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世劫 530、鬥嘴

    程咬金此時已恢復了幾分元氣，身體已不像方才一般顯得虛幻無實，面對程游陸的詢問，只是翻翻白眼：「那臭小子還是像以前一般，不乾脆，直到現在還在隱瞞。」

    「老祖，孫兒不明……」

    「你當然不明！」程咬金一指剛從前方退回的莫冷言，老氣橫秋地命令道，「你，給他們說明清楚！」

    頓時，在場眾人的目光全數聚焦於莫冷言身上，頓時叫他自覺頭大如斗，經過一陣心中斟酌過後，才勉強地向程游陸說道道：「其實，風寒意正是我等師父，也就是當年與太宗皇帝、盧國公一同創辦血海的風雲王。」

    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頓時在人群中此起彼落。

    淡漠蒼生風寒意，真身居然便是血海城創立者之一，百年傳說風雲王？

    程游陸有點愕然的他望向同樣出身於狂濤、暴雨二堂的李長河、秦破岩、黃開鳴與殷冰心，問道：「三位長老，還有冰心，你們早就知道了？」

    至於一旁的風雲王義子風翎逍，若說他不清楚「淡漠蒼生」的真身是誰，倒是略顯貽笑大方了。

    幾人之中，李長河的資歷最高，當下便向程游陸回答道：「屬下確是早已知道，只不過師命難違，只得將這一事情隱瞞下來，還請海主降罪。」

    如今唐翎身份已被程咬金揭露出來，李長河自是也不再隱瞞兩者間的關係，雖是口稱請罪，在語氣之中卻隱隱顯出幾分自豪。

    程游陸雖說一開始略感無奈，但轉念一想，倒也瞭然。畢竟若要論起身份，唐翎不僅是李長河幾人的傳技恩師，更是血海的創立者之一，最重要的一點，他可是能夠與自己的老祖程咬金稱兄道弟的存在，假若真要認真起來，程游陸還得恭恭敬敬地稱呼他一聲長輩。結巴良久，程游陸總算是苦笑道：「沒想到，原來風寒意與老祖您還是舊識。」

    「舊識個屁，我們是恩怨難分的損友——不，我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程咬金憤憤不平地說道，「你知道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居然開口就說我們是舊識？老子剛教會他怎么喝酒，他就老實不客氣地蹲到我家中客廳，每日非要喝上十斗烈酒才肯作罷，那時候老子之痛心疾首你能體會幾分？現在，裝着新人的模樣混進血海組建個什麼狗屁絕影堂，這瑣碎小事我倒是不和他計較，但為什麼今天還要跑出來搶我風頭？」

    嚷嚷半日，程咬金似是因回想起舊日往事，心中不忿越來越盛，抬頭又向唐翎吼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今天這大殺四方、舒筋活絡的機會，俺老程等了多少年？一會兒我要和你單挑！看我不把你扁成豬頭！媽媽的，以為頂着個『風雲王』的名號就能唬人了？起碼俺老程就不怕你！」

    程咬金此刻的修為早已不低，比起遠岳、蕪策而言亦是不遑多讓，那大呼小叫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戰場，異常清晰地鑽進了眾人的耳中，風雲王之名更是傳遍了整個戰陣，叫眾燕軍心中震撼同時，暗中更是冒出了幾分哭笑不得的感覺。

    「就你？你這死胖子身上有幾兩肉？我站在原地都能把你削成骨架，讓你這已經死透的死胖子再死一次。」

    唐翎依舊沒有回頭，但並不代表他會容忍程咬金在下面大呼小叫，冷冰冰的一句話重新砸了過去，直把那還在血海城牆邊張牙舞爪的程咬金氣得哇哇直叫。

    此時，曾一度陷入昏迷的九天此時早已醒轉。方才「神」、「魔」的數次攻擊大部分都由她所接下，論傷勢而言，她更甚於程咬金、翎逍等人，原本在肖寒意的護衛下正在打坐療傷，但唐翎的出現，卻使得她強行停止了自身的恢復，掙扎着撐起原本已顯得孱弱的身軀。

    「姐姐，小心。」

    肖寒意有點擔心地在一旁攙扶起九天，九天的傷勢他再清楚不過，此時見到她的舉動，心中更是打了一個冷戰。

    九天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無大礙。在她再度往天上那道瘦削身影看去，兩行清淚由那雙冷眸中流淌而下。

    「你果然就在這裏，也就是說，昨晚出現在我身後之人，真的是你？」

    無意間說出的問句只有這位絕影堂副總管自己能夠聽清，肖寒意在旁，卻只能看到她的嘴唇輕輕蠕動。但這蠕動卻在轉瞬之間變為抖動，只聽「噗」的一聲，九天朱唇一張，一口泛黑的淤血被噴吐到地上，那嬌俏嫵媚的身軀差點支撐不住，又要往地上倒去。

    肖寒意慌忙將九天扶穩：「姐姐，你受了重傷，還是好好調理吧。」

    九天再次搖頭，此刻她的神色已恢復了許多，雖說清淚依舊流淌，但肖寒意卻是很輕易地看到了她臉上那寬慰的笑容。

    「你終於出現了，我只希望，自今日過後，還能繼續看到你那臉容，無論你是冰冷、還是厭惡。」

    聚焦了交戰雙方所有注意力的唐翎此刻依舊傲立於半空之中，沒有任何動靜。

    這種變相的刻意無視，已引燃起程咬金更為旺盛的怒火，這位生前便以火爆脾氣著稱的死胖子此時更是手舞足蹈地大呼大喝起來：「臭小子，居然敢無視我的存在？記住了，一會兒大戰過後我要和你單獨放對！」

    終於，唐翎似是終於耐不住程咬金的耍狠，抬起右手向血海城樓上那個張牙舞爪的死胖子晃了晃：「恭候大駕。」

    這舉動讓程咬金更顯抓狂：「你居然打算讓我單手？」

    「不，我的意思是，單手就能對付你，確切點說，我單手就能揍趴你。」

    唐翎語氣雖然一如既往的平靜，但任誰都能從中感覺到那顧沒有絲毫掩飾的調侃味道，顯然，縱使在千軍萬馬前，他也不打算給這位大唐開國元勛留下半分面子，為加大自己的威懾力，他甚至向程咬金晃了晃那隻準備出戰的右手。

    「哎呀呀呀呀呀，臭小子欺人太甚。」程咬金繼續着他那氣急敗壞的大呼小叫。

    「我壓根沒看你，何來的『瞧不起』？」唐翎依舊保持着他那平靜的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