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盛酒樓二樓的座位並不多,但桌椅擺放寬敞,視野寬闊,更有俯視的快感,因此來客總是習慣性地往二樓走去,好在顏朝歌來得早,算是坐到了其中一個略靠角落的位置,雖談不上什麼好位置,但足夠隱蔽了。
與顏朝歌相鄰的幾桌似乎是相熟之人,他們時而暢飲,時而高聲闊談,完全不在乎周圍人的異樣目光,顏朝歌不禁悄悄揚起嘴角,慶幸自己找到了一個「好」位置。
「哥兒們,我告訴你,我可是親眼見過這齊盛酒樓的老闆娘,那身段,那臉蛋,絕對是一等一的美人!」其中一名身材彪悍的大漢「砰」地一聲將酒碗放下,興奮道。
「我說,你就別騙我們哥幾個了,誰不知道齊盛酒樓老闆娘行蹤詭秘,什麼看到她真容根本就是扯談。」另一桌的一名大漢轉過頭身,並不相信地搖了搖頭。
「騙你們做什麼!那次是我運氣好,吃飯時遇到一個鬧事的,偏巧掌柜的不在,美女老闆娘就親自出馬了。」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我也聽說過。」另一個埋頭吃菜的漢子抬起頭,似在回想。
「你說這年頭女人怎麼比男人還會做生意,對面的落羽樓也是女子當家的吧。」
「說到落羽樓,我好像有些日子沒有見到過婉娘了,你們有見到過嗎?」
幾桌大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是搖了搖頭。
「這一個月來,我好像只看到風爺和另一個女子打理着落羽樓。」
婉娘不在落羽樓?難道出任務去了?聽着他們的對話顏朝歌這才想起中午去落羽樓時並沒有看見婉娘的身影,本還想向她討教一點管理工廠的經驗的,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顏朝歌暗暗嘆了口氣,繼續聽着鄰桌的對話。
「我覺得女人要做成生意,沒有男人的幫忙那是不可能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這齊盛酒樓能開起來其實背後有戚家撐腰。」說到戚家,漢子們明顯放低了聲音,他們將頭湊地近近的,小聲道。「聽說戚大少爺不知在哪裏認識了齊盛酒樓的老闆娘,後來就資助她開了這間酒樓。」
「真的假的?也就是說戚大少爺與這兒的老闆娘有染?」
「噓,噓,輕點,這種事兒可不能亂說。」
「不過話說回來。你又是從哪裏聽來的?」
那個說出這則消息的漢子又喝了口酒,清了清喉嚨道:「還不是那次鬧事,老闆娘從包間裏出來後,戚大少爺也緊跟着出來了,還幫着老闆娘一起解決呢。」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管是不是那種關係都說不清了。」其他幾人紛紛應着,那八卦勁堪比菜場大娘。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吃菜吃菜,都涼了。」
關於齊盛酒樓老闆娘的話題很快就被其他話題代替了,但顏朝歌卻滿腦子都是老闆娘與戚靖元的關係非凡。若是真如這些大漢所言,齊盛酒樓老闆娘的幕後金主是戚家,那這一切便更加順理成章了。顏朝歌不自覺地揚起嘴角,扒飯的速度明顯加快。
「姐姐,你又一個人在那裏傻笑了,想到什麼了?」素織錦滿足地打了個飽嗝,身子向後靠了靠。
「沒有,只是聽到了一個令人興奮的消息。」顏朝歌搖了搖頭,替自己夾了一塊東坡肉。
「哦……」對於顏朝歌沒頭沒腦的話,素織錦早已習慣了。她隨口應了聲,替自己和顏朝歌重新斟了茶,「姐姐,你不覺得我們點多了嗎?好像要吃不完了……」
「這幾樣點心是我要帶給王爺的。那天他來看我,明顯瘦了不少,我想着既然出來了,那就給他也帶些他喜歡的點心,畢竟他幫了我這麼多。」顏朝歌知道君羽堯是真心對自己好,於是決定在自己離開前。為他做些什麼。
「姐姐,其實……」素織錦拿起茶杯小啜了一口,眉頭微蹙猶豫道,「其實你對王爺也挺好的……」
「想說什麼直說吧。」素織錦向來藏不住自己的心思,顏朝歌一眼便能看穿。
「姐姐,雖然你說你喜歡落爺,可我覺得姐姐對王爺也很好啊,一點不比對落爺差。」顏朝歌替君羽堯解毒的點點滴滴素織錦都看在眼裏,若是顏朝歌對君羽堯沒有絲毫的感情,她會這樣認真仔細地去完成每一個細節嗎?她知道顏朝歌或許會反駁說她這麼做都是為了落軒,但直覺告訴素織錦,顏朝歌對君羽堯並不像表面那樣毫不在意。
