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寒系好玉佩,又給親親小表妹整理好衣服,拉好被子,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若狹的嬰兒房。
房外雖然還是寒冷,但冰雪早已化去,暖陽鋪在臉上,竟是那般窩心。陸修寒搓搓小手,迎向暖陽,想到母親說是因為小表妹的出世,才帶來了陽光融化了冰雪,心頭又是一陣溫暖,俊氣的小臉龐揚起了溫潤的笑容。
話說,若狹醒來時,就見傅大將軍和傅夫人站在她面前大眼瞪小眼來着,某娃子眨巴了半天大眼睛也沒能成功喚回兩人的注意力,最後只能使出嬰兒的殺手鐧:哭!
傅家兩老這才回過神,連忙過來哄孩子的哄孩子,喚奶媽的喚奶媽。若狹也不願演得太過頭了,吸引到兩人的注意力就足夠了,反正讓她哭她也真心是哭不出眼淚來的,誰讓她又不是真的小娃子,眼淚跟洪水開閘一樣洶湧澎湃說來就來的。吃飽喝足了,這才關心起傅家二老為何會對她大眼瞪小眼的原因......哦,對了,是脖子上這塊玉佩!
奶媽再一遍解釋,是小表哥送的,聽得傅家二老面面相覷唏噓不已。傅家也是家大業大的,自然不會太過於稀罕一枚玉佩,只是,這玉佩是由陸家二少爺送的就有點......但某娃子似乎聽懂了她爹她娘的意思,胖乎乎的一爪子動了動,一把攥緊了胸口的玉佩便堅決不再放手。
傅家二老哭笑不得,便只能作罷,由着她去了。
其實傅家二老又怎看不出來呢,陸家和傅家是世交又有婚親,對陸家自是放心的,而陸二少爺雖然只有四歲,但放眼整個官場又有哪家子弟比得上陸二少呢,將來必定是龍虎之才,哦,對了。紫禁城裏倒是還有一位,但傅家可沒有圖皇親的想法,況且光這兩日來看,陸二少可是喜歡若狹小表妹喜歡得緊。所以日後若狹若是能嫁於陸二少便是再好不過的了......只是,若狹這娃子才滿百歲,就想到了日後的婚事,傅家二老的心裏怎麼想怎麼彆扭,乾脆不管了。順其自然吧。
小娃娃若狹可就沒太大想法了,只是對陸修寒的好感因為一枚玉佩再次飛升了一大個檔次,且她表哥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個絕對的大美人,她惹得小娃兒每次見了他都恨不能在他臉上吧唧兩口才肯罷休。
說到這裏,再發展下去就該是一段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甜蜜小故事啦,兩小無猜表哥表妹神馬的最有愛了,日久生情水到渠成最終修成正果也是有可能的。
但,那也僅僅就是一種可能。事實上。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只是因為一個微小的原因而發展出許許多多的結果。那時候的若狹年紀還太小,陸修寒又太老成,雖然才五歲的年紀就已經開始籌劃着該如何報仇雪恨了,如果若狹現在能夠再大一點,能夠再這時候便融化他內心的寒冰,讓他放下心中的隔閡,或許將來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情了......只是現在他還年紀太小,找不到太多的途徑,只能想法設法地努力充實自己.......唔、途徑就是多多讀書啦。
......總之,一個微小的原因能發展出來的可能性實在太多了。所以上面的可能就僅僅只是一種叫做可能的東西,若狹與陸修寒之間的故事註定不會那麼順利的......
