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左手托着寶塔,右手變出一直尺來,那尺子有一小臂那麼長,非金非銀非銅非鐵,看不出是什麼材料煉就的。正是女媧娘娘賞賜的七寶玲瓏塔內七個至寶之一乾坤尺。
洪荒有兩把乾坤尺,一把在闡教副教主燃燈道人手中,另一個便是李靖手中這把,兩把不盡相同,卻也沒有真假一說。
燃燈道人手中那把是先天至寶,更是他日後證道的寶貝,內含乾坤一氣,以世界陰陽乾坤合一形成,是天地間至寶之一,極為厲害。李靖這把卻與之不同,他這把乾坤尺是人類所創第一件丈量之尺,孕育着大功德,是件功德寶器,來歷一說頗有些像蕭升、曹寶手中的落寶金錢。人類為感謝自己的創造神,特意將這件寶貝供給女媧娘娘,不曾想今日落到了李靖手裏。
李靖拿着乾坤尺向前一划,面前憑空現出一道兩丈長的時空薄幕,裏面火紅一片,隱隱約約看見有棵蒼天大樹,細看卻什麼都看不真切。
李靖沖家人們一笑,揮揮手就走進了薄幕中,不見人影了。而那薄暮在李靖進入以後就消失不見了。
哪吒不放心自家父親,本想尾隨而去,卻被自己的大哥李金吒攔住。金吒說道:「女媧聖人既吩咐了父親,父親又不允許你我前去,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們還是安靜的等父親歸來吧。」
......
李靖本以為薄幕之後會是一片火海,就算不是火海恐怕也是難以生存的地方,畢竟是那位封印之地。卻不曾想穿過簾幕,裏面竟是一片鳥語花香,竟如人間三月之美麗動人。
李靖有些摸不到頭腦,走看約一個時辰,便看見一座庭院孤零零的落在田地旁。說是庭院,不過是尋常百姓家的院子罷了,四周扎着籬笆牆,院子裏還有一小片菜地,菜地左側有口水井,水井後則是一間茅草屋,卻是簡約非常。
李靖走到院門前,高聲問道:「太子可在?今是有客來訪。」
一位生的富貴相的中年道人推開了茅草屋的門,從屋裏走了出來,左手搖着蒲扇,腰裏別着葫蘆,一身青衫顯自在,兩手寬袖亦得閒。
那道人打着哈欠沖李靖喊道:「今說是客,卻是惡客,不請自來矣?青天白日,微風徐來,正是睡覺的好天氣,如何打擾到我?罷了罷了,且進來吧。」
李靖抬起木門走到那道人身邊一抱拳,說道:「李靖見過......見過道友,不是李某人不請自來,今特奉女媧聖人之命,還道友自在之身。」李靖一下子不知道怎麼稱呼好,是稱作仙長好?還是道友好?亦或是太子呢?
那道人瞧了瞧李靖,指着石凳笑着說道:「呀,這麼說來倒是稀客,老道陸壓道人,見過道友,請坐請坐,你我慢慢詳談。」
......
這道人不報名號還好,李靖只當是金烏太子,天地間第十隻金烏。這一報名號可把李靖嚇了一跳,隨後又有些瞭然,卻是本應如此。要問洪荒最神秘的是哪位,非眼前這道人莫屬了。李靖眼睛不自覺的看了一眼陸壓道人腰中別的葫蘆,心中暗想道:這葫蘆怕就是威震洪荒的斬仙葫蘆罷。
「聖人終於是放我出去了,唉,有什麼特意交代的麼?」陸壓倒了兩杯酒遞到李靖面前,張口問道。
李靖道了一聲謝,也沒因為眼前這道人神秘便怯了場,只是有些意外而已,這洪荒中的神仙大牛他見的也很多了,連天道聖人他都面見過了,又有什麼人值得他膽怯的呢?李靖舉起杯中酒品了一口,有些回味的說道:「聖人只說我來到這,您自然一切都明白、我本以為這裏環境會很惡劣,現在看來卻不是這樣。」
陸壓笑着說道:「非要是窮山惡水麼,我畢竟是妖族太子呵。」
李靖有些尷尬說道:「自然不是。」想了想又說道:「還是先將太子的封印破除吧,相必太子也等急了,不知道我應該做些什麼呢?」
陸壓道人搖搖頭說道:「道友卻是什麼都不用做,實話實說,老道我從未受過封印,也沒人能封印我。我若是想走,誰能攔我?只不過聖人不允罷了,今天道友既然來了,那麼一切也就都通透了。今天值得慶祝一下,道友便陪我飲酒一杯吧。」陸壓道人看了看茅草屋,眼神中透着李靖看不懂的神情說道:「杯酒之後,世間再無妖族太子,只有我陸壓道君,李道友,請。」
「道君請。」
兩人抬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李靖就喝多了。
好在李靖酒品絕佳,倒是沒耍酒瘋。兩人本來就說喝一杯,後來不知怎的竟越聊越投緣,一位是九個兄弟讓人給射了,一位是億萬年傳世投胎頭一次做人,兩人均是倒霉倒到家的主,可不越聊越投緣。幾個時辰過後,別說一杯了,三罈子佳釀都進去了。
......
仙境裏時光匆匆,外面卻是眨眼之間。
李府里,殷氏見李家老爺進了薄幕,收起了自己的擔心,對兒子們說道:「你父親走了,你們三個也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啟程,前往西岐,你們父親一定會回來與我們團聚的,興許明天就回來了,你們也不用擔心。」他是母親,不想讓孩子們看見自己的脆弱。
「孩兒知道了。」金吒木吒哪吒起了身,把坐在下面的小凳子歸放到一邊,向殷氏躬身拜道:「那孩兒就先回房休息了。」
哥仨剛要走,卻見剛才李靖劃開那道薄幕忽的又出現了。一股酒氣迎面撲來,哥仨定眼一瞧,李靖和一道人正勾肩搭背的從薄幕里往出爬呢,李靖一條腿加半拉身子露在外面,另一條腿使勁往外深,嘴裏還含含糊糊念叨着:「誰,誰特麼把門檻整這麼高。」
陸壓心裏也直呼倒霉,他看這李靖一身法寶不凡,身體裏竟隱隱有些規則之力,心裏有意結交。哪成想他那道行連天仙都沒到啊,根本承不住這絕佳仙釀,你說你喝就喝唄,吐我屋子裏作甚。
兩人爬出了薄幕,李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拱手說道:「道君,告辭了啊,我還得回家呢,媳婦孩子都在家等我呢,你就不用送了,回屋吧,我這就走。」
陸壓道人苦笑道:「李道友這是你家。老道告辭了,你我日後再聚啊,告辭了啊。」又看了看李靖目瞪口呆的一家老小,拱拱手說道:「弟妹、侄兒,告辭了。來的匆忙也沒帶禮物,下次補上。」說罷拱拱手,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李靖家人也納悶,不是去做任務去了麼,怎麼還喝上酒了?莫不是任務就是喝酒?難怪爹地之前一臉苦大仇深,弄得大家都緊張。還好是跟個中年男人喝酒,這要是跟個女仙人喝醉了......
殷氏看着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李靖,無奈笑了笑,幾人把李靖抬進臥室,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李靖迷迷糊糊地被殷氏叫醒,緩了好一會才回過神。
李靖想起昨日種種,老臉一紅,一拍腦門,十分懊惱地說道:「喝酒誤事,這下是丟人丟到家了。哎對了夫人,陸壓道君放出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