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狹呆了呆,她什麼事情都沒來得及做好嘛,蘇小美人竟然給她來無中生有?
可蘇小美人這梨花帶雨地一哭訴,眾人雖壓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到底不免心生憐惜之意偏向了蘇小美人,對若狹怒目而視。
愚蠢,無知,若狹幽幽地嘆口氣,她能和這小姑娘計較麼?
嘖、必須的,管她幾歲,沒道理就是沒道理。
若狹嗤笑,忙回她一句:「那你且先與我說說,你為何要欺負宋姑娘,你難道是嫉妒她比你漂亮?」
這話一出眾人譁然,宋大美人和她婢女都愣住了,只有蘇小美人坐在大馬上漲紅了臉頰:「你胡說什麼!」
相信她,女人吵架都沒什麼邏輯的。
若狹洋洋自得:「我可沒有胡說,你若不是嫉妒宋大美人比你漂亮,你為何將她捉起來?」
蘇小美人皺眉,倨傲道:「自然是這人出言不敬,無理在先,我也並沒有捉她,我只是本着仁慈之心想要將她帶在身邊好好教導一番罷了。」
若狹暗暗吐槽,就你那教養,可不要再鬧笑話了,不然要蘇太守的老臉往哪裏擱呀。嘴上卻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麼,我偏不信,我想大家也不會被你給騙了的,你要是想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那你就將宋大美人臉上的紗巾解下來給大傢伙兒瞧一瞧,看看到底是她漂亮還是你比較美呀。」
和小姑娘吵架自然是用小姑娘的法子就夠了,。
蘇小美人氣結,覺得自己被傅若狹這般看輕實在臉上無光,拿自己和這個來路不明的宋菱兒想比,也實在是辱沒了她的身份,可要她不和她計較的話她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眾人想必也會覺得自己膽怯了,進而承認自己確實比不上這宋菱兒,甚至還因為自己妒忌宋菱兒而抓了她......
蘇小美人心裏那叫一個氣呀,本來還有幾分悔過之心。在知道傅若狹和唐沐雖然關係親密,但她實際上已經另有歡喜的人了之後,原來一切都是她誤會了她,可她卻將對方撞成重傷實在是不該。可現在一瞧......唔、這女人果然是她的宿敵。果然和她不對盤!
蘇小美人正左右為難之際,忽然只見若狹身旁那婢女激動地拽住若狹的手臂,搖了搖頭,道:「不不,不行的。絕對不可以!」她神色緊張,一連說了許多個不行,一邊說着一邊打量了一下周圍,見四周人山人海,平日已經覺得很是熱鬧繁華的揚州城今日似乎半個城的人都過來看熱鬧了,那婢女的腦袋搖得更激烈了。
若狹疑惑:「怎麼了?」難道蒙着面紗是有什麼隱情麼?她還以為宋大美人是因為長得太美而故意蒙了面紗,以免出街的時候引起騷動哩。
那婢女不說話,只一個勁兒地搖頭,神色緊張地張望着她家小姐的方向,右手好幾次搭到了腰邊的長劍上......猶豫了一番。到底還是沒有拔出來。
若狹自然是察覺到這點了,這婢女有武功,雖然武功一般,但現在仔細一瞧,她腰上的劍似乎有些與眾不同......還未等她細瞧,那婢女咬咬牙,猛地站了出來,對着蘇小美人大聲道:「你是揚州太守的女兒,更不該無緣無故仗勢欺人,我家小姐就事論事。何來出言不敬一說,你還不快快將她給放了,揚州城的百姓盡在此,你莫要欺人太甚。」
蘇小美人對付若狹有些招架不住。對付這小丫鬟還是綽綽有餘的,當即皺了皺眉,冷笑一聲,那骨子裏面的張狂與肆無忌憚表露無疑,可她說話的語氣卻又是極為可憐兮兮的樣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們家小姐犯錯在先。要不是她惡意出口傷人,我自然不會為難她的,你且放心,我只是想要帶她回去喝杯茶聊聊天,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你——!」那婢女的手再次摸上了腰間的長劍。
