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殺了他?」
不過良久,兩人齊至,一胖一瘦,皆是劍客,他們的眼神驚怒有之,陰沉有之,還有不敢相信。
「這裏有別人嗎?」
靜立許久的人睜開了等待的眼眸,背後的手也垂了下來。
「你?」
那稍瘦的劍客一襲黑色勁裝,上面繡着雲圖,他看着他的手,鮮紅無比,那是未乾的血。
「你們想要為他報仇?」
只是他卻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多久,他已是承認,而且眼神已有些飄到那兩人的手中,兩柄竹劍。
「送你們去見他。」
見他們驚疑不說話,柳白衣又復開口,而同時人也走了過去,與之前相同的步伐,而結果,也定會相同。
「噗!噗!」
不過兩聲悶響,稍縱即逝的凶邪之氣下,兩人已是一人捂着喉嚨倒下,口中嗬嗬出聲只見大口的往外咳血,而另一個,雙目已是無神,然後倒下,眉心一個血洞。
只剩那靜立沉默的人看着自己滴血的食指。
幾番清理之後。
「你幹什麼了?怎麼這麼累?」
睡醒的明珠看着渾身濕漉漉的正擦拭着身體的他有些好奇,而且瓊鼻微皺,嗅了嗅。
「沒……沒,只是清理了一些東西。」
而他看着那眨巴的大眼睛語氣驟亂,語無倫次,臉色也有些慌亂,直到話語出口,直到那有些狐疑的眼睛變成月牙,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只是,一切,又怎會如此輕易簡單,青城派掌門與兩個副掌門的死,卻是引來了接踵而至的風雨。
幾天後的一個中午,幽靜的竹林響起許多腳步聲。
「你見過他們嗎?」
一領頭青年意氣風發的抓着三張畫像。
柳白衣安撫着明珠,此刻的明珠看着那些人手中明晃晃的劍臉色有些驚慌,聞言兩人都搖了搖頭。
只是那些人則是目露貪婪的打量着四周的竹子,並沒有在意他們的話,而他們的目的本就是竹子。
「撒謊,那日山下的村民分明說這三人上山後便沒有下來,你卻說未見過。」
那人不依不饒。
聞言他憨楞的面容漸漸變沉默,右手像是在輕輕點着什麼,眼神也慢慢變得平靜,正待他欲要邁出右腳,卻感覺右手突然被一小手握着,握的很緊,而且在微微顫抖,似乎就像是受驚的兔子。
微微一愣,然後他也握住了,而右腳終究是沒有踏出。
「搜。」
一聲清冷的話語下,期待許久的青城弟子已是四散竹林各處,他們早就等着這句話。
武林中人,而且還是用劍之人,無一不渴求自己有一柄好劍,這竹此刻已如紫玉,非鐵非鋼,但卻比刀劍還硬,絕對是鑄劍的極品材料。
「嗤!」
劍氣之下,只見竟是一絲傷痕都未留下,眾人驚嘆之餘已是貪念更重。
但,明珠的臉色不知為何卻越來越蒼白,就如同他們每斬那紫竹一劍,同時也斬在了她的身體上一樣。
「嗤!」
終於,有劍道高手將那紫竹斬出一條口子,然而讓人面色驚變的是那傷口處竟是流出鮮紅的血來,是血,沒錯,就如同人一樣。
「咳咳……」
也在這時,明珠臉色已是面無人色,口中一咳,一口血頓時噴出。
「人血?」
有人像是聽說過類似的傳聞,面露駭色。
「你怎麼了?」
只是,此刻他卻聽不到這些,眼露焦急驚慌失措的看着咳血的明珠,雙手微顫。
「啊!」
明珠虛弱的勉強笑着,可嘴角剛咧呼出的卻是一聲慘叫,只因那人又是一劍斬下,傷口更大。
而明珠身體的衣服之上,竟是漸漸滲出血跡,好似憑空多出一道傷口。
很多人看着那竹,又看着明珠,更有心思細膩的人驚恐後退。
「她這是?她是妖?」
語氣急促且驚懼。
妖,在普通人眼裏是異類,更是惡的代表,與邪與魔分屬同類,天下流傳的,永遠是妖如何為惡,吸引魂魄,噬人精血,挖人臟腑。
如今,他們親自遇到如何不驚,如何不懼。
「她失去了法力。」
有人見明珠好似喪失了抵抗之力,不由提醒道。
聞言,所有人眼睛都是一亮,鏗鏘之下已是拔劍而出,試問除妖之名誰不想得,名利二字,終難逃脫。
但此刻身為竹心的柳白衣卻是恍若未覺。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逼我?為什麼你要逼我?」
望着明珠蒼白的臉柳白衣縱聲嘶嘯起來,他視線一一掃過圍困而來的人,然後看着朗朗青天,聲音蒼涼凶戾。
他眼神徒然變得桀驁猙獰,他恨,恨這天下之大竟無一方幽靜之土可以容身,不想雙手染血,奈何卻遭命運捉弄。
天意弄人,真的有天嗎?
他想放下劍,可到頭來卻發現身處此間,並非想要拿起,而是不得不拿起,可他還是放下了,因眼前之人而放下,只求平靜安穩,只求隨她心意。
「她是妖。」
有人朝他喝斥道,正氣凜然。
柳白衣依舊毫無所覺,他如何不知,心中早有猜測,但,這個結果和答案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可偏偏深居孤島幽林,卻還是這番結局,這些對他來說真的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懷中的人。
而現在,他的胸膛被明珠噴出的血染紅了一片。
「有我在,不怕。」
輕輕拭去明珠嘴角的血,他柔聲說道,第一次露出一種溫柔的目光。
心念之間,那股已是淡去的呼喚竟是再起。
煌煌殺意,凶邪將出。
「便讓我看看,這天下,有誰,會來擋我?」
這裏的誰卻不是指現在周圍的人,因為,他們會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