顏朝歌漸漸斂去笑容,眉間染上一層憂思道:「你說的並不錯,如果沒有落爺,我或許會喜歡王爺,但王爺的身份擺在那裏,我顏朝歌註定和他不是一類人。」說自己不曾對君羽堯動心過那是在騙自己,但如果有選擇,她一定會選擇落軒。
素織錦知道說不過顏朝歌,也就只好作罷,反正落軒也好君羽堯也好,只要對顏朝歌夠好,那就行了。想着,素織錦再次舉起筷子,嘗了嘗齊盛酒樓的桂花糕。
原本,顏朝歌與素織錦只是想簡單地吃頓飯,吃不完帶回去當夜宵,但偏偏事與願違,她越想低調行事,老天越是給她「表現」的機會,這不,她們自顧自吃着東西,竟也能惹來別人的注意。
「我說,那邊的兩位姑娘,一個人吃飯悶不悶?要不要哥幾個陪你們一起喝酒?」那漢子明顯有些喝高了,顏朝歌只當沒聽見,繼續悶頭吃着烤鴨,「喲,小妞性子還挺倔,看來需要我親自調教調教。」
若那漢子只是嘴上說說,顏朝歌並不打算理睬,但他竟然放下酒杯,帶着一身酒氣靠近她們,顏朝歌不悅地皺起眉頭,嘀咕道:「什麼一個人吃飯,明明是兩個人好嗎?你難道看不見這裏坐了兩個人嗎?」
「說話還帶刺,小妞夠辣。」漢子並沒有因為顏朝歌諷刺而不悅,相反,似乎更有了興趣,「小妞,過來,陪爺說說話。」
「這位大哥,我好心勸你不要再靠近我了,不然我不保證你是否能豎着走出齊盛酒樓。」顏朝歌並不想雷奕出手,但這名漢子若是不聽勸,那也怪不得她了。
「哦?你是想讓我橫着離開齊盛酒樓?小妞口氣還真不小,你可知我是誰?」那漢子雙手環胸,在顏朝歌桌前停下了腳步。
「我連金錢豹都不怕,難道還怕你?」金錢豹是君璃城出了名的惡棍,其他人與他相比簡直大巫見小巫。
「小妞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直呼金爺的名諱!」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這裏碰上金錢豹的手下,顏朝歌自是不怕他,只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她正想着要怎麼解決,突然瞥見兩道身影從不遠處的包廂走出,顏朝歌雖沒見過那名女子,但男子卻是戚靖元無疑。
「這位大爺,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以茶代酒賠罪可好?」顏朝歌朝後挪了挪身體,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她可不想再這裏被戚靖元看見,論心計,她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恩?先前不是還很囂張嗎?這麼快就服軟了?」大漢早已喝的迷迷糊糊,哪會看見顏朝歌眼中的異樣,「行,讓本大爺親一口,此事既往不咎。」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無理取鬧!姐姐是你能隨意輕薄的嗎?」素織錦終於忍不住,起身擋在顏朝歌身前,憤憤地與大漢理論道。
「喲,你這小妞也不錯嘛!這樣吧,你們倆一人讓我親一口,我就讓你們離開!」大漢說着,伸手就要撫上素織錦的臉龐。
「啊!非禮啊!」素織錦大喊一聲,張口咬住大漢伸來的手。
「啊!痛!你做什麼!屬狗的啊!」意識迷糊的大漢用力甩開素織錦,素織錦重心不穩地被甩倒在了地上。
「織錦!」顏朝歌沒料到素織錦會擋在自己身前,忙着急地俯身去扶,「織錦你沒事吧?」
「本大爺改變主意了!把她們倆帶走!回去再好好收拾!」大漢被素織錦惹毛了,回頭對幾個兄弟吩咐了幾句便要扯起跪倒在地的素織錦,可他還沒來得急伸出手,一道紙扇便出現在了大漢與素織錦之間。
「這位大哥,你喝多了吧,這裏是齊盛酒樓,不是青樓。」一身青衣的戚靖元站在顏朝歌身邊,擋去了大漢憤怒的雙眸。
「你是誰?我的事不用你管!」大漢打量着多管閒事的戚靖元,顯然對他的出現很是不滿。
「戚大公子是齊盛酒樓的出資者之一,算是半個老闆,你說他能不能管呢?」一道悅耳的女聲在耳邊響起,顏朝歌下意識抬頭,視線卻被那名一身紅衣的女子所吸引,「我是齊盛酒樓的老闆,大家都喚我一聲紅爺,我可不歡迎任何人在我這裏鬧事。」
「紅……紅爺……」聽到這個名號,大漢明顯有些清醒了過來,佈滿血絲的眼睛無措地望着紅衣女子,結巴道,「我……對不起……紅爺……我喝多了……」
「知錯便好,需要我派人送你們回去嗎?」紅爺依舊帶着滿臉笑容,那名漢子卻是緊張地擦了擦額際的汗水,用力搖着頭,扔下銀子便撒腿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