這回動作比較大,那蘇小美人可看的清清楚楚,頓時驚呼一聲:「啊呀!你可千萬別激動呀,這光天化日之下還敢拔劍傷人,這我可得就事論事,秉公辦理,將你給捉入大牢了,以免你再惹禍傷了別人......」
那婢女表情都要扭曲起來了,若狹見她神色崩潰,忙上前一步制止了她:「蘇千金樣貌比不上別人,沒想到這張嘴倒是比別人刁鑽多了,也不算一無可取。」
有句話如何說得,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又所謂一物降一物。
總之蘇小美人和若狹打了幾次嘴仗之後,總算有了一個認知就是她始終不是傅若狹的對手。
蘇小美人怒上心頭,也許是被若狹激得過頭了,當即一轉身,伸手就將宋菱兒臉上的面紗給扯了下來,動作之快,宋菱兒完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宋小美人將面紗給扯了。
人群驀地發出一聲驚呼,要說美人還真是美人,縱然被蘇小美人的行為驚着了,表情有些許不到位,神情慌張,但樣貌的威力還是是好不受損的。
眾人的視線一下子都聚集在了宋大美人的臉上,若狹方才說得玄乎其玄,再加上蘇小美人的意思曖昧,似乎當真是因為宋大美人太漂亮而將她給捉起來的.......這麼一瞧,倒還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呀。
宋大美人是北方人,比起蘇小美人的小家碧玉,宋大美人的樣貌要更大方一些,且宋大美人個子高挑,身材也是極好的。蘇小美人卻又是個嬌小俏麗的女子,宋菱兒往蘇小美人身邊一站,蘇小美人竟被她比得像個小孩子一般。
江南的水土養人,江南的美人秀美,聞名天下,相比之下似乎北方聞名的佳人比較少......
但亦有一言說,「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北方要麼不出佳人,一出必然是名動京華。
宋大美人便是這樣子的美人,膚如凝脂。螓首娥眉,眉如翠羽,華容婀娜,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
蘇小美人本還有幾分置氣,眼下見眾人的視線都被吸引走了,頓時心生不滿起來,正欲說什麼,卻見宋菱兒慌忙驚呼着:「別看。」下一秒便將面紗給蒙了回去。只留下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在外頭,眸心的光芒熠熠生輝,眼瞳是黑曜石般的顏色,讓人看得移不開眼。
眾人意猶未盡,依舊看着她出神。
蘇小美人冷笑一聲:「你遮什麼遮?」真是矯情,怕是心底歡喜的很罷。
推己及人便是如此,自己愛招搖,便覺得周圍所有人都和她一樣喜歡被周圍人的眼神注視。
那婢女的動作更快,趁着幾個保鏢愣神的間隙,她轉眼間便跑到了宋菱兒身邊護住了她。想要帶着宋菱兒離開。
蘇小美人憤憤地伸手攔住了她們:「打算走?」
婢女沉聲應道:「是的,還請蘇千金讓個路,我們兩人沒犯什麼罪,你憑什麼攔住我們!」她面色冷峻,眉眼冷酷,比之方才要嚴肅不少。
小豆包在若狹懷裏嘟着小嘴巴,似乎也察覺到了周圍的氣氛不對勁,拱了拱小身子,往若狹懷裏縮了縮。若狹空出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他順手便抓過若狹的手放嘴巴里啃了一下。
「唔......」若狹沉吟道。神色複雜:「小豆包,你也覺得娘親多管閒事了麼,好像娘親不僅沒有幫到她們,反而還害了她們的樣子......」
小豆包繼續啃。繼續啃......
他現在已經長了好幾顆牙了,雖然咬的不疼,還是有些麻麻痒痒的。
若狹認真反省道歉:「你別怪娘親了,娘親也不是故意的......娘親會負責的,你就放心罷。」她說罷,便蹭蹭蹭地往那幾人的方向走去。
嘴巴里的手被抽走了。小豆包失落的同時還有些鬱悶......有個腦洞很大的娘親是怎樣的體驗?
