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江城,武烈門門主孫堅的第三子,孫翊管轄的地方。
孫翊府中。
徐蘭怡正在屋中插花,面前的瓶中已經有了幾株花草基本上已經成型,就是還缺一株點睛之花,她有些拿不定主意,正在換着手邊的幾朵花,來回嘗試哪一種更附和她今天的心情。
「啊!」徐蘭怡輕呼一聲,因為太過專注於形態一靜,拿花的手無意中碰到了一株帶刺的花,白嫩的手指上立刻是泛起了一滴嫣紅之色。
這種事情在插花時是很常見的,但徐蘭怡心中卻是咯噔一下,連忙是起身來到了書案之前,取出了她卜卦的器具,卜算了起來。
她的爺爺曾經無意中結交過卜星谷之人,機緣巧合之下得傳了一些簡單的卜卦之術。不過卜星谷的卜卦之術,即便是簡單的也不是常人所能習得,她的父親和叔父等人就是學不懂。
她爺爺本以為要把這東西帶到棺材裏,卻不想她這個孫女天賦倒是不錯,竟然是學會了,甚至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卜算內容的應驗次數遠超她的爺爺。
作為一個書香門第的普通女人,她不喜歡打打殺殺也沒想過自己竟會嫁入一個江湖名門,但感情什麼的總是出乎人的預料,跟孫翊的相識即便是現在想起,也是如夢似幻甜如蜜。
江湖門派無論何時都是爭鬥不斷,身為武烈門門主孫堅的三子,雖然不像他大哥孫策那般威風八面,但作為的江湖兒郎,經常外出偶爾受傷什麼自然家常便飯,這讓文弱的徐蘭怡每天總是提心弔膽。
嫁入了武烈門後,徐蘭怡每次在夫君孫翊出門前都會算上一掛,之後更是為其每天卜卦,藉此撫慰自己擔憂的心。
剛才她在插花的時候,心中正在想的是她的夫君,這個時候受傷讓她覺得寓意可不是很好,就想為其夫君卜算一次。
把六十四個篆刻着不同內容,食指大小的竹片按照特定的方位擺好,然後在中間放置了一個沒有寫着任何內容的空白竹籤,在上面滴了幾滴墨汁。
徐蘭怡雙手懸空放在那竹籤之上,緩緩閉上眼睛心中默念算訣的同時,雙手來回畫圈。卜星谷傳給她們徐家的這套卜算之術,並不需要真氣來支撐,但對於個人的精神能力有很高的要求。
如此畫了足足八十一圈,徐蘭怡的額頭上顯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疲態。
吐出一口濁氣,徐蘭怡緩緩睜開雙眼,拿起了那枚竹籤,竹籤上原本的墨汁正在滲入其中,漸漸的化為兩個字,原本黑色的墨汁不知為何竟然變成了殷紅之色。
「怎麼會是這樣!」徐蘭怡看着手中的卦,臉上滿是驚恐跟不可置信,渾身不自覺的一軟,癱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竹籤隨之掉落在地,上面的內容只有兩個字——將卒!
「不對,一定是我哪裏算錯了!」徐蘭怡喃喃自語。
孫翊此次去陳留跟父親匯合,出門前她自然已經為其卜過一卦,當時的卦象上顯示着雖會遇到險情,但會逢凶化吉,之後幾天的卦象一直未曾變化,怎麼今天忽然就會如此?
徐蘭怡有心想要再卜卦一次,但她學自爺爺的這套卜卦之法,以她的精神每日只能占卜一次,多則不靈,甚至強行卜算還會讓自己大病一場。
徐蘭怡有些顫抖地撿起地上的竹籤,一雙美目死死盯着上面那紅的發紫,紫中又透着鬼魅的那個卒字發呆,似是想從中看到生的希望,又或是希望只是剛才她一時眼花把字給看錯了而已。
只是現實豈會因為她的期望發生改變?
