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炯昆被畢副官等人雙手反剪到身後摁在地上,奮力掙扎亦是無果,一時間羞憤交加:「宇文驍,你這個強盜,流氓!有種你就殺了我,不然--不然--」
「不然怎樣?」宇文驍蹲了下來,蔑視着動彈不得的趙炯昆,手上那把勃朗寧手槍在他依然汗濕的頭髮上來回擦拭,哂笑,「你又能拿我如何?嗯?殺了我?」
「宇文驍!我求求你!你放了他!有什麼事衝着我來,不要為難他!」姚珂媛早已經嚇的六神無主,見他手上的配槍,更是魂飛魄散,急忙挺身上前,擠到他身旁,半蹲在地上,緊緊地抓着他的臂膀,哀求道。
即使是深冬,她手上那灼熱的溫度還是透過那厚厚的毛料大衣直達他的肌膚,竟有一種灼熱的難耐。
他緩緩地側頭,半眯着眼眸,眼底幽幽深深,盯着臉色蒼白的姚珂媛,緩緩地吐出幾個字:「你在求我?」
「是,我在求你!我求你放過他!放過我們!」
「珂媛!你不要求他!不要求這種人渣!」趙炯昆拼盡全力地直起脖子,無奈還是被摁了回去。
」二公子!參謀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請你看在小老兒的份上,放他一馬!好嗎?「趙德海」噗通「一聲跪在了宇文驍跟前,老淚縱橫,」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有什麼冒犯您的地兒,我在這兒給你道歉!給你磕頭!「
」爹!「
」師傅!「
兩聲疾呼打破了夜色的寧靜!
圍觀的人群已經越來越多,人們亦是議論紛紛,畢副官急忙示意侍從放開趙炯昆,道:」參謀長,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府了!「
宇文驍起身,深深淺淺地瞧了眼扶着趙炯昆的女子,終於轉身離去。
」師傅!炯昆!對不起,又是我連累了你們!我真是個不祥的人!「姚珂媛心疼地扶着顫巍巍的師傅。無語已經淚千行。
」爹!「夜色下,趙德海的臉色灰白的毫無血色,戲院大門的燈光依舊迷離,就這樣映射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看起來竟有一種難言的羸弱,花白的頭髮刺的頭眼眶澀疼。趙炯昆心頭又痛又恨,」那種人渣!你怎麼能跟那種人渣下跪?宇文驍,你等着!「他恨恨地,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炯昆!大丈夫能屈能伸。爹受這一時的屈辱不算什麼!只是,往後你千萬不要去招惹他!如今的宇文驍已經不算當時當日那個京城人人稱頌,溫文爾雅的宇文二公子了!你要記得,他現在是參謀長,是手握兵權的參謀長,如今的他,比起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大公子,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姚珂媛站在身側,不遠處的路燈已經熄滅,那些在戲院門口擺夜攤的小販也已經所剩無幾。那夜風直直地灌進脖子。不禁地打了個哆嗦,周身遍體的寒涼。
今年的冬季,莫名地冷!
光陰似箭,有去無回,流水一樣的日子靜靜地流淌而過,只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出閣這一日。
因趙家還是秉承的舊式家庭,又按着倆人現如今的名氣,所以,兩家商定婚禮分兩場舉辦。先行西式婚禮,再行舊式婚禮,用趙炯昆的話來說,那是」中西合璧「
婚禮大堂設在國泰大戲院。當日倆人的結婚消息一出,錢老闆立馬高興地表示要騰出戲院,以方便二人舉辦婚禮,如今,國泰大戲院裝潢一新,四周佈滿了各種鮮花。爭奇鬥豔的,當真是美不勝收。
往常鑼鼓喧天的戲院,今日播放着醉人的結婚進行曲,在大家的翹首期盼下,新娘終於緩緩地出現在了眾人面前--頭戴一個小花蕾編成的花冠,身披純白色長紗,手裏捧着玫瑰花束 ,像極了童話里的公主。
趙炯昆不禁看痴了!
當他聽見她說」我姚珂媛情願遵從上帝的意旨,嫁趙炯昆為夫。從今以後,無論安樂患難康健疾病,一切與你相共,我必盡心竭力的愛敬你、保護你,終身不渝。上帝實臨鑒之,這是我誠誠實實的應許你的,如今特將此戒指授予你,以堅此盟。」
那個時候,他只覺得世間萬物都不復存在了,整個的時間空間裏,也只剩下了他和她而已!
四周響起了經久不息的如雷般的掌聲!
趙炯昆已經徹底底醉了!
舊式婚禮趙家的大宅舉行,當趙炯昆騎着高頭大馬將鳳冠霞帔的姚珂媛迎娶進門的時候,等候多時的眾人一片歡呼,合着那敲敲打打的鑼鼓,一時間當真是熱鬧非凡。
隨着司儀的三聲「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送入洞房!」在家人的注目下,在一眾人等的祝福聲中,倆人忐忑又欣喜又不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趙炯昆拉着姚珂媛的手緩緩地,緩緩地來到早就準備好的新房。
房裏鋪着厚厚的深紅色地毯,踏上去柔軟無聲。地毯的盡頭,只見一張舊式的床鋪被一大簇花環包圍着,奼紫嫣紅的,非常別致!
趙炯昆瞧着她眼底那隱隱的欣喜,心底不禁一動,輕道:「我知道你還是比較喜歡那些舶來品,這些是我特地去洋行買的仿真花,永不凋零的,喜歡嗎?」
珂媛輕輕點頭:「謝謝你!炯昆!」她抬頭瞧着他,眼底水波盈盈,又嬌羞無限,她拉着他來到房裏的木幾邊,几上,躺着已經包裹好的紅綢,她將那紅綢一層一層地打開,赫然是兩本結婚證!
趙炯昆瞪着那紅彤彤的結婚證,一時間竟無法自抑,他顫顫地打開那猶如千金重般的證書,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此生,他從沒覺得中國的文字竟然可以如此之美!
「珂媛!我終於娶到你了!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是真的!炯昆,往後,我便是你的妻!惟願此生,願琴瑟在御,歲月靜好!」她靠在他寬闊的懷裏,只願此刻便是永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