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晨兒回到項日一族,項日修便為其灌上了姓,正式更名為項日晨,但是至今,項日晨的名字依舊沒有被寫入族譜,畢竟他在外流落四年,族裏的長老對他的身份多是猜忌,好在四歲的項日晨並未在意這些,這也讓項日修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準備封嫡儀式。
項日晨得知顏朝歌扭傷了腳之後忙讓她上馬,小小的他則跟在馬兒身邊慢走,嘴裏還有的沒的對着紅玉自言自語,顏朝歌自知不妥,但礙於右腳無法行走,也只能照辦,好在這一路上他們並沒有遇到什麼人。
走了沒一會兒,顏朝歌便見到了那個青衣男子所提到的院落,而院落門口站着的正是先前來報信的手下,顏朝歌下意識地拉了拉韁繩,視線與那人對上。
「姑娘,我家主子命我在這兒等你。」
「多謝公子好意,我……」
顏朝歌正打算婉拒,誰知項日晨突然跳到那男子跟前,雙手叉腰道:「顏姐姐有我照顧,不需要你費心!」
項日晨畢竟才四歲,跟在馬兒旁邊很是容易讓人忽略,那男子先是愣了愣,隨後單膝跪地道:「屬下見過族長大少爺。」
項日晨對於禮儀這東西甚是不在意,只是揮了揮手便讓他起身道:「我先帶顏姐姐回去治傷,等你家主子回來後告訴他,是我把顏姐姐帶走了。」
「可是……」那男子面有難色地望向顏朝歌,卻又不敢拂了項日晨的面子。
「替我謝謝你家主子,日後若是有緣再見,我一定會親自向他道謝的。」不知為何,顏朝歌總覺得今日若和項日晨一道離開,她便不會再有見那個男子的機會的,而且那男子身上似乎有太多的秘密,直覺告訴她,離得遠遠的才是正確的決定。
「屬下遵命。」那男子又作了作揖,目送着顏朝歌與項日晨一起離開。
項日一族宮殿的地形建立地十分複雜,若不是有項日晨帶路,顏朝歌怕是早就迷路了,畢竟這偌大的宮殿裏還住着項日一族的各系旁支,他們的數量也是不可忽視的。
「晨兒,你知道剛才那人說的主子是誰嗎?」儘管心裏清楚自己不會再與他相見,但出於好奇,顏朝歌還是很想知道他是誰。
「他是爹爹的堂弟,我的堂叔父項日齊。」各系旁支中,項日修只讓項日晨認了項日景峰這一系旁支,畢竟項日景峰的父親與項日修的爺爺為同胞兄弟,相較其他旁支,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更為親近。
「項日齊……」顏朝歌默默地呢喃着這個名字,但願自己不會再和他扯上關係。
「顏姐姐,你的臉還疼嗎?」上了藥之後,那道傷痕似乎越發明顯了些,項日晨望着顏朝歌的臉頰,小小眉頭緊張地皺起,「我娘以前說過,受了傷要包紮,不然傷口碰見髒東西就好不了了,而且……顏姐姐你的傷口在臉上。」
項日晨一臉擔心的模樣看的顏朝歌心中一軟,她淡淡一笑,從腰際抽出一塊絲帕道:「那我用絲帕遮面可好?」項日晨笑着點頭,顏朝歌便以絲帕覆面,一路有說有笑地與項日晨來到了屬於他的院落。
由於項日晨年紀尚小,項日修不放心他一個人住,於是將他暫時安置在了主院,也就是項日修與其夫人所在的院落,因此還沒到門口,項日晨便向顏朝歌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下馬,而就當她以為項日晨將要擺出一副大少爺的模樣進門時,卻詫異地看到他對自己勾了勾手指,又指了指院落的另一邊……敢情這族長大少爺是要走後門?
「晨兒……你……」
顏朝歌忍不住想要開口,卻被項日晨的小手捂住了嘴巴道:「噓,那人又來了。」而後透過門縫指了指主屋,「我們去後窗。」
顏朝歌一臉莫名,卻還是和一個四歲孩子一起玩起了躲貓貓,她小心地拖着受傷的右腳,和項日晨一起躲到了主屋的後窗,偷偷摸摸地聽着主屋裏兩人的對話。
主屋裏此刻坐着的正是項日修的夫人墨如煙以及項日修的母親蘇毓,透過窗戶的縫隙,顏朝歌恰巧可以望見墨如煙的側臉,她看起來似乎比顏朝歌還要小上幾歲,而挽起的髮髻卻昭示着她已為人婦的事實,儘管只是側臉,但不難看出她姣好的面容。
「娘,你近日常來我這裏,不知情的人怕是要道媳婦的不孝了。」墨如煙的聲音輕柔婉轉,仿佛歌唱的夜鶯,扣人心弦。
「管那些人作甚麼,想到什麼法子可以證明晨兒與修兒的血緣關係了嗎?」顏朝歌心下一凜,沒想到項日修的母親竟懷疑項日晨的身世,她目光複雜地望向身邊的項日晨,而他只是緊抿着嘴唇,並未作響。
「最簡單的辦法便是滴血認親了,但怕就怕修哥哥不願意。」墨如煙蹙起眉頭,心裏似乎有些沒底,「娘,你也知道,修哥哥最很別人提及晨兒身份的事情了。」想起項日修曾為了這件事而對自己大吼,墨如煙心中便是一陣委屈,如水的雙眸也不自覺地紅了紅。
蘇毓拉過墨如煙的手,一臉關切道:「如煙,之前委屈你了,不過這件事關乎項日一族的血脈,即使有困難我們也要做。」
墨如煙悄悄拭了拭眼角,極為乖巧地點了點頭:「媳婦明白了。」
墨如煙一向很得蘇毓的歡心,從小便是,但唯有一件事……「如煙,你是個好孩子,只是可惜啊……」可惜這四年來,墨如煙未曾替項日修生下過一男半女。
「娘……」墨如煙又如何不着急,按照族規,若是五年內墨如煙依舊一無所出,項日修便要迎娶另一房妻室,沒錯,是妻室,她將與墨如煙有着平等的權利。
項日一族的婚姻與外族不同,族長可以迎娶不止一房妻室,前提是第一任妻室在五年內無所出,至於妾室,並未明確數量。而當年項日修與田嵐私定終身後便向蘇毓提出要娶田嵐為妻,而他一旦迎娶了田嵐,墨如煙便不能做妻室,至少五年內不能,這如何能讓墨如煙信服,於是才有了之後將田嵐趕走的戲碼。
「自從有了晨兒之後,修哥哥來我這裏的次數更少了,他寧願一個人睡在主臥,也不願多走幾步來我房中……」其實更準確地說,自從項日修娶了墨如煙,便一直對她不冷不熱。
「如煙你放心,我會讓修兒多往你這裏走走的。」蘇毓輕輕拍了拍墨如煙的柔荑,目光中閃過一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