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頭山下的小路上,有兩個身影緩緩前行,乘着青山綠水,清風白雲。
「兩年前楚夏與臨昭結盟,侵犯漠北邊疆,奪走淞城,來勢洶洶,形勢危急。其中臨昭國皇帝武力超群,以一敵百,橫掃千軍如卷席,而楚夏國皇帝更是用兵奇才,思維周密詭譎,且善於奇門遁甲之術!加之兩國生產寶石玉礦,一句話,都是有錢的很吶,漠北軍縱然各個驍勇善戰,卻不是對手......」
說到一半活神仙頓了頓,瞟了阿蠻一眼,捋了捋小山羊鬍:「說到有錢這個話題,我倒是想起來了,徒兒啊,你家富可敵國,我剛才幫你付的三百兩銀子到時候可要記得還給我啊!」
「額、師父......」
「剛剛說到哪兒了,對了,漠北軍不是他們的對手啊,主帥和傅家軍被他們引至漠河邊,據說一場廝殺後全軍覆沒!所有的屍體都被拋入了漠北裏頭,血水流了三天三夜都沒有流盡,那場面想想都怕人的很,消息傳回上京的時候,明宗帝活活被嚇死了!」活神仙嘆息道,搖了搖頭繼續說下去:「明宗死了之後他兒子唐雲龍繼位,卻是個不學無術的糊塗蟲,臨昭和楚夏要是趁着這個機會殺到上京,怕是今天大宋也不叫大宋了。」
「吶、師父......」
「但是傻人有傻福啊!臨昭和楚夏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鬧起了內訌,兩軍在漠河邊上廝殺了起來,最終臨昭元氣大傷,不得不撤回臨昭,怕是五年之內都沒有能力再犯我大宋了。至於楚夏國呢,更是有趣的很,竟然主動向大宋投誠,歸順了大宋!那個傻子,哦不,玄宗帝本來都開始着手給自己選陵墓了。卻沒想到天上竟然掉下了餡餅,砸得他美得冒泡。不過這傻子還是有點腦子的,封楚夏王為定北王,讓他繼續呆在楚夏國轉悠。沒事情不能跑到大宋的地盤上來玩兒,定期還得給大宋送點寶石玉礦做貢品,而楚夏國得到的好處就是擴大了自己的領土,將漠北收入囊中......漠北那破地方,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楚夏王是個有心計的,這實在是養虎為患吶......」
「額......」
「說起這楚夏王,是不是腦袋秀逗啊,就算和臨昭掰了,單憑他的實力想要殺到上京一舉拿下皇位恐怕都不是什麼難事,怎麼突然就願意向那傻子俯首稱臣呢,嘖嘖,鬧不明白鬧不明白啊!」
活神仙嘰嘰呱呱說了一大堆之後,嘆息了一番,終於停了下來。側目看向阿蠻,道:「阿蠻你現在有什麼想要問的嗎?」
「師父我內急!」阿蠻不好意思道。
「你聽我說了這麼一大堆你就沒有別的看法麼?」活神仙嘴角抽抽。
「額......」阿蠻眼神閃閃,支支吾吾:「我是真的內急!」
「......快去!」活神仙崩潰。
阿蠻聽了連忙一溜煙遁入小林子裏頭,跑得沒影沒蹤。
心頭卻莫名委屈,不是她的錯呀,人有三急嘛!師父好兇,生什麼氣呀。
活神仙這回也算是明白了,阿蠻失憶到將所有事情都給忘了個乾淨,好在還知道讀書寫字吃飯睡覺,倒還真是一點不知憂愁為何物了。再轉念一想。倒也釋懷了,也罷也罷,就和那玄宗帝一樣,傻人有傻福。挺好的。
「嘿嘿,師父,那張老爺還會不會找陳大定夫婦算賬呀?」阿蠻啃着野果子問他。
這姑娘小解足足半柱香的時間,回頭一看,她居然爬樹去摘野果子了......孕婦爬樹?!活神仙嘴角再度一抽,選擇無視。
「我給了陳大定三百兩銀子。又給了他「痒痒粉」的配方,只要張老爺來鬧事,他就灑到張老爺身上去,保證張老爺跪地求饒,這個法子用在他家那不聽話的婆娘身上也一樣。」當師傅的不給徒弟善後,誰來善後?無奈。
「哦哦,那,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阿蠻問道。
活神仙瞟了一眼她的肚子,「我們去天山,你可是青衣門門主,別以為自己消失了兩年把擔子都丟給莫桑,自己就能落得清靜,我告訴你,就算你失憶了,你也還是青衣門門主,回去給我和莫桑好好道謝。」
天山?從江南到天山,她還是個大肚婆,這一路走走停停,可不要花上好幾個月,說不定還在趕路呢,孩子就要出生了。不過看師父這一副管你沒商量的表情,阿蠻倒也不敢說出反駁的話。
反正她也不知道去哪,有個目的地總是好的。
「師父我是誰啊?」阿蠻糾結了很久,小心地問道,問了之後連忙緊張地揪住了自己的袖擺,認真地等着他回答。
