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遼城。
劉貴收拾好行囊,便帶着一隊侍衛準備出發了。
單宏偉也在前一天從樂陽抵達了遼城準備與劉貴一起出發前往北平。
衛青與霍峻也趕忙過來為劉貴送行,作為燕州牧的狄仁傑也特意放下手中的政務與劉貴交談一番,畢竟劉貴乃是升官入京,而不是貶斥。
「行了!」
衛青與霍峻二人護送劉貴走了數里,劉貴回過頭來,對二人道:「送的也挺遠了,你二人回去吧!畢竟軍中還有大量的軍務要處理。要替主公守好燕州邊境。」
「是!末將領命!」
衛青與霍峻應聲道。
現如今衛霍兩家可以說是聲勢正隆,因為霍去病的原因,衛霍兩家可以說是同為一體。
一位都督,兩位大將軍,衛子夫又是劉德的妾侍,掌握數萬兵馬,在大漢的權柄日益深重,甚至有傳聞,說劉德一直未曾立世子,又對衛霍兩家如此恩寵,還將劉嘉嫁給霍去病,是不是等着衛子夫生下子嗣後,將世子之位傳給劉德與衛子夫的子嗣。
當然,這些流言的傳播很少,畢竟劉德正值壯年,三十歲不到,而劉德子嗣也都小,所以文武百官也沒那麼多別樣的心思。
從內閣、大都督府不斷地發出大量的政令、軍令,加上各州路途遙遠,很多時候這些政令都浪費在了路上。
不過還是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劉德命令戴宗派遣大量的探子前去探查齊公項煜的情報,又派人喬裝打扮前往西州,開始對西州、江州進行情報搜集。
兩軍交戰,最先掌握第一手的資料是非常有必要的,甚至可以摸清地方諸侯麾下大將的習性,可促使大軍通過了解這些將領的習性來佈置任務。
不過拱衛司乃至整個漢軍唯一的缺點便是基本上都是北方人,通過西州,到了江州那就徹底的進入了南方,山林茂密,多有瘴氣、蠻人,語言不通,要想真正的了解江州的情況,必須還是要靠當地人為佳。
太僕寺卿嚴鶴今日早早的放了衙,今日約好了與公冶羊、田猿二人小酌一杯。
嚴鶴掌管的是太僕寺,主要掌管的便是馬政,太僕寺是頗為顯赫的衙門,畢竟在古代馬可是重要的戰略物資,甚至太僕寺手中也有一支數千的軍隊可以隨時調用。
而嚴鶴擔任太僕寺卿的這幾年一直在燕州、威州建立馬場,為漢軍提供大量的戰馬,你比如說,當年劉德在東禹城外建立的馬邑現在就歸太僕掌管。
嚴鶴、公冶羊、田猿還有現在擔任工部尚書的崔佑,他們四個乃是當初郭子東麾下的降將,可以說這四人自成一個小派系,雖然人數不多,但人人掌握一定的權柄,在朝廷還有軍中佔有一席之地。
而在後宮,他們的靠山便是劉德之妾,為劉德生下一子三女的郭悠。
不過崔佑乃是純文官,也怕自己總和武將待在一起惹非議,所以很少與嚴鶴三人聚會。
等嚴鶴來到北平數一數二的大酒樓時,公冶羊與田猿早已等候多時了。
「嚴兄,你可是來晚了,應當自罰三杯!」
田猿在一旁笑道。
「應當的,應當的!」
嚴鶴見到老友,也是笑着說道。
而在一旁的一名少年也趕緊起身,對嚴鶴拱手道:「磬東拜見嚴叔父。」
孔磬東,乃是燕州東孚孔家最為傑出的年輕一輩,他的叔父乃是孔虎,當年在郭子東麾下八大驍將之一的孔虎,當年在郭子東麾下的排位還要高於嚴鶴。
只可惜現在已經殘廢。
不管孔虎性格如何與嚴鶴等人不合,但往日已成過眼雲煙,漢公大勢所趨,無人能夠抵擋,孔家為了生存,也只能放下心中的恩怨,將孔磬東送到期門軍中,而孔虎也委託嚴鶴三人多多照顧孔磬東。
三人自當不無不可。
「好了,都是一家人,別拘禮,快做!」
嚴鶴招呼孔磬東說道。
等眾人坐好,田猿趕緊召喚小二上菜。
嚴鶴向孔磬東問道:「某這些日子不再京城,聽說你現在已經調如軍中了?在哪個衛所?」