「不行,我必須要去找他!只要能追上他,說不定還能改變什麼!」徐蘭怡柔美的眼中,爆發出了驚人的光芒。
「來人啊!」徐蘭怡出聲喊道,對進來的丫鬟道:「雪兒,去把孫高跟傅嬰兩人找來,就說我有要是相商,要快!」
雪兒侍奉徐蘭怡多年,這還是頭一次見對方神態如此焦急,也顧不得什麼下人在府中不得奔跑的規矩,雙手拎其裙子就跑了出去。
只是那叫雪兒的丫鬟回來的時候,身後卻是並不見孫高跟傅嬰兩人。
雪兒一路小跑回來,小臉上紅撲撲的,喘息着道:「夫人,那孫高跟傅嬰兩位護法剛才奉門主命令出城辦事,如今已經都不再府中了,聽其他人說要三日左右才能回來。」
「剛出去?」聽到這個消息,徐蘭怡心中對於夫君即將的遇到的危險更加相信了,若為如此為何事情會如此趕巧?
「那現在府中還有哪位護法在?」徐蘭怡問道。
她一個弱女子若是沒有誰陪同的話,此去陳留的路上萬一遇到危險,她反倒會給家人帶來更多的擔心,而且僅憑她一個人很可能也無法幫孫翊擺脫那將卒的卦象。
雪兒略一猶豫,還是說道:「只有媯覽跟戴員兩位護法了。」
徐蘭怡蛾眉微簇,沒想到能用之人就只剩下他們了,可能的話她並不像帶着兩人去。
這兩人是孫翊的老部下,曾經救過他的命。只是平日裏嗜酒如命,經常會弄出一些亂子來,若不是孫翊念着舊情,這兩人別說護法了,早就被逐出武烈門都是可能的。
徐蘭怡雖然不喜這兩人,但此刻也是沒有其他的選擇,讓雪兒將這兩人請來。
不多時,媯覽跟戴員兩人來了,不過看兩人腳步虛浮,臉色微紅的樣子顯然是喝過酒了。
「如今天色正亮就飲酒,哎。」徐蘭怡微微搖了搖頭,但還是開口道:「兩位護法,我要去陳留尋我夫君,要勞煩兩位途中守衛了。」
「夫人要去陳留?」媯覽打了口酒嗝:「不是我說啊夫人,現在陳留那邊太過雜亂,您去哪裏做什麼啊?」
媯覽一邊說,一雙小眼睛微不可查地在徐蘭怡身上掃了一遍,雖說對方不是往日的那般裝束,但這身素色服飾看起來也讓他很是賞心悅目,心中有些痒痒的,那想要掀開衣服一探就究竟的想法,比往日來的更猛烈了一些。
「是啊夫人,陳留那面各大門派正要舉行會盟大典,說的都是討伐魔教的事,您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過去做什麼。而且萬一這路上遇到了什麼危險傷到了,翊哥要是知道的話,肯定要把我們兩人給扒層皮啊。」戴員也跟着附和。
他可不想車馬勞頓地還跑去陳留湊熱鬧,反正那邊的事情不論怎麼樣都給他沒多大關係,就他那身功夫去了肯定也得不到什麼好處,還是在廬江城裏優哉游哉的好,
「我有要事必須要去找我夫君。」徐蘭怡急道。
「急事?那也不用夫人親自去吧,讓下人送個信什麼不就可以了?」媯覽隨口應着,徐蘭怡那急切的面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這個樣子,當真是美人一個這個樣子也很有味道啊。
「不行,我必須親自去!」
寫信這件事徐蘭怡當然也想到過,但現在具體是一個什麼情況她都不清楚,難道要她寫信告訴孫翊說你將要死了不成。即便孫翊再相信她,可看到這封信又能作何反應,她也只有過去才可以隨機應變幫助夫君度過這次危險。
「可是,夫人……」媯覽跟戴員兩人都不想去,開始各種找理由勸說。
徐蘭怡本是性子溫柔的人,但此刻聽到兩人推三阻四的,在加上對夫君的擔憂,終於是爆發了。
「既然還叫我夫人,那就不要再廢話,趕緊按我說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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