他其實只是餓了而已,娘親你想去撕逼就去呀,拿他做什麼擋箭牌!
摔!
「好狗不擋道,蘇千金肯定不會攔着你們的。」若狹嬉笑道,摟着懷裏的娃兒走到了宋菱兒的身旁。
蘇小美人再次鬱悶的差點吐血......要不要這麼針對她呀!傅若狹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討人厭的人,沒有之一!!
若狹無視她噴火的雙眸,不懂聲色地將宋菱兒擋在一旁,對着蘇小美人笑笑:「蘇千金這般盛情相邀,想必家裏一定珍藏了雙眸稀世好茶罷,所以急着與別人分享,那我也不客氣了,這樣罷,明日我打發我府邸上下三十七個奴僕一同去府上叨擾叨擾,蘇千金只管在家等着便是,我先代他們多謝蘇千金了。」說罷,笑嘻嘻地領着宋菱兒便走了。
蘇小美人氣得雙手握成了拳頭,手上青筋都要爆出來了,可偏偏大庭廣眾之下再如何生氣她也不好爆發出來,到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傅若狹將宋菱兒給帶走了。
眾人見美人已經離去,剩下的這個......周身怎麼都是黑暗氣息?眾人面面相覷,便也漸漸都散開了去,就連蘇小美人的親衛隊也走得一乾二淨。可這在蘇小美人看來卻是自己又被大家給誤解了,心中憤憤不平,這筆仇自然又給記到了傅若狹的頭上。
看着那三人離去的身影,蘇小美人咬牙切齒,眼中閃過一絲陰翳。
再說這廂若狹將兩人帶到一個較為僻靜的地方,當即低下了頭乖乖認錯:「宋姑娘對不住,在下的無心之失竟無意間做了這種事情......」
宋菱兒已經緩過神來了,她素來寬厚善良,忙寬慰了若狹兩句:「快別這樣,我知道你也是無心你的,況且這也是我一開始沒有說清楚,才會導致這個結果的。說起來,我倒是應該好好感謝傅姑娘你才是,方才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若狹笑笑:「那蘇家小姐被她父母親給慣壞了,囂張跋扈,不分是非,私下裏我也不確定她會做什麼事情,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就是她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太過分的事情......她呀,可要面子了呢。」
宋菱兒點了點頭:「我看也是,方才你只是隨口說了幾句就將她逼得無話可說,當真是句句刺到了她的軟肋,雖然在背後說人不是什麼君子所為,但眼下實在是不吐不快,這蘇姑娘實在是過分了些......」
那婢女眉頭倒豎,插口道:「對呀對呀,簡直沒人放在眼裏,她父親是太守,她就這麼仗勢欺人?就不怕別人將這事情給傳揚出去麼。」
若狹不置可否,想了想,她的視線又看向了宋菱兒:「對了,敢問宋姑娘......你為何一定要蒙着面紗呢?」若狹疑惑,從方才宋菱兒和那婢女的行為看來,事情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果真見兩人神色不對勁起來,宋菱兒為難不已,那婢女更是臉色一下子冷酷了起來,戒備地看着若狹。
「沒什麼的,畢竟人生地不熟,我們二人在外無依無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宋菱兒道。
若狹挑眉:「那也用不着反應那麼大呀......」方才兩人的反應可以用驚恐來形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面紗給蒙了起來,生怕慢了半步就要被人給多看了去。
若狹神經雖然粗粗的的,但該細的地方還是頗為敏感的,雖然只與這二人接觸了兩次,但兩人身上的疑點可不止一點半點。
若狹將那婢女眼神警惕,又見宋菱兒閉口不談,她沉吟片刻,轉移話題:「對了,早上忘記和你們說了,我與那位蘇家小姐之間可是有些淵源的,雖然我與她有着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但我和她父親倒是忘年之交,如果你們來這裏是要找人還是什麼的,我倒是可以幫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