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世劫 363、歷練

    就在絕影堂地影震懾文武百官同時。

    千里之外，唐翎帶着門下三名「晚輩」，騎乘良駒，正往大唐西方邊境策馬而去。

    此行名為「歷練」，起先數日，唐翎選擇路線也儘是偏僻野路。莫說是什麼村落小鎮，便連擦肩而過的路人也鮮有遇上，也就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獸吼作伴。至於晚上歇息，更是直接在野外升起篝火，就此度過，任由他們自行外出尋找果腹之物。對此，三名「晚輩」起初雖心有疑惑，但唐翎也沒有為他們講解，只是策馬一路前行，直至數日路程結束，他才有所安排，公佈了部分「歷練」內容。

    這日傍晚，在霍飛羽、孫子城將收穫獵物帶回後，坐於篝火邊的唐翎已向他們遞去兩根竹籤：「你們這趟歷練，自今日正式開始。」

    雖說數日路途，二人對唐翎安排好不理解，甚至在暗地裏也略有匪議，但他們曾見識過後者能耐，也知道其真實身份，自然不會認為唐翎此舉並非什麼無用決定。在聽到唐翎所言後，已恭恭敬敬地將竹籤捏在手裏。

    「手上竹籤，各是什麼內容？」

    聽到唐翎相問，二人此時才發覺竹籤末端各自寫了一個單字，霍飛羽手中乃是「圍」，孫子城手中則是「獨」。

    在得悉二人所抽竹籤內容後，唐翎點了點頭，又給煙雨遞去另外一捆竹籤。

    煙雨所抽，乃是一個「術」。

    待得三人抽籤結束後，唐翎這才說出他的安排：「煙雨，你以術法與飛羽聯手，圍攻子城。」

    「啊？」

    不理三人訝異，唐翎又再作出一句要求：「交手途中，不得有半點留情，必須戰至對方無力再戰為止，哪怕身負重傷、奄奄一息也是無妨。」

    如此要求，更叫三人無語，但唐翎威嚴在前，他們也不敢開口質疑，只得依言進行。

    一輪「切磋」後，孫子城受煙雨引雷之術壓制全局，又受霍飛羽連連重創，左半身幾成焦炭，只覺得周身骨骼有七成已碎為齏粉。

    對此，唐翎只是輕輕搖頭，便將一顆丹藥彈進孫子城口裏：「你們二人還是留手了。也罷，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丹藥入口，孫子城一身傷勢只在眨眼間已盡數痊癒，唐翎半跪於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一戰，可有什麼感悟？」

    孫子城茫然之際，正要開口。

    「用不着如此緊張，今夜晚飯我已備好，你們邊吃邊聽我說明這次歷練前半段安排。」

    三人這才發現，在他們方才對陣途中，唐翎早已將剛才獵物料理妥當，配合着不知何時已熬好的菜湯，早已香氣四溢。

    而在三人享用晚飯之時，唐翎這才問道：「飛羽、子城，你們可知道九天的亂世殺，真正精髓何在？」

    方才剛經歷過一場生死相搏，如今又碰到如此問題，霍飛羽、孫子城再度露出茫然。他們拜入九天門下雖已有相當日子，但這些時間來，九天除了教他們招式架構，便是尋常的吐納行功。至於更進一步的教導，卻是從未提及半句，更罔論何謂精髓。現在唐翎提起，他們也只得無奈搖頭。

    唐翎隨後又轉向煙雨：「你拜入月瑤門下並沒有多久，但應也聽她講解過天地大道以及天星門的功法吧？」

    煙雨倒沒有另外兩人的窘態：「老師授課極為用心，已向學生講述過天地大道的基本要領，一些粗淺術法也也有教授。只可惜學生天資駑鈍，除了師伯早前傳授的陣法外，其餘術法進展均是緩慢。」

    「哈，一個月時間，你能從一名普通人成長到現在盡皆，已是難得，又何必妄自菲薄？」

    「這全是因為老師用心授課所致。」

    提及王月瑤，煙雨已是滿臉虔誠。她曾流落千霓樓多年，長安第一才女之名早已如雷貫耳。在得九天舉薦，拜入對方門下後，煙雨更為王月瑤的才學本領而驚嘆。如今對這位曾經的琴絕而言，自己的授業恩師，同時也成為了自己一聲仰望膜拜的目標。

    聽到煙雨這般語氣，唐翎只是笑了一聲，並沒有加以評價，反而同時向三人問道：「那你們可曾知道，九天的亂世殺、月瑤的天地大道，只是因為她們經過一場大戰而得到啟發，最後才有所成就？」

    三人同時搖頭。

    唐翎又想了一陣，似是在斟酌度量自己應向三人透露的內容細節，隨後才緩緩開口，將當初恆族圍攻雲舵，九天與王月瑤合力抵抗之事道於她們面前。此刻他雖仍舊是以面具覆臉，但字裏行間，也沒有掩飾自己對二位柔弱女子的驚嘆、賞識與感慨，而三人聽到他所闡述，更是漸漸入神，便連自己手上晚飯在不知不覺間冷去也未有理會。

    待得唐翎說到最後，九天借玄龍移星陣力挫恆族之時，略微停下：「戰至最後，雖然我及時趕回並接過局勢。但當時實則已有定局，憑藉九天與月瑤當時所余功力，已足以取勝。而且，若不是月瑤當初心慈手軟，留下一分餘地，九天早已將對方盡數殲滅，更輪不上我那老友出手相助。」

    聽完唐翎對當日戰況闡述，三人一時之間各有所思，過了許久，心思較細的煙雨率先開口：「師伯，你的意思是，我們如今唯有以實戰積累才能讓自身實力有所進展？」

    「對飛羽與子城而言的確如此，但對你卻並不盡然。」唐翎語帶寬慰，「亂世殺乃是九天所創，行功運氣方面借鑑了天地六族自身經脈流動方法，因此一旦使出，可令相應對手在不經意間受施招者牽引，此謂『亂世』。但其招式精髓，卻在一個『殺』字上。唯有以戰養戰，以殺孕殺，才能達到其真正巔峰境界，故此我才命你們在交手之時不得有半分保留。」

    霍飛羽、孫子城聽罷，這才恍然大悟。

    唐翎繼而又轉向煙雨：「至於煙雨，我的本已乃是讓你在他們交戰之中領悟自身大道所在。天地孕育眾生，以你與月瑤修研之道，若逢盛世，可令風調雨順，若遇戰亂，則能一統江山。至於那些計謀兵法，在你等大道面前，只不過是極小的一部分能耐而已。因此，才有東方先生、諸葛丞相以及袁天罡、李淳風這等天星賢者的危命流傳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