孔磬東趕忙回答道:「叔父,侄兒被授予都伯一職,調往右軍都督霍都督麾下,等年後便前去赴任。」
嚴鶴點點頭道:「霍都督年少英雄,深的殿下信任,而且戰無不克,百戰百勝,在霍都督麾下為將,定然是少不了軍功的。」
小二將一盤盤熱菜放到眾人的桌子上,公冶羊也端起酒盞,為眾人倒上酒,孔磬東趕忙起身,從公冶羊手裏接過酒盞,為這三位長輩倒酒。
這一頓飯下來,到也吃了一個賓主盡歡,嚴鶴放下酒盞道:「行了,明日還有公務,今日就不多飲了。」
田猿也應道:「那好,改日咱們在喝酒。」
眾人往酒店外走去,公冶羊看着翻身上馬的嚴鶴,問道:「你怎麼自己過來,沒帶幾名親衛?」
孔磬東也說道:「叔父今日喝的不少,就讓侄兒送你回府吧!」
嚴鶴擺擺手道:「瞧你們說的,某雖然數年未上戰場,但這一身武藝也未曾荒廢,騎馬射箭依舊不在話下,天色都晚了,你們趕緊回府吧,這裏距某的府邸也近,很快就到了!」
公冶羊囑咐道:「那好吧!那你注意一點!」
「放心吧!」
嚴鶴說罷,騎着馬晃晃悠悠的往街口行去。
田猿三人見狀也各自散去。
一陣冷風吹過,讓嚴鶴的醉酒也清醒不少,嚴鶴看了看四周,竟是空無一人,正如嚴鶴所說,這幾年雖然不曾在上戰場,但嚴鶴卻不曾把武藝鬆懈,直感覺不對。
嚴鶴拉緊韁繩,手慢慢的放到腰間的佩劍,謹慎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只聽得樹枝在隨風沙沙作響。
嚴鶴聞風一動,瞬間拔出佩劍向上一撩,只聽一聲清脆的金鐵碰撞聲,嚴鶴一眼望去竟是一枚飛刀。
嚴鶴登時想起了荀遇刺是被一枚飛刀射中,這是同一個人。
「好狂妄的賊人!」
嚴鶴大喝一聲,又是一枚飛刀破空而來,不過卻不是對準的嚴鶴,而是嚴鶴胯下的戰馬,嚴鶴畢竟喝了不少的酒,影響身體的敏銳,戰馬一聲哀鳴,瞬間倒地,嚴鶴也被掀翻在地。
一名黑衣人從暗影當中顯身,手中握着一柄短刃,不急不緩地向嚴鶴走來。
嚴鶴唾了一口吐沫,暗罵一聲:「看來今天算是栽了,不過在栽之前,嚴某也要撕你一塊皮下來!」
隨後掙扎着起身,手中握緊佩劍,面對着徐徐走來的黑衣人嚴陣以待。
「咻!」
一枚箭矢忽然飛速襲來,對準的不是嚴鶴,而是不遠處的黑衣人,黑衣人短刃隨手一揮,便將箭矢撥打開。
黑衣人竟直接不管嚴鶴,掉頭便攀登上了身後的牆頭,卻不料牆後面又是一陣箭雨,而且接連不停,將那一塊區域徹底的遮蔽住了。
黑衣人不斷撥打箭矢,但還是有數箭射中黑衣人,其中有一枚箭矢擦中黑衣人的手臂,讓黑衣人登時一頓。
黑衣人輕功雖好,但也不是能飛,撤離的路線被堵,黑衣人也不廢話,後腳一蹬竟直接往嚴鶴的方向殺了過來,是想要挾持嚴鶴退去。
「嚴大人小心!」
李元芳朝着黑衣人甩出鏈子刀,黑衣人只能停下腳步,用短刃擋住鋒利的鏈子刀,李元芳迅速將鏈子刀收回,對身邊的嚴鶴道:「還請嚴大人小心!某倒要看看他還能往哪裏逃。」
不待嚴鶴答應,李元芳低喝一聲:「懸鏡司,佈陣!」
幾十名懸鏡司成員將黑衣人團團圍住,手中皆是持有鈎鎖狀的武器。
黑衣人見狀,有些急躁,頓時從手中甩出了數枚飛刀。
幾名懸鏡司成員紛紛哀嚎一聲倒地,李元芳見狀,大喝一聲,「放!」
十幾人將手中的鈎鎖拋向了黑衣人,黑衣人使勁地舞動手中的短刃,可能是手臂的受傷讓黑衣人的行動有些遲緩,雖然斬斷了數條繩索,但還是有鈎鎖鈎到了手臂還有腰間。
鐵鈎深深的嵌入黑衣人的身體,流出殷紅的鮮血,黑衣人一聲悶哼,手腕一轉,手中的短刃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將一條鈎鎖剌開,因為用力過猛,抻着這條鈎鎖的懸鏡司成員直接因為慣性摔倒在地。
