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葛德洛先生,每時每刻有劇本提醒的燕自省當然知道他是誰,可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執行者。
他盯着張天翔憤怒道:「我最討厭欺負人,尤其是四個對一個,你們現在給我立刻騎上腳踏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張天翔狠狠的推了一下。
「你做什麼?」那個執行者說。
張天翔的身影逼到他面前:「進去,不要多管閒事!」他說。
「你……」執行者閉上了自己的嘴,燕自省看出這個人終於明白了,他看見了張天翔眼中的瘋狂,他慌忙起身,匆匆走上台階,踩到倒數第二階時還滑了一跤,單膝撞上台階,雖然他立刻起身,但那一跤已經讓他剛剛的氣勢蕩然無存。
張天翔作勢要衝上去,那個執行者本能的後退,燕自省知道沒戲唱了,該閃人了。
正當張天翔站在台階下方瞪着那個執行者的時候,燕自省立刻轉身站起來,開始逃命。
他跑過半條街,張天翔發現了他,目光噴着活大吼:「抓住他!」
就在燕自省以為自己可以甩開他們的時候,劇本的提示再度傳來,他必須被他們抓住,所以因緣巧合之下,他被一個孩子絆倒。
本來以他的身手,根本不會躲不開,但是劇本要求,他不得不這麼做。他正想起身,張天翔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給了他一記重擊,將他打倒在地。
「不夠力氣啊。」燕自省作勢跌倒,在地下搖了搖頭。
張天翔迅速翻身,立刻站起來抓住燕自省的後頸和右腕:「石頭戰士,你還跑麼?廢話!你跑啊!」他將燕自省的手腕扭到背後,燕自省一聲不吭。
張天翔繼續嘲諷着,說完又將燕自省的手腕扭得更高,燕自省忽然大笑,他實在不敢恭維張天翔的力氣,太弱了。
「你覺得很好玩?」張天翔問,語氣忽然從憤怒轉變成吃驚:「你覺得很好玩是麼?」張天翔的聲音似乎有一點害怕,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害怕,他沒辦法折斷燕自省的肩膀,燕自省不怕他,根本不,甚至燕自省看不起他。
燕自省只要願意,一隻手就可以將沒有動用靈力的張天翔甩飛出去,可是他沒有那麼做,這是任務的必須執行的劇情,他頗為無奈。
張天翔又將燕自省的手往上扭,這回他動用了靈力,他發現如果自己不用靈力,根本沒辦法傷害到這個怪胎。
燕自省只聽見手臂咔吧一聲,仿佛冬樹被沉沉冰雪壓斷時的響聲,張天翔鬆開他的手腕使勁一推,他坐在地上欣賞了契約陽光照在雲母碎片上發出的亮光,發現行人路上還留着粉紅色粉筆畫的跳房子痕跡。
「小孩子們真快樂。」他心想。
燕自省的眉頭甚至沒有皺一下,這點疼痛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張天翔得意的站在他的身邊,感覺自己高高在上,有如俯瞰墓穴的扶棺人。
「你喜歡這樣?你喜歡剛才的動作對不對,對不對!你喜歡胡搞瞎搞?」張天翔譏諷着,仿佛這樣才能彰顯他的存在感一般,任務只有讓他把燕自省的手摺斷,否則他一定會殺了燕自省,至少折斷了一隻手,他還算泄憤。
「你瘋了,你爸爸也瘋了。」燕自省說着台詞。
張天翔的笑容霎時消失,仿佛被人甩了一巴掌,他抬腳準備踹人,並且他已經灌注了強大的靈力在身體之中,這一腳他決定讓燕自省至少在床上躺倒死!
這時警笛聲忽然劃破無後沉悶的炎熱,張天翔停下動作。
「我們最好閃人,亨利。」科技位面的人說着。
「你們不閃,我可要閃了。」李雲陽說,他的聲音聽起來好遠,就像小丑的氣球一樣飄着,他轉身朝圖書館走去,離開馬路躲進公園。
張天翔才不管那麼多,他一腳向着燕自省踹去,燕自省也不傻,他怪異的扭曲身體,腹部凹陷的承受了張天翔的那一腳,隨後他如同炮彈一般飛了出去,撞斷了好幾棵樹。
「哼!算你好運。」警笛聲再度響起,越來越近,接着他帶着自己的手下走了。
燕自省默默的站起來,剛剛張天翔的那一腳幾乎讓他五臟翻飛,如果不是及時卸力並且使用了『零式』釋放出治療噴霧,第一時間為自己恢復狀態,這一腳還真的不好說。
他又笑了,儘管笑的很虛弱,還讓斷臂發疼,但感覺依然很棒。
燕自省吐出一團血跡,帶着一顆門牙,狠狠的踩了一腳!張天翔,他勢必要報這個仇!
警笛聲很近了,不停嗡鳴着,燕自省閉上眼睛,他感覺眼皮里閃着紅光,接着一道身影罩住他,遮去了紅光,是剛剛撞到他騎着三輪車的小孩。
「你還好麼?」他問。
「我看起來是還好的樣子麼?」燕自省反問,大部分小孩的角色都被執行者包攬,但是這個小孩是個例外,他就是生活在這裏的人。
「我報的警,我怕……」小男孩低着頭。
燕自省笑了,他摸了摸孩子的頭,警車來了,他聽見剎車聲,燕自省虛弱的轉頭向右,看見黑色的大輪胎,刺眼的鍍鉻輪圈蓋和閃爍的藍光,接着他聽見了那個內爾的聲音,其實就是魔法位面的婁化。
然後他就被抬上了救護車,婁化坐在對面,從一個小瓶子裏倒飲料喝,接着他將目光從婁化移向前座的司機身上,司機回頭看了一眼燕自省,臉上露出邪惡的獰笑,他的皮膚塗滿白色油彩和爽身粉,眼睛和新銀幣一樣亮,是小丑!
「內爾先生。」燕自省輕輕的將自己的胳膊給扭正,呢喃道。
婁化抬頭微笑看着他:「你感覺怎麼樣?」
「……司機……那個司機!」
「是啊,我們馬上就到了。」婁化將手中的小瓶子遞給燕自省:「喝一點吧,你會好過一些。」
燕自省喝了一口,感覺味道很怪,等他再往前座看,又看見那個司機,但小丑已經不見了,而是個理着小平頭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