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一萬八千歲,天地開闢,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後乃有三皇。數起於一,立於三,成於五,盛於七,處於九,故天去地九萬里。
「爺爺,九萬里是多高呀?」青山之巔,一座白牆綠瓦的雄偉宮殿內,一個身着綠色絲質宮裝,如粉雕玉琢般的女童,放下手中的書卷,奶聲奶氣地向身旁的一位老者問道。
老者身穿一套灰色粗布長袍,一頭花白的長髮隨意束在身後,正在專注地看着手上的一部金本古籍,聞言,目光便從古籍轉到女童的身上。
「九萬里?」老者沉吟一聲,隨即展眉笑道:「我們腳下這無極山高約千丈,大約七八里的樣子,你說九萬里有多高啊?」
「哇!」女童聞言小口微張,不可思議道:「那天之高,豈不是萬倍於無極山?」
「呵呵,差不多吧。」老者呵呵兩聲,目光再次轉回到手中的古籍上。
女童見狀,小嘴一嘟,轉身抓住老者衣袖,再次問道:「爺爺、爺爺,那天上真的住着神仙嗎?」
老者無奈地放下古籍道:「這個爺爺就不清楚嘍,或許有,或許沒有,又或許信則有,不信則沒有。」
「那爺爺你見過神仙嗎?」
「哈哈。」老者聞言哈哈大笑,摸了摸女童的頭道:「爺爺自然是沒有見過嘍。」
「爺爺騙我,他們都叫你老神仙,你怎麼可能沒見過,你難倒不是神仙?」女童眉頭微皺不信道。
「哈哈哈……爺爺我……」老者聞言哈哈大笑幾聲,剛想給女童解釋一番,確是被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
「你爺爺的那個老神仙是吹牛的。」一位身穿白色宮裝的中年美婦隨聲而至,婀娜縹緲,雍容貌美。
女童見到來人,馬上撇開老者,向中年美婦撲去,同時口中奶聲奶氣地叫着:「奶奶、奶奶。」
「香兒。」美婦疼愛地把女童抱在懷裏。
「奶奶你可算回來了,這些日子我都快悶死了。」女童在美婦懷裏蹭啊蹭地嘟喏着,隨即便哽咽起來。
美婦見狀,輕撫着女童的秀髮,疼愛道:「好香兒、乖香兒,奶奶這不是回來了嗎?」
安撫完女童,美婦轉頭對着一旁的老者瞪眼道:「公西奇文你個老匹夫,我不在這些日子,你又怎麼欺負香兒了?!」
「你……我……」老者一瞪眼,也不知是要發作還是想辯解,卻只吐出了兩字,隨即長袖一拂,冷哼一聲,不再搭理美婦,自顧拿起古籍看了起來。
美婦顯然沒想就這麼放過他,左臂環抱住女童,右手急出,如同一片落葉,似快而慢,似慢而快,飄忽着向老者手中的古籍抓去。
眼看美婦的玉手就要握到古籍之上,老者依舊不為所動,就仿佛沒有看到美婦的舉動一般。
美婦見狀柳眉一豎,玉手直接握在了古籍的一端,猛得用力,就要將古籍從老者手中搶奪下來。
可就在美婦發力的瞬間,老者握書的左手突然鬆開,一股如有實質的真氣,從老者張開的左手上旋轉上升,瞬間便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真氣球,將古籍包裹在其中,而美婦抓來的右手,在與真氣球接觸的瞬間便被狠狠得彈了開去。
「嗯……」美婦悶吭,身形連同懷中的女童一起,蹬蹬蹬相後退了三步。
「老匹夫……」站住身形之後,美婦張口欲罵,卻是被上涌的氣血給堵了回去。
「小凝?!」美婦的反應顯然出乎了老者的預料,他急忙放下古籍,上前扶住美婦關心道:「你沒事吧?」
「滾開。」美婦強行吞下口中的鮮血,一把推開老者。
「小凝,我真得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你……」老者再次上前解釋道。
美婦強忍胸口的翻湧,再次推開老者,悲憤道:「公西奇文!妄你在江湖上也算數得着的人物,自己的兒子被閹狗抓了,不敢去救,卻只會欺負我們這些婦道人家。」
「噗。」美婦說完,卻是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
「奶奶你怎麼了?嗚嗚……」美婦懷中的女童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小凝!」老者不顧美婦的反抗,強行抓住美婦玉腕號脈檢查起來。
須臾之後,老者一臉吃驚且憤怒地問道:「小凝,你怎麼會受了這麼重的內傷?是誰打傷你的?」
「放開!我死了也不用你管。」美婦甩開來老者,轉身便抱着女童,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去。
「小凝!」老者疾呼一聲,想要上前阻止,可最終卻只是愣愣地看着那白色身影消失在了門外。
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西南大派極樂仙宮宮主,江湖人稱極樂仙翁的公西奇文,那名美婦則是他的結髮妻子,曾經的落花仙子——司空小凝,至於女童自然就是他們唯一的孫女公西冰香。
公西奇文做夢也不會想到,夫妻爺孫至此一別,再見卻已然是十多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