「你?你是我徒弟啊!」活神仙也不知是裝傻還是怎麼的,避重就輕地說道:「我可是從你還在你娘胎裏頭的時候,就把你訂下來做徒弟了,十幾年師徒之情,你每每惹禍都是我來給你擦屁股的,你說我容易麼。哪裏想到你這個小白眼狼說失憶就失憶,把我忘了個一乾二淨。」
阿蠻愣了愣,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師父!」
這一聲嬌嗔當真是久違得很,活神仙想起了她以前就是常常用這語氣來喚他的,心中一片感慨。
「你雖忘記了所有事情,卻還難得知道自己小名叫做阿蠻......」活神仙緩緩道,「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只能告訴你,你父親叫傅長風,原是漠北大將軍,兩年前戰死漠北沙場,後來你母親也一併殉情了。你雖已無父無母,但新帝繼位之後,還是將將軍府完好的保留了下來,你的兄長現在是太醫院首席,要是有機會你可以回京城去看看他。」
她還有親人?阿蠻眼中一亮。
「那師父可知我腹中孩兒又是何人的?」她抱着肚子,期待地看着他。
卻見活神仙面色微變,只是片刻便又恢復了平靜,但語氣卻僵硬了幾分:「你消失了足足兩年,這兩年來整個青衣門都找不到你的身影,我自然不知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怎麼能知道你腹中孩兒是何人的。」
「師父不是善於卜卦麼?」她又道,想追着要一個回答,直覺師父有事情在瞞着她。
「失憶之事,乃命中注定,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況且你的胎象乃龍鳳之象,天機不可泄露也......」
龍鳳之象?莫不是說她懷的是龍鳳胎?
「那我是怎麼失憶的呢?」繼續追問道。
「阿蠻。」活神仙頓住了腳步,嚴肅地看着她,眼中有一絲心疼:「會忘記的事情總歸是不好的事情,何必再去執着一個結果呢。」
嘖、果然有事情在瞞着她!
阿蠻撇撇嘴,心裏卻默默道,說得冠冕堂皇,有種你懷一個試試?揣着一個娃在自己肚子裏,卻連娃是怎麼來的都不知道,誰能不執著?!
不過這話阿蠻到底不敢說出口,只好退而求其次:「師父,我還有恢復記憶的可能麼?」
「這,想來大夫也應該同你說過了吧,淤血散了便可。」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見她一臉灰心喪氣的模樣,他搖了搖頭,大步往前走去。「罷罷罷,畢竟你的人生要怎麼過,是該讓你自己來決定的事情,你若是非要追着一個答案,上京郊外的五里亭旁,便有你想要找的答案。」
這話無疑又給了她希望,阿蠻心頭有幾分欣喜,身上重新湧起了一股力量,追上師父的腳步,繼續趕路。
不論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是她所經歷過的不是麼,不論好壞,都該全盤接受的。現在的自己腦中一片空白,傷心的時候都不知道該拿什麼東西來追憶過去,實在沒安全感。
阿蠻心道,況且將來娃出生了,要是問她誰是自己的父親,她都答不出來這可如何是好~
「青衣門是做什麼的呀?青衣門門主?聽着好威風呀??」
「是個殺人越貨統統都乾的門派......」
「聽着好厲害呀!那師父你又是做什麼的呀?」
「老夫是個養馬的......」
「咦咦?你既然是養馬的,為什麼會功夫,又收我做徒弟呀?」
「養馬是主業,收徒是副業,看你家有錢我才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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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筒子和俺說太跳躍了些,看不懂,俺小小的劇透下——漠北之戰的時候陸修寒殺了若狹的爸比,若狹一激動就把持不住跳水消失了。之後被人救起來並藏起來了,藏了足足兩年,這被誰藏起來的先不說,兩年裏面被人這樣那樣那樣又這樣之後,懷上了小怪獸。現在說的是,若狹懷孕之後再次溺水,漂流到平頭山,被陳大定夫婦收留,懷裏揣着小怪獸失憶的故事的噠~~筒子們聽懂木有~~要是還沒聽懂,請扎作者君小人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