李元芳急道:「上網!」
三名士卒拽着一張大網直接套到了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站立不穩,直接被拽倒在地,被大網徹底的網住了,黑衣人手中的短刃也沒有辦法在揮動。
兩名懸鏡司成員手持鈎鐮槍,狠狠地扎在了黑衣人的手臂上,復而用錘子將黑衣人的膝蓋敲碎,黑衣人徹底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李元芳上前,看着被大網緊緊束縛住的黑衣人,冷哼一聲,「人倒是挺硬氣,受如此重的傷連哼都不哼,雖是對手,但李某人也敬你是條漢子!」
隨後大手一揮,令道:「將他帶走!」
等懸鏡司的人將黑衣人抬走,李元芳隨後來到嚴鶴跟前,向嚴鶴一拱手,說道:「此賊暗殺荀首輔,我們分析他絕對會繼續下手,這才在各位朝廷重臣身邊佈防,如今看來,我們的猜測絲毫沒有問題,只是讓嚴大人受驚了!」
「不敢!」
嚴鶴經過這一嚇,反正酒是醒了,而李元芳向嚴鶴道歉,嚴鶴也是不敢受的,嚴鶴乃是從二品太僕寺卿,而李元芳是從三品指揮同知,二人相差僅一品,而且李元芳的懸鏡司可是「天子」鷹犬,代表了漢公,地位頗高,而且主要負責的便是監控國內官吏。
嚴鶴對於與懸鏡司接觸也是比較謹慎的。
嚴鶴拱拱手道:「那某還要恭喜李同知擒獲賊人,想必殿下那裏必有重賞啊!如今賊人已被擒拿,某就先回府了!」
「嚴大人慢走!」
李元芳不在意嚴鶴的疏遠之意,拱拱手道,在命一人從新為嚴鶴遷過來一匹戰馬,嚴鶴也不推辭,騎馬便離開了此地。
等嚴鶴走後,李元芳的笑臉卻是拉了下來,對手下道:「打掃戰場,受傷的兄弟即可送去醫治。」
李元芳咬牙道:「某倒要看看這個黑衣人是不是還能這麼的硬氣!」
「隨我回懸鏡司大牢!」
李元芳很快就到達了屬於懸鏡司的大牢,拱衛司也有一座自己的大牢,李元芳來到牢房前,黑衣人的面罩也早就被解了下來,黑衣人的面貌很是普通,放在人群當中根本就不起眼的那種。
黑衣人身上的傷也被醫師緊急的處理了一下,勉強止住了血。
黑衣人武藝高強,輕功了得,李元芳也只能出此下策了,畢竟在這樣的高手面前,其實有些地方可以如若無人之境。
李元芳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懸鏡司能不能關住無傷的黑衣人,想了想,李元芳還是決定不冒這個險了,能將這個黑衣人抓獲,便已經可以讓拱衛司將功折罪了。
李元芳看着沉默不言的黑衣人,喝問道:「說出你的姓名,還有沒有同夥?」
黑衣人歪過腦袋去,根本不想說話。
「你如果能從實招來,便還有一條生路,如不然,就休怪本官不客氣了!」
李元芳冷着臉喝問道。
見黑衣人還是不答,李元芳終於有些不耐煩,揮揮手,便讓手下開始上刑具了。
李元芳的一名親信上前對李元芳道:「大人,如今抓到了賊人,不管怎麼說,是不是應該先向殿下匯報一下,現在這賊人雙手雙腿都廢了,如果在上刑,恐怕沒受幾下,便被弄死了,這也沒法向殿下交代啊!」
李元芳吐出一口濁氣,說道:「你說的對,是我有些急躁了!對了,車指揮使什麼時候趕回來。」
那親信答道:「車指揮使去了儋州,恐怕近段日子是回不來的。」
「將黑衣人被擒之事,立即飛鴿給車指揮使,我現在就去向殿下匯報此事!」
「是!」
親信趕緊應道。
李元芳微微頷首,便不再理會黑衣人,徑直前往了漢公府。
「殿下!」
李元芳對劉德道:「殿下,黑衣人已被微臣抓到了,現在就關押在懸鏡司大牢!」
劉德緩緩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