當然,期間也是一段兄友妹恭青梅與竹馬的純潔故事,至少在若狹妹紙三歲前。陸修寒七歲前都是這樣的。
小孩兒長大都是很快的,小小的粉糰子就好像拉麵筋一樣,蹭蹭蹭地就長大長高了,若狹已經是個三歲的小娃娃了。
話說,某個陽光大好,風和日麗的美妙日子。傅大將軍正在後院訓練隨身的護衛,若狹妹紙邁着小短腿,跑去拽着傅大將軍的袖子,撒嬌:「好阿爹,我想要學武......」
傅大將軍寵女是沒話說的,況且有句古話如何說得——虎父無犬女。就算若狹不主動來找他要求學武,他也會自己要求她學的。
因此當他聽到若狹要學武的時候,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說了聲好,然後看着閨女興奮得手舞足蹈,好像得了天大的寶貝似的,傅大將軍也笑得合不攏嘴。
但傅大將軍可沒能開心多久,回頭和傅夫人說起這事情的時候,傅夫人幾乎是立即便沉下了臉,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怎麼能讓若狹學武呀,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
傅大將軍鬧不明白妻子的怒氣從何而來,撓了撓頭,小心地開口道:「夫人,為何不可?」他會武功,他女兒也會武功,這不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麼。
傅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對傅大將軍的缺根筋一向習慣的很:「你讓清然學武也就罷了,可要是連若狹也會武這像個什麼事兒呀,我可打算將若狹調教成一個大家閨秀的,這事情你自己掂量掂量。」傅夫人撂下話便黑着臉走了,留下傅大將軍手足無措。
嘛,其實前後一思量,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傅夫人在擔心什麼的,這年頭女孩子學武總是會教人側目,可若是若狹喜歡的話,何須忍受着旁人的眼光活着!
於是身高九尺的傅大將軍蹲在那三歲的小閨女面前,跨着虎臉和她打商量:「若狹呀,你一女兒家家的,應該好好地當一個大家閨秀,學什麼武啊,學武可是很累的......你當真要學???」面前的小糰子還是太小了,好像只要他伸出手指輕輕一戳就能將她給推倒一般,因而語氣也不由放緩了下來。
......這與若狹長大後的待遇可真是相差甚遠,長大後身板結實了,傅大將軍覺得她耐打了,幾乎是動輒就將她揍得一身傷......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眼下還是先來看看現在會怎麼發展吧。
有幾個新來的護衛看到眼前這一幕,差點沒眨瞎自己的鈦合金狗眼,天哪,這個人真真真的是那個以嚴格著稱的傅閻羅麼,他們一直崇拜的那不威而怒的氣勢哪兒去了,那揮手斬天下的暴戾哪兒去了。那那那......老的幾個護衛鄙視地看着新來的護衛,看吧,我就說傅閻羅也會有溫柔的一面嘛,你們偏不信。雖然那溫柔永遠不是留給他們的......嗚嗚,話說傅府的護衛每人每日都幹得膽顫心驚,雖然他們都很佩服傅將軍就是啦,但每日被cao練得那麼慘兮兮地還要來見證下傅將軍對待那小魔王的天差地遠的態度差別~~嗚嗚,傅府的護衛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啊。有木有!這小魔王還要學武,天哪,以後傅府不是還要出來一個傅夜叉麼,護衛也是人,傷不起啊!!~~
護衛們這邊惺惺相惜着,這邊若狹妹紙倒是已經用超齡的智慧和傅大將軍大戰口舌三百回合了。最後以一句,「阿爹你要是再不答應我,我就把阿爹上回在陸家偷看漂亮丫鬟的事情告訴娘!!」
事實證明,傅大將軍不會是未來的傅夜叉的對手,況且眼下還是個犯規的小糰子形態。傅將軍沒過多久就給她投降了......戰場上能力再強又怎麼樣,回了家妻子女兒就是天,所以傅大將軍並不覺得丟臉。且他現在的想法是,若狹從小養尊處優絕對是吃不起練武的苦的,到時候就等着她自動放棄吧。
但事實證明一個人如果決定去做一件事,那她將會是潛力無限的。
一連好多天,陸修寒來找親親小表妹,得到的消息都是小表妹在練武的信息。陸修寒一開始以為,小表妹是嫌棄他做功課太忙而冷落了她,隨便找了個藉口跟他賭氣來的。結果這麼多天了,他居然都沒見到過小表妹。陸修寒蹙眉,那個柔柔弱弱手短腿短壞心有餘智商不足的小表妹居然鐵下心要學武了,小陸修寒突然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茫然失落感......
