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蒼穹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它」（十九）

    藍顏冰緊了緊他的手，林羽發覺寂靜消失了，空氣中傳來持續的輕微震動，他不是聽見，而是感覺到的，壓迫他緊繃的耳鼓，震動傳遞聲波的小骨，聲音越來越大沒有音調，沒有旋律、沒有靈魂。

    他身手去抓身旁的樹。張開手掌貼着樹幹的弧面，感覺裏頭也在震動，腳下也在顫動，從腳踝傳到小腿，膝蓋、將他的肌腱變成了音叉。

    「離開這！快，快走！」林羽拉着藍顏冰開始向後奔跑。

    河的對岸突然出現了一團巨大的火球朝他們直直撲來，火球從一道細長的光芒變成遼闊不祥的光河，一股熱風隨之襲來，令人窒息，幾道電光從物體四周竄出，有如甩動的長鞭，發出陣陣雷鳴。

    林羽丟出九州鼎，青銅鼎在他們身後放大，巨大的鼎身阻擋住了火光，不論多麼猛烈的爆炸都無法炸碎九州鼎堅硬的鼎身，它就矗立在那，像是亘古未變。

    這時空中又傳來爆炸聲，轟然巨響之後一道強力的衝擊波將林羽和藍顏冰震倒沖飛，藍顏冰緊緊抓住林羽的手，又是一聲爆炸，林羽睜開眼睛，發現一道火光和煙柱躥向天空。

    「是它！它來了！」林羽看着塵埃中顯現的人影，匆忙站起身來。

    九州鼎回到林羽的身邊，變得小巧精緻，散發着溫潤舒心的氣息，滋補着被摔的七葷八素的二人。

    「我說過，你們阻止不了我！」小丑笑着，兩撮黃毛在風中飄來飄去，看起來非常可笑。

    林羽上前一步身體微微擋住藍顏冰，他低頭說道：「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先跑，別管我。」

    「你在開什麼玩笑？」藍顏冰瞪大眼睛。

    「我是說真的！它身上的力量根本和一般鬼物不同，就連九州鼎都不能傷它分毫，你我一起留下不過是一同送死罷了。」林羽急切的說着。

    藍顏冰難以置信的看着林羽道：「你覺得有可能麼？你不是說好要娶我？」

    林羽苦澀笑着：「對，我要娶你！所以你千萬不能出事，否則我就沒老婆了。」

    小丑一步一步逼近，不急不忙的看着兩個人深情告白，它笑着，v字型的紅色嘴唇長大：「多麼令人憎惡的景象。」

    「還是不要正面對抗的好！」林羽心中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念頭，接着他再度拉起藍顏冰的手，向着茂密的森林裏狂奔而逃。

    ……

    「這裏是？」

    燕自省和梁天奇二人站在內波特街的紅色木屋前，燕自省看着柵欄門下一把鐵鎖眉頭緊緊鎖起。

    「目前所知的，小丑的老巢。」燕自省一腳踢開鎖頭，站在鐵柵欄門前有些不知所措。

    「我們進去麼？」梁天奇問。

    「最好不要進去，靜觀其變吧。」燕自省說。

    二人站在門口，夏日的微風輕輕吹過，太陽暖洋洋的照在身上，令人心情放鬆。

    「那就在這裏等等吧，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梁天奇自然指的是其他人。

    万俟天下和星月二人出現在了學校中，兩個人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而整個班級坐滿了學生，老師在黑板上寫寫畫畫，但是卻寂靜的聽不見一絲聲音。

    星月想要起身，但被万俟天下一把拉了回來，万俟天下朝她搖了搖頭，上課階段做出多餘的事情可是很危險的！

    眼前老師的面龐忽然變成了小丑那猙獰可怖的油彩臉，老師手中教鞭竟然換成了一隻手臂，那是一隻穿着黃色雨衣濕漉漉的手臂。

    而黑板上的內容寫着：「你們阻止不了我！最終你們都會死！我會讓你們在一起快樂的飄……」

    万俟天下搖了搖頭，星月已經抽出努基朗斯槍，就差將槍尖旋轉出來了，星月對於這個小丑幾乎恨之入骨，若不是有着万俟天下阻止她，恐怕她現在就已經飛身上前，找小丑拼命去了。

    「我們不是它的對手，必須忍！我向你保證，你一定有機會親手殺了它！」万俟天下用劇本和星月交流着，她甚至不敢出聲。

    小丑近在咫尺，在這個課堂上可能只要發出一點點聲音，小丑就有無數種理由，殺了她們！

    二人坐在最後方的位置，小丑巡視了一圈又回到了講台，所有的同學忽然掉頭看向二人，這一看差點讓万俟天下嚇的叫出聲。

    所有小孩的眼睛都被剜去，黑洞的眼眶裏汨汨流血，眼眶中有可怕的魔力，讓人心生畏懼。

    痛苦的表情在孩子們的臉上扭曲，他們憎恨的看着二人，有如被人類拋棄的寵物，無助、絕望、還有深深的怨念，他們想要報復，想要將二人一起拖入無盡的黑暗中。

    小丑像一個急不可耐的瘋子，它大呼小叫，想要惹起二人的注意，哪怕她們發出一絲一毫聲音也好，這樣它就可以把二人拖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威廉，你的弟弟喬治很想你，他想和你在一起。」小丑站在許唯的耳邊吹着風，它小聲的說着，讓許唯感到痒痒。

    黑暗中許唯摸不到東西，看不見小丑，只能聽見小丑的聲音，他試着向聽見聲音的那一側揮出一拳，但無濟於事，他什麼都沒有打中。

    「為什麼你要如此憤怒，我們不是朋友麼？喬治他喜歡我，他喜歡和我一起飄，你也會喜歡我。」小丑沙啞怪異的聲音再度傳來。

    小丑的聲音讓許唯非常不快，因為小丑總是帶着滑稽的腔調，就像是無時無刻不再嘲諷他一樣。

    「我有那麼多那麼棒的夥伴，為什麼要和你成為朋友，為什麼要喜歡你？」許唯反問譏諷道：「你根本就沒有朋友，所以你才會不斷的嚇唬別人，他們會和你一起飄，只不過是因為怕你而已。」

    「不！你說謊！」小丑歇斯底里的聲音傳來，似乎有一絲顫抖：「他們喜歡我！不！不喜歡我又怎麼樣，反正他們無法拒絕我，就像你們命中注定要被我玩弄。」

    小丑說完這句話後黑暗忽然消失，明亮的陽光透過眼皮傳遞到許唯的眼睛裏，許唯睜開眼睛，忽然又出現在了他們的俱樂部中，那煙霧繚繞，辛辣嗆人的煙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