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楚風將顏朝歌請去了君羽堯的書房,十日不見,君羽堯清瘦了不少,原本有神的黑眸下多了一圈明顯的眼袋:「顏姑娘,身體還好嗎?」君羽堯的聲音里滿是倦色,可見這幾日在項日一族又沒睡好。
「多謝王爺關心,朝歌很好。」顏朝歌福了福身,視線卻落在君羽堯几案邊的藥碗上,「王爺,這是裘大夫開的藥方嗎?可否讓朝歌看一看?」這幾日的串門,顏朝歌已從裘宇那裏了解到了寄生的幾味主要用藥,可由於每次的解**方不同,顏朝歌沒有得到裘宇的藥方。
「顏姑娘請便。」每次診脈,裘宇都會發現君羽堯體內的毒素微微有些變異,因此每次用藥的劑量都不同。
顏朝歌端起藥碗,細細聞了聞,而後又向君羽堯借了紙筆,迅速記了些什麼:「王爺,藥還是趁熱喝吧。」最後一個字落筆,顏朝歌將藥碗遞到了君羽堯面前,君羽堯頓了頓,而後才接過,一口飲盡。
「已經喝了這麼多年的藥,可身體依然不見好轉。」君羽堯撿起一旁早就備好的帕子,輕輕擦拭着嘴角道,「這難道是上天的意思嗎?」
「王爺,我雖不信什麼人定勝天,但這件事既然是人為,那便會有解決的那一天。」世上之物總是相生相剋,寄生也一定能解開。
君羽堯淡淡一笑,終是順了顏朝歌的好意道:「借姑娘吉言。」
「王爺,今日找我來所為何事?」君羽堯從不做無用功,他的每一個行為都有特定的意思。
「我已和徐進約好,明日一早他便會帶着趙臨川一行人與家人見面。」由於之前的夜襲,項湳知府也是一片混亂,趙臨川等人的事情便不得不被滯後。
「王爺明日要去項湳知府?」
「不,我和他約在了邊城將軍府。」君羽堯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黑眸里閃過一道異樣的流光。
「王爺這是算計好了?」既然選擇邊城將軍府,就一定有選它的理由。
「顏姑娘若是願意,明日與我一同前去吧。」
「一切但憑王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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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君羽堯便帶着顏朝歌與楚風一起來到了邊城將軍府,而他們還沒來得急喝上一口熱茶,徐進與秦寬也後腳到了將軍府。
徐進上任項湳知府已有幾年了,但他卻從未拜訪過同在項湳城的肅默,若不是肅默對這些表面來往不太注重,這徐進的日子哪能這麼好過。
「下臣見過王爺,見過將軍。」徐進對着上座的二人恭敬地行了行禮,身後的秦寬亦不動聲色地屈膝跪拜。
「咳咳,徐大人不必多禮,請起吧。」君羽堯擺了擺手,示意徐進於一旁落座。
「謝王爺!」徐進在秦寬的攙扶下站起了身,他偷偷瞄了眼肅默,卻在接觸到他微涼的眼神時不由得縮了縮身。
「徐大人,前幾日本王身體欠佳,未能親自登門探望,還望大人體諒,咳咳。」君羽堯的臉色似乎比昨日更蒼白了些,顏朝歌卻甚是不在意,反而微微彎了彎嘴角,等待好戲地上演。
「王爺言重了,該是下官前來探望才對。」那一日離開知府府邸後,君羽堯曾派人告知徐進自己借住在邊城將軍府,但這麼多日來,卻不曾見他來過。
「徐大人,那一晚的夜襲查清是何人所為了嗎?」這次開口的是肅默,他依舊一副冷冷的表情,全身散發着只有大將軍才有的氣魄。
「回將軍,那夜行刺的人都畏罪自殺了。」徐進哪會去管這些事兒,所為畏罪自殺都是事後秦寬告知徐進的。
「哦?都畏罪自殺了?真是可惜了……」君羽堯微微皺了皺眉,仿佛很是惋惜,「對了徐大人,你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家中人丁單薄,除了一個比下臣年長的姐姐,不曾有別的兄弟姐妹。」徐進有些莫名地望了眼秦寬,秦寬亦是不解地搖了搖頭,「王爺何出此問?」
「徐大人不必多心,本王只是在前幾日遇到了一個自稱是徐大人堂弟的男子,不過現在看來,多半是那人撒謊,想要套近乎。」君羽堯搖了搖頭,只是一筆帶過道。
「什麼?自稱是我堂弟?」徐進一愣,一時間忘記了敬語。
「恩,那人自稱徐維。」
徐進沉默了片刻,直到身後的秦寬微微扯了扯徐進的衣角這才回過神道:「或許是他認錯人了,下官的確沒有一個叫徐維的堂弟。」
「恩,本王想也是。」君羽堯端起茶杯,不動聲色地抿了口茶。
氣氛有片刻的安靜,可突然,安離生面露難色地走進了主廳,他先對君羽堯行了行禮,而後在肅默耳邊輕聲說了什麼,肅默眉頭一皺,打發了安離生之後才對君羽堯道:「王爺,那個徐維又來了。」
「哦?又來了?」君羽堯故意提高了嗓音,卻不看徐進,而他身後的顏朝歌明顯看到了徐進臉上的不安,「徐大人,那個自稱是你堂弟的人又來了,你看這樣可好,既然你在這裏,便讓他進來認個親,是非如何便自然有了定論。」
「這……」徐進甚是為難地望了眼秦寬,秦寬似乎也是斟酌了一番才點了點頭,「王爺既然都這樣說了……下官照辦便是。」
見徐進答應,君羽堯對肅默點了點頭,肅默明白地應了聲,高聲道:「把人帶進來吧。」
「是。」屋外的安離生應道,將那個自稱徐維的人帶進了主廳。
「見到王爺還不行禮?」安離生默默推了徐維一把,徐維這才慌張地低下了頭。這也怪不了徐維,不論是誰第一眼見到君羽堯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草民見過王爺,見過將軍,見過大人。」徐維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這回兒卻是連頭也不抬一下。
「來者何人?」
「回王爺,草民徐維,項湳知府大人徐進的堂弟。」徐維一字一頓道,視線下意識移向徐進與秦寬。
「大膽!王爺面前竟敢欺瞞!本官從沒有什麼堂弟!你不要信口雌黃!」徐進重重地拍下茶几,一張發福的臉因激動而騰起一層紅暈。
「王爺!草民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