陸修寒童鞋忽略了自己還是一個六歲孩童的事實。邁着稍長些的腿咚咚咚地奔向傅家後院。看到那個正忍着滿臉汗水在努力扎馬步的小表妹,心又落回了原位......還好,還是那個傻乎乎的小表妹。額......不對,不能讓小表妹知道他是這麼想她的,恩恩!
所以,小陸修寒決定夸下小表妹。順便委婉地勸小表妹放棄學武。陸修寒到底是老宰相教育出來的孩子,作為一個聰明的超齡兒童,他的想法很古板,卻也真誠,小表妹有他來保護就行了嘛,一個女兒家家的學什麼武啊!
但見陸修寒童鞋背着小手,磨破了三寸之舌卻也沒能成功地勸到小表妹。
陸修寒這回困惑了,從小開始小表妹便是養尊處優的孩子,根本就是含在嘴裏都怕化了的那種,一直都是無憂無慮的孩子,雖然有些些小壞心眼但也都無傷大雅,至少陸修寒認為那都是小孩子的正常表現,她的小表妹還是單單純純的三歲孩童。而現在這個他一直認為最了解的小表妹居然要學武了!哪來的這種危機意識啊......
陸修寒再怎麼聰明到底也只是七歲孩童,所以絞盡腦汁冥思苦想一番不得結果後,乾脆在小表妹休息的時候直接向她問了出來:「表妹為何一定要學武呢,讓表哥來保護表妹不好麼?」
若狹的小短手接過一旁奶媽遞來的茶水咕嚕咕嚕地喝了好幾口,再仰小小臉讓奶媽將她臉上的汗水擦乾,陸修寒尚且還未意識到他家小表妹的這一套動作已經開始脫離大家閨範該有的優雅與規矩了,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疑問地看着小表妹。
若狹妹紙的嘴角不明顯地抽了抽......為嘛這個表情也要和那該死的前男友那麼像呢!然後又努力讓自己回歸到三歲孩童該有的天真與爛漫,「表哥要念書啊,我也得找點事情來做做嘛。」
陸修寒蹙眉,「表妹閒來無事的話可以學習女工的呀,怎麼非要學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舞刀弄槍地,女兒家家的表哥會保護你的啊,若是......」
「停!」這回若狹到再也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了,她學個武怎麼大家都反對啊,三歲的小糰子氣勢嘟嘟地瞪了自家小表哥一眼,狠狠吐出一句:「表哥能保護我一輩子麼!再說了,表哥自己也沒習武,說不定日後還要我來保護呢!!」
七歲的小陸修寒如遭雷劈般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眸子,他剛剛居然被小表妹狠狠的鄙視了有木有,這讓他深深地覺得自己的男子漢氣概受到了折辱,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後依賴地扯着他袖子用軟軟糯糯的嗓音喊他表哥的小女孩居然也會有鄙視他的一天!!他他他他......氣得想哭......
若狹雖然沒心沒肺,但也知道小表哥向來對她是最好的,剛剛的話的確是重了些,連忙軟下嗓音開始撒嬌:「小表哥,對不起嘛,瓏兒只是想說,小表哥又不能每時每刻都陪在瓏兒身邊,總會有隻剩下瓏兒一個人的時候嘛......」看着陸修寒鐵着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又連忙道,「而且練武強身健體啊,瓏兒可不想像別家的閨房小姐樣體弱多病,最後落個英年早逝。」
「英年早逝」這個詞狠狠地嚇到了陸修寒,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是默默地下定決心:他,一定要好好念書,要向小表妹證明並不是只有習武的人才能保護她!!事實證明,男性自尊可不是能隨意折辱的,特別是驕傲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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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小糰子什麼的,俺寫得很順手啊,等小豆包稍微大一點也要再給他多安排些戲份才行,嘻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