「說話,在我朝貞觀之前,老百姓一天只吃兩頓,只有皇室四餐,諸侯三餐。後來在前漢時,給叛變被流放的淮南王聖旨上,還就專門的點出,『減一日三餐為兩餐。』」趙錄事雖說官品不入流,但這種胥吏世家的人其實也都是讀過書的,見識不算少。
他們這種老吏,庶政經驗最豐富,可惜的就是缺少出身,無法當官。李逍的雞湯火鍋太好吃,剛才一直說吃一斤肉就走不動路,這會卻已經吃下了差不多牛羊肉各一斤,還加上不少其它菜,甚至手拍黃瓜都吃了一盤。
有肉當然還得有酒,爐子上坐着的是薛府送的酒。酒也是好酒,一般市井間喝的酒都是綠色的,而薛家送來的酒卻是琥珀色的,這可是上等好酒的標誌。趙錄事已經喝了小一壺,溫熱的黃酒雖然度數其實很低,但也一樣醉人。
酒喝多了,自然就愛吹牛講故事。
「現在好多人其實也還是一天兩餐啊,能吃的起晚飯的可沒幾個。還是李兄好啊,家裏的佃戶僕從,也都能吃上三餐,甚至還能吃酒喝肉呢。」薛五這點很佩服李逍,都說李家向來有仁善之名,但最仁善的地主老財,估計也沒有幾個如李逍這般大方的。
李逍微微笑着,他也喝了好幾杯酒,但他發現,這唐朝的酒,還真的挺一般的。怪不得說李白斗酒詩百首,這種酒,估計也就幾度,和啤酒的度數差不到哪去,這樣的酒,哪裏能喝的醉人啊。
後世的時候他酒量雖然只是一般,不能跟那些動不動能喝上一兩箱啤酒的人比,甚至是那些能喝上七斤白酒的牛人相提並論,但喝個十瓶八瓶啤酒絕對沒問題。
現在他喝這酒就跟喝啤酒一樣,還小杯小杯的喝,不過癮啊。
聽說百姓喝的那些綠酒度數還低些呢,口感更差,因為釀造工藝的問題,普通酒里的一種黴素,會讓酒變成綠色的,只有好的酒才是琥珀色的。但就算是薛家的好酒,李逍也真覺得一般。
度數低,而且還不純淨,雜質較多,喝之前,還得拿個酒篩子過濾一遍。喝的方式也不太喜歡,還要放爐子上熱。
大冬天的吃着火鍋,配上冰啤才是王道啊。
「他們雖是李家的佃戶,但也是我李逍的家人,我們的關係不僅僅是主佃的關係,更是親人關係,我李逍吃肉,大家怎麼也得喝上口湯的。」他心裏本就沒有太過份在意主佃的身份區別。
何況,隨着他從江南回來的這十幾人,那都是一起過命的兄弟姐妹。而莊子裏的那些莊戶,他們那般照顧婉娘李貞她們,李逍也是很感激的。
地主和莊戶的關係,李逍覺得其實就跟後世老闆跟員工的關係是一樣的。固然有惡地主和壞老闆,但多數情況下,老闆員工之間的關係還是比較好的。老闆需要員工為自己創造效益,自然需要善待員工,尤其是那些優秀的人才,更是得極好的條件挽留。
不說升職加薪,甚至還得時常搞個聚餐,發點福利獎品,甚至弄個旅遊休假,乾的最好的人才,還得給股票呢。
這年頭不也一樣嘛,老實本份的佃戶,也是地主倚重的,若是有本事的人才,更是還得經常給點賞賜,甚至得客客氣氣的。
黃世仁和周扒皮這樣的地主,其實只是極少數的一些人。
不過如李逍這般對佃戶僕人的,也確實很難找到其它的了,好的過頭了都。
一天三頓不說,還幾乎跟主家吃一樣的,哪有這理的。
「你打算以後天天這樣大鍋飯?這再大的家業也會吃窮的。」趙錄事好心提醒。
關於這個問題李逍倒也想過。
之前剛回來,大家都一樣的窮的揭不開鍋,沒有隔夜之糧,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李逍組織大家一起修房子蓋茅屋,又幫忙賣黃瓜,然後大家一起吃飯。
現在回了大宅,這邊又多了十一口人,情況不一樣了。
「我打算請大家幫我把宅子修一修,把祖墳整一整,然後給大家每戶先分點糧食,讓他們有糧度過這個冬天。」
「糧食白送嗎?還是借好。也不規定他們什麼時候還,但不能白送,有就讓他們還,這樣較好。」趙錄事挺積極的為李逍出主意,他始終覺得對佃戶客氣一些是應當的,畢竟還指望着這些人種地幹活,但也不能太好了。
這就好比養牲畜一樣,你要是餵的太飽了,那這牛啊馬啊就不願意幹活了。
李逍呵呵一笑,他不贊成趙錄事的觀念,但也懶得跟他爭辨。現在手下幾十口人,如果吃大鍋飯長期確實不好,但也沒想着過河拆橋什麼的,而且人力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很重要的資源。
以後李家莊肯定也要做些事情的,李逍不可能就坐着收租過日子。要做事,就得有人,而在唐朝,更缺人。
人大都被朝廷用土地束縛住了,出門百里,就跟去另一個世界一樣,平時也就在十里八鄉這塊地方上,人口流動少,也難流動,因此若要做事,還是得靠自己的人。
現在給大家發點糧食,大家的關係自然就更好,以後要做些什麼事情,大家哪有不願意來的道理。
薛五見李逍不太願意繼續這話,便又說了一個故事。
「話說啊,何晏是曹操女兒金鄉公主的丈夫,他母親又被曹操收為妃子,傍上這樣一位繼父兼丈人,這位何晏很有白的資本,但他太白了,以至於有人懷疑他敷粉。如果說他光是白呢,那也挺不錯的,可關鍵啊,這人走路時還特愛顧影自憐,扭胯提臀,扭頭時還要順勢抖一下頭髮,雙目做深情迷茫醉生夢死狀,真真讓人噴血!」
「哈哈哈!」
一群人大笑,雖然真正知道何晏是誰的沒幾個,但不妨礙這些人在心裏鄙視這個如娘們一樣的男人。
大唐開國不久,剛經歷南北朝的幾百年大分裂,還帶有幾分胡風,最是尚武。對於魏晉時的那種什麼士族風流,是最不屑也最瞧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