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府邸上房。
夜深人靜,只聽閣樓的木門「吱呀」一聲脆響,有人推門而進,蜷縮在椅子上的女子似是一震,猛地抬起頭來,眼底有着明顯的驚慌,待瞧清來人,方似鬆了一口氣,急急站起身來,語氣急迫:「師姐,我什麼時候可以--」
安尋菲將手中的托盤往桌子上重重一擱,只不耐:」急什麼?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送你出督軍府!你不願意待,我還不願意留你呢!每日裏都要這般心驚膽戰地來給你送飯,你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居然有我安尋菲這般服侍你!「
」再說,現在參謀長已經宣佈全城戒嚴,出城的各個關卡全部封死,所有進出城的人員一律嚴查盤問?你以為你能出得城去?眼下,你只有待在督軍府才是最安全的,有一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任參謀長也想不到你居然還藏在督軍府,就在他眼皮底下!「
「可是--」姚珂媛心頭急,卻又無可奈何。
「好了!不要可是了!我現在把你藏在這裏,那是提着自己的腦袋在救你!只是--」她望了眼姚珂媛,似乎是欲言又止。
「怎麼了?師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是不是炯昆和師父師母他們出什麼事了?」姚珂媛徹底心焦,只急得語無倫次,「一定是的!他們還被關在軍部大牢,炯昆又被按上了那樣一個要砍頭的罪名--」她幾乎是要哭出來了,急急地抓着安尋菲的手,「師姐,求求你救救他們!救救炯昆!救救師父師母!」
不想,安尋菲卻猛地甩開她的手,滿臉的嫌棄厭惡:「救他們?憑什麼?」
姚珂媛呆了一呆,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一時間只下意識地道:「他--他們也是你的師父師母啊!」
「師傅師母?」安尋菲冷笑,猛地轉身。一把抓住姚珂媛的手臂,將她用力一扯,毫無防備的姚珂媛竟被她扯的一個趔趄,紙質朝她跌去。只聽的她近乎咬牙切齒地恨恨道,「他們是我的師父師母?怎麼這會你倒是知道了?可是,他們什麼時候當我是徒弟過?」
「師姐?」姚珂媛似乎是懵了,只不明白般地瞧着她。
「不要叫我師姐!我不是你的師姐!我更不是趙德海的弟子!」安尋菲惱怒地道,「我和你同為兆祥班的徒弟。同樣在兆祥班學藝,可是,師傅從來都是對你我區別對待!我明明比你早兩年進入兆祥班,明明應該比你更早出科,那樣的話,我就能比你更早認識宇文驍,宇文驍的眼光也就不會流連在你的身上,而是我安尋菲!可是,就是因為他的厚此薄彼,所以才讓你比我早出頭。所以才讓宇文驍認識了你,我才會是今天這般的田地!」向來優雅而大方的安尋菲此刻看起來竟是猙獰的,姚珂媛不禁駭然,只怔怔地愣在當場。
「所以,我恨他!他有今天這般的下場完全是報應!我恨不得參謀長即刻就殺了他們,那樣才解我之恨!我怎麼可能會救他?」
「你竟然這樣想?」姚珂媛意外極了,退後了兩步,「那--你又為何要救我?」她只不明白,既然她這般地恨,那必然也是恨她的。那為何在她爬窗逃走之際摔下來的時候救了她?還把她安置在這裏?
「救你?」安尋菲似乎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只吃吃地笑,笑的竟花枝亂顫地,在這樣寂靜的夜晚。只笑的她心頭駭然,「你以為我在救你?也對,我是在救你?不是麼?我將你安置在我自己臥房的閣樓,參謀長怎麼會想到你就在我的房內?可是,讓我告訴你,你想錯了!當我知道參謀長竟然去大鬧你的婚禮。而且還把你抓來督軍府的時候,我就暗暗發誓,怎麼也不能讓你在府邸生存下去!我整日裏都在想辦法怎麼樣才能把你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出府邸,只是沒想到你居然要爬窗逃走!那是天賜良機給我啊!我進督軍府雖然才不到一年的時間,可是,我還是很了解參謀長的喜好的,如果你就那樣逃走了,他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必然要將你尋回來,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地尋你,哪怕是將京城掀個底朝天也在所不惜!現在,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果然不要命地在找你!為了找你,他竟然不吃不眠不休,就為了將你尋回來!你說,要是你那天成功逃出督軍府,你能逃到哪裏去?還不是不過多久就會被他抓回來!現在你在我這裏,他能到哪裏去尋你?」
說到此處,她忽地恨極,緊緊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對她:「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有什麼好?可以讓他這樣對你?我又哪裏比不上你?」
她盯着她瞧了半晌,忽而放開,似是連瞧也懶得瞧她,轉身就走了出去,才走出門去,又想起一事,似乎是幸災樂禍:」哦對了,剛剛我是想跟你說,昨日,畢副官帶人將你娘和二姨也抓進了軍部大牢,現在,那大牢裏面倒是合家團圓了!「說完,將門大力一關,閣樓又恢復了寧靜。
四周靜地可怕,姚珂媛似是失聰了一般,後退了數步,跌坐在椅子裏,心頭的恐懼如這漆黑夜幕,鋪天蓋地將她籠罩。
一直到了第二日,閣樓的門才又再次打開,只是,這次來的不是安尋菲一人,身後赫然跟着宇文驍的大夫人竇樂融!
那竇樂融一進閣樓,瞧了眼驚懼的姚珂媛,眉頭皺起:「三太太,你當真是好大膽,居然敢將她藏在這裏!如今參謀長瘋了一樣派人到處尋她,只差將整個京城翻過來了!而你--你不要命了麼?」
安尋菲只恨恨地一跺腳,似乎是悔恨不已:「太太,我這是當真欠考慮了!只想着把她藏在我這裏,那參謀長是怎樣也找尋不到的,到時候在把她送出去!可是誰曾想,參謀長居然如此地掘地三尺,今早,我--我送餐來此地,怕是被他身旁的侍從官瞧見了,他才會那樣地盤問我!我--我不知道該怎辦,想着你怎樣都是督軍府的二少奶奶,應該是比我有法子的,所以只能跟你求救!不然--不然--等參謀長查到此地,那我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了!」
竇樂融斜乜了眼驚懼不安的姚珂媛,只哼道:「這會倒是想起來不知如何收場了?之前幹嘛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