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
年輕人一聲呼喊淚如雨下,因為激動肩膀不停顫抖,仿佛壓抑很久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宣洩口,嚎啕大哭起來。
良辰聞聲動容,心中更是百般滋味泛上心頭。
若是陌生人隕落身前,倒也能坦然面對,畢竟他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
但是眼前老者明明就是見過一兩次面的陌生人,可不知為何會有一種熟悉親切的感覺。
再加上心有愧疚,這種情緒真是難以言說。
從小到大也曾受人幫助,也曾有人於危急關頭伸出援手,但這般換命之恩卻讓他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他寧願相信眼前兩人不過是一夥江湖術士,精心設局欺騙自己,但是他心中清楚這不是騙局,老者所言字字非虛句句屬實。
望着老者漸漸攤開的手掌,突然心中一陣悲慟。
人生真是諷刺,呱呱墜地時雙手緊握,要財寶,要美色,要權勢,要長生,什麼都想抓住!
到最後還不是手一松,什麼都離你而去?
長生大道,有幾人能得到?!
修行之路曲折坎坷,這一路走來幾經生死危險重重,本以為經歷諸多妖王之戰,對付一個七階妖獸還不是手到擒來,未曾想要不是眼前這位老人,自己已經如他這般煙消雲散了!
想到此處,他心生凜意,再生敬畏,三生怯意,繼而又生感激之情,最後一腔勇氣橫亘胸間,一時間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良辰束手而立,不知過了多久年輕人終於停止哭泣,慢慢將老者腰間儲物袋拿出,翻出一個陶土罐子。
單手一指,陶土罐子飛速變大,悉悉索索一陣聲響,爬出五隻油黑髮亮的五毒蠱蟲。
年輕人口中一陣古怪咒語,幾隻蠱蟲身體就飛速變大,片刻就有頭顱大小,大腿長短。
五蠱扭頭飛速朝老者身上爬去,一陣輕嗅仿佛聞到了無上美味,大口一張開始吞噬老者身體,一時間咯吱咯吱聲不絕於耳。
「你....」
望着眼前一幕,良辰心中疑惑,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問出口。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老者屍體消失不見,五蠱竟然連骨頭都咬碎吞的乾乾淨淨,而幾隻蠱蟲卻變得更加猙獰可怖,令人望之心悸。
年輕人口中咒語再響,幾隻蠱蟲雖然心有不甘,但依然踟躕着鑽進壇中。
「我們巫族的人,死在自己養的蠱口中是體面的死法。」年輕人將老者東西一番整理,看到良辰眼中的疑惑直接回答。
「雖然是你害死了叔父,但是叔父走得心甘情願,所以我也怪不得你。」此時他看良辰的表情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可是你說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即便拿回了所有東西,又給誰看呢?」年輕人眼神冷峻,目光望着遠方,似在低語又似再詢問良辰。
思量良久,依舊不得答案,他的表情愈顯迷茫。
「給自己!」良辰想了一下回答。
「謝謝!」年輕人聞聲面色一怔,眼神瞬間銳利許多,他再扭頭看着良辰,「那你願意助我一臂之力,把屬於我的東西拿回來?」
良辰聞聲鄭重的點了點頭,才點過頭又立刻有些後悔,畢竟到現在不知他要做什麼,又需要多久,一時間面色有些猶豫。
「我途徑此地,不過是恰巧路過,你口中所說的許多東西都未曾聽過,能不能解釋一下?」
「你去往何處?」年輕人問。
「中州。」良辰答。
「那也順路,直穿巫疆,再翻過一座大雪山就可以到中州,若是快的話,兩三年時間就能到達。」年輕人想了一下道。
「兩三年!」良辰驚呼,地圖上所繪距離並不是很遠,想來一年應該足夠,不知為何竟要這麼久。
「巫疆的傳送陣極少,只掌握在幾大家族手中,那座大雪山連綿萬里,若不是有人指路,十年也不一定能走出去!」年輕人解釋道。
「只要你幫我在擇魂祭祀中奪得巫王傳承,我就可以調動巫族力量助你順利通過巫疆,如何?」年輕人說。
「這個....不知你口中的擇魂祭祀是什麼?」
「擇魂祭祀百年舉行一次,這一次的時間就是半年後。我們上岸後應該可以勉強趕上,若是順利幾日即可結束,所以並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反而可以替你省下大半時間。」年輕人道。
「若是這樣,倒是兩全其美的事情。」良辰思量着,不但節省許多時間,又可以還了這份救命之情,倒真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危險大不大。
「聖守又是什麼意思?」良辰再問。
「巫王聖守就是巫王的接引者,也叫護佑者,是破巫陣的關鍵。據說巫神會安排聖守幫助真正的巫王得到傳承,所以每一想要成為巫王的人,都要找到自己的聖守。」年輕人細細解釋。
「原來如此。」良辰這才明白大概意思。
「還未請教聖守姓名?」少年問。
「中州葉家,字良辰。閣下?」良辰回答。
「巫疆淵家,字臨天。」淵臨天道。
「那以後我喊你巫王?」良辰詢問。
「還是喊我臨天吧,未得傳承,如何能自欺欺人。」淵臨天想了一下搖頭說道。
「恩,還有一事,為何我會感覺與你們二人有些許心神聯繫?」良辰點了點頭,再問。
「時間緊迫,邊走邊談!」
兩人架起遁光,就見兩道青煙朝遠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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