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次休整期的第九天,凌晨五點半,太陽還未從南方升起,只能透過高山,隱約看到漫開的些許陽光。
安若萱、朱剛烈、劉壯實,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清風城的大門外。
「誒,安妹子,回來這一路上你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怎麼了?」
安若萱這一路上都沒了往日的笑臉,連步伐都沒了往日的輕盈,像是背負着什麼特別沉重的擔子一樣。
朱剛烈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的,照理來說,這一趟,他們三人都成功進入了五階,安若萱的五環任務也已經徹底完成,月魂狼小白的血脈升級近在咫尺,這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哦,二師兄,我沒什麼,只是有些累了。」
安若萱笑得有些勉強。
朱剛烈沒有多猜疑,畢竟安若萱的身子骨還是比較弱的,沒有楚南在,無法進入深度睡眠,三人的休息其實沒有得到很好的保障。
回到清風城,安若萱直接往平房區走去。
劉壯實喊道:「誒誒誒,大嫂,大嫂!你不去自然殿麼?」
安若萱這才回過神來,想了想,說道:「這麼早,自然殿的精靈姐姐們恐怕還沒睡醒呢,也不急於一時,我先回去休息。」
「阿壯!你知道個什麼!」
朱剛烈使勁扯了扯劉壯實的手:「你大嫂這是念家了知道不!」
「哦哦哦,懂了懂了。」
劉壯實恍然大悟。
可是,哪怕兩人這麼打趣,安若萱似乎也沒有什麼情緒。
朱剛烈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但是又想不明白為什麼,還不等朱剛烈再說,安若萱就已經上樓去了。
走到她和楚南所綁定的房間門外,安若萱怔了怔。
牽心戒的波動騙不了人,楚南,就在房間裏。
「這麼早,也許還在睡覺吧。」
安若萱這麼想着,也就輕輕打開了門,生怕吵到了熟睡的楚南。
卻不想,門一開,印入安若萱眼帘的,就是在飯桌旁坐着的楚南。
兩人的視線交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楚南猶豫再三,開口道:「好了,別在門口愣着了,進來吧。」
「楚南你個混蛋!」
安若萱的手裏出現了一把短劍,朝着楚南沖了過去。
唰!
短劍已經橫在楚南的脖子上,楚南卻沒有半點閃躲的意思。
「生鏽的短劍,你還留着啊。」
這把生鏽的短劍,是在8號村落,楚南給安若萱的第一件裝備。
安若萱:「你幫我,教我戰鬥,保護我,都是為了這五階的任務,都是為了不損失那百分之二十的經驗獲取對不對!」
「我」
楚南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安若萱,他只感覺,現在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楚南最怕的,也就是安若萱會這麼想。
這無法解釋。
因為不管從什麼方面來說,他和安若萱的起源,就是因為這綁定任務,保護她,幫助她成長,只是為了她能夠順利成長到五階,從而完成任務,這似乎就是一個非常符合正常邏輯的事。
當安若萱這麼問出口,楚南沒有覺得有失望或者什麼,只是覺得心疼。
在此之前,在安若萱心裏,他楚南究竟佔據了多麼重的分量,這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但如今,這固若金湯的城池,卻在瞬息崩塌。
這一刻的安若萱,拿着匕首,看似橫在楚南脖頸間,卻又如何不是刺在自己心裏呢。
楚南:「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無話可說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去解釋,不過我還是想說,就算今天過後你要跟我形同陌路,也請你,等到六階之後。」
六階,這是安若萱的心臟病,痊癒所需要的等階。
安若萱:「所以,你已經認了,之前對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為任務而已!」
楚南:「不,至少後來不是。」
安若萱:「那一開始呢?」
楚南:「我不知道!」
安若萱:「那,既然對我,只是任務,那你跟雪薇,是不是早就暗生情愫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楚南苦笑:「你個笨蛋,跟着我這麼久,還感受不到我心裏最在意的是你麼?」
安若萱:「你不是在意我!你是為了任務!」
楚南:「我特麼傻呀,為了任務已經扣了兩次死亡權限,要是不喜歡你誰做這虧本買賣!」
安若萱:「所以你是喜歡我咯。」
楚南:「這不廢話麼,不喜歡你我等會兒,我們這談話內容不大對啊。」
「你還說你不傻。」
安若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心翼翼收起了手裏生鏽的短劍,輕輕擁住了楚南。
「終於說出真心話了你。」
楚南:「我安安,你整我?故意演戲的?」
安若萱:「笨蛋,我要是不演戲,你怎麼會親口說出你喜歡我。」
楚南:「你不生我氣?」
「幹嘛要生氣。」
安若萱的臉在楚南肩膀上蹭了蹭:「你呀,平常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關鍵時刻都不知道怎麼解釋呢。」
楚南:「你都那麼想了,我還能怎麼解釋?」
「所以我才說你笨呀。」
安若萱鬆開了楚南,眼睛彎成月牙,笑得格外甜美:「如果只是為了任務,一開始你就不會選我這個心臟病的拖油瓶來當你的綁定隊友,我還記得,當初我們在荒野同行,你跟握說過,幫我是因為你的母親,也是心臟病,所以,這麼說起來,其實你從一開始就沒有騙我什麼,只是因為系統干涉,所以什麼都不能說。」
有句話叫關心則亂,楚南去顧着安若萱的感受,也就忘記了,自己一開始選擇安若萱的初衷,也忘記了,如此聰明的安若萱,怎麼可能想不明白這些問題。
就算想不明白,真的是心念崩塌,按照安若萱的個性,要麼回來哭着跟他說再見,要麼直接一聲不吭就走,絕對不會還拿匕首指着自己。
這麼多的細節,楚南卻都沒有察覺到。
「哎喲嚇死我了。」
楚南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開,整個人就癱在了床上,吐槽道:「我還真以為你要跟我一刀兩段,誒,那你什麼都想明白了,為什麼要演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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