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世劫 524、重創

    攻勢受阻，九天自是能夠知曉，但她並未有任何氣餒模樣，嘴角輕揚下，冷笑再起：「牛刀小試，便有如此功效，假若全力施為，你們縱然有百萬雄獅，又能如何？」

    話音剛落，空中絕影，地上狂濤堂，城樓暴雨堂，手中兵刃同時射出無數豪光，直指戰陣中因視聽失效而茫然的聯軍，只聽鋒芒入肉之聲瞬間響起，再快速寂靜下來。一幕無法讓世人直視的景象。

    斷肢、血花，瞬間鋪滿天地，卻沒有發出一聲慘叫，只因中招者在一瞬之間，已失卻了體內生機，化為血水與肉屑，散落在血海城牆之前。

    十五萬燕軍，三萬神魔，頃刻間已有小半就此殞命！無聲無息間，雙方本來懸殊的數量差距，只在這一式之後縮短了不少。

    史思明與其部屬身處霸影陣囊括範圍之外，對陣中所發生一切盡數收入眼底，陣中一擊，除了將己方半數將士被滅殺，更給他們留下無限震驚，只叫其瞬間失卻思維本能。

    「這……便是血海的真正本領？」

    雖然早有耳聞，但對那道聽途說之詞，史思明一貫帶有保留，但面前駭人景象已是親眼所見，作為凡人，他永遠無法接受這等事實。

    就在此時。

    一個平靜聲音自他身後響起：「不愧是『靈』親自創下的陣法，即便如今尚未真正展現出來，仍舊能將我方戰力戰意完全擊潰，假若他們全力施為，恐怕不僅這十數萬大軍完全埋骨於此，還要為世間留下無法癒合的創傷。」

    「誰？」

    史思明猛然回頭喝問，只見兩名看似年輕的男子，已不知何時站於他們身後，其臉上表情之平緩，仿佛方才數萬聯軍之殞命，僅僅只是書中演義里的一句描述而已。

    面對史思明質問，這兩名不速之客並沒有理會，其中一人只是對另一人平靜說道：「事到如今，吾等不得不出手了。否則，不但這聯軍全軍覆沒，神魔二族主宰也怕要就此殞命。」

    一言過後，這二人向前邁開腳步踏於虛空之上。再一步，已跨過目瞪口呆的史思明等人，直向那一個滿頭如瀑白髮的羅剎嬌影走去。

    此刻陣中。

    霸影陣初展神威，瞬間擊殺大半敵人，如此威力，只叫程咬金連呼痛快。

    「如此威力，如此陣勢，臭小子這是給我血海留下了一個足可稱霸天下的至寶啊！」程咬金一把摟住身邊翎逍，心中激動已毫無掩飾地全數傾吐出來。而身材遠比他瘦弱的翎逍被他摟在懷中，對他的興奮自然是不甚適應，忍不住回敬了一句：「難道你對稱霸天下有興趣？」

    程咬金作出一個「怎麼可能」的表情：「你以為我當初為何要辭官歸隱，創立血海？南征北討太過勞累，功成名就後更是空虛，老子幹嘛要作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程胖子，你倒是想得灑脫。」翎逍戲謔一笑，「也不知道，多少人為『稱霸天下』四字拼個血肉橫飛，最終還自我標榜什麼『一朝功成萬古枯』，在你口中倒成了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說罷，他還往身處遠處的史思明身上看了一眼。

    偏偏就是這一眼，翎逍看出了此戰的結局尚未到來。

    雙目視線不變，但翎逍的音調已沒有了方才的戲謔，甚至變得凝重起來：「老程、九天，注意了。」

    程咬金並不知道翎逍為何會突然凝重起來，但光憑其語氣，已知道的確有變故出現在這戰陣之中。

    有着同樣感覺的九天立時將手中瓊華斷碎一震，兩道刀芒射出，直刺遠岳、蕪策，力求儘早將這二族主宰結果，免得再生事端。

    方才受到「霸影·吞天地」的重創，遠岳、蕪策早已身受重傷，如今即便是恢復視聽，亦已失卻了躲避的能力。九天此招若中，這神魔主宰的確只餘下灰飛煙滅的下場。但刀芒雖快，那邊的突變來得卻是更快，就在遠岳、蕪策即將中招之時，兩隻手掌已分別擋住劍芒去路，輕輕一盪，原本的必殺招數已被化解得無影無蹤。

    殺招被對方當下，九天倒也未有意外嘴角輕翹：「幕後主使終於要出現了麼？」

    「妖體九天，吾等今日的目的只是創世之靈父子，交出靈胎，吾等絕不為難血海。」

    空靈之聲驟然降臨，直叫眾人形神蕩漾，仿佛對方再發一字，已可令他們就此湮滅。

    來者正是「神」、「魔」兩名創世聖者。面對九天，「魔」並沒有多餘的廢話，一開口便直指主題重點，而「神」則是抬起雙手，輕柔地向後掃去。

    只見隨着那若有若無的一撥，包括遠岳、蕪策在內，所有仍倖存於霸影陣中的聯軍將士已被一股柔力送出陣外，輕巧落地下，再未有受到半點傷創。

    離開霸影陣範圍，聯軍身上禁制隨即自行解開，原本失卻的視覺、聽覺亦重新恢復。眼前漆黑盡散，雙耳重新聞聲，一眾聯軍將士自然鬆了一口氣。與此同時，方才霸影陣屠戮聯軍後所留下的痕跡亦映入他們眼中，愕然凝視血海城前那一地血肉碎塊，死寂、震驚、恐懼同時降臨。

    「噗！」

    「噗！」

    多次硬抗強招，遠岳、蕪策早已重傷，但身為領軍人物，為免打擊士氣，方才他們也只得強壓傷勢，如今得到聖者入陣，心神稍松之下，傷勢已無法壓制，一口口濁血自他們口中激吐出來。

    「窮血海全力施展的霸影大陣，果然厲害。」

    遠岳、蕪策相互對視一眼，臉上卻未有半點恥辱神色，反而為創陣者的能為感到敬畏。

    大軍壓境，本以為只須付出極小代價便可以壓制血海，順利完成任務。沒想到對方的底牌居然層出不窮，己方反而被殲滅大半，如今甚至要聖者出手才能保住殘命。今日一戰，他們早已輸得一敗塗地。

    將聯軍送出陣外後，「神」冷冷地看了九天一眼：「不愧是『靈』創下的陣法，威力之大，就連這三萬神魔也無法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