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洛言所要求的那樣,就在距離他的家中所在的位置不遠的地方,選擇了一塊較為開闊的地面,言和轉過身看着隨着自己而來的洛言,長嘆一聲說道:「接下來的事情,還有接下來的道路,我幫不了你了,這不是西聖國一個國家就能解決的,而是這片大陸上四個國家全數的選擇,你既然來到了這裏,就代表你的心裏已經有決斷了,雖然這份決斷...」
「看起來就像是被逼的那樣,對嗎?」說着,洛言嗤笑一聲這才越過言和,朝着前方走去:「如果你要動強的話,你覺得我會有辦法反抗你嗎?你能夠靜下心來陪我說了這麼多,顧及到我這麼多的情緒,我已經很感激了。要是換成別人的話,可能我現在會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然後帶過來的吧,真正的看到你,我才知道為何鎮長會這麼推崇你。」
說着,將長槍從自己的手上抬起來,雙手抓住長槍的洛言凌然面對着前方,那個就站在那裏的人根本不曾掩飾自己那一身凌然的氣勢,也不曾想要掩蓋下那散發出「我就在這裏」的引導,是的,那就像是在對洛言說,我就在這裏,等着。
「那是東華國開國以來就已經存在,甚至延續到現在已然不知道多少代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東華國的將領,東華國卻又是人類歷史之中所記載的最長久的一個國家,其底蘊要遠遠勝過其他的國家許多,而面對這位老將軍,你要拿出百分之一百的注意力,全力集中,因為老將軍下手,可絕不會輕易的,哪怕你只是一個後天的小輩。」
言和轉過身面對着洛言的背影,那穿着一身破舊衣服的他在這樣的自己眼中看來,是如此的落魄,而就是這份落魄,偏偏卻讓他有了一種平凡英雄的感覺,然而這樣的境界,又能算是什麼英雄呢?又會是誰的英雄呢?
言和不知道,但是腦海里似乎划過一道閃電,在剎那間似乎看到了在不久前這個男人露出的那種溫柔的表情,那些貼心的動作,這樣的他在那個少女的眼中,到底算不算是她的英雄呢?
「轟隆!」弘大的掌勁直接摧毀了沿途上的道路,帶着一路的碎石轟然來到,那在沙場上才會磨礪出來的鐵血氣息與純陽剛猛的力量是讓洛言如此的熟悉,那是同為軍人之中才能體會出來的氣息。
而對於這種氣息早已敏感到成為本能的洛言下意識的抬起了手中的帝國長槍,死死的盯着那筆直衝擊過來的掌勁,雖然隱隱的感覺不是那麼清晰,但是這份力量卻毋庸置疑。
近了,更近了!那是再近一點就會完全波及到自己的掌勁,那是自己手中的長槍所能夠攻擊到的最遠的距離。
洛言沒有猶豫,那槍桿末端卡住自己腰間的扭力將長槍旋轉過來,無端端而來的風纏繞在帝國長槍的槍頭之上,旋轉的風糅合了鬥氣化作藍色的氣流,雖然只存在於槍頭上的那一點,與那弘大的掌勁比起來完全就是天差地別,然而就是這份微不足道的力量,卻是洛言最能夠信任的攻擊!
長槍以側面帶起呼嘯的破空聲抽打而來,計算到最極限的距離裏面用那一團小小的風之鬥氣攻擊在掌勁側面上,僵持了只有一瞬間,狂風息滅,鬥氣崩散,將一切的一切全部吹灰,那份掌勁里蘊含的力量也被這一別樣的攻擊所帶動,被迫引起了連鎖的反應直接在半空中移動到了另一邊,從洛言的身邊帶起一地的碎石轟隆隆的將一棟房屋完全摧毀。
漫天的碎石從半空落下來,灰塵於一息間佈滿了背後的街道。
洛言沒有去理會那些,只是看着那從正面走來的那個老人,凝聚了自身所有的氣勢來對待他,從剛剛的那一擊之中分不出什麼,但是那依然具有的那份戰場氣息做不得假,言和說的沒錯,這是一位在戰場上飽經戰役的將領,是飽讀了人情世故,天下大勢的老人。
那一身的氣勢不僅僅是他自身的力量寫照,也是他這一身里所經歷的大大小小的戰役,將那些東西盡數糅合在其中,這才化作了現在這瀰漫在周圍的鐵血氣息。
「以微不足道的一份力量將大於自身幾倍的攻擊打偏,以最小的代價達到最大的利益輸出化,能夠從妖魔的手中近乎完好無損的活下來的人,你的確有這個資格。」
白色的鬍鬚在渾身氣勁翻湧之間四處波動着,看着雖然像是一個八爪魚一樣,但是還能在這份氣場之中有胡思亂想的資格嗎?洛言不敢去想,現在的他唯有凝聚自身全部的精氣神,才能抵擋那氣場對於自己的消耗,也許自身的經歷並不亞於他,但是修為可就...
「這一手極其嫻熟的槍術,這份幾乎與我相同的氣息。」被時間銘刻下了痕跡的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手掌上攤開聚集的掌勁緩緩的被收斂下去,象徵着老將軍的心已經放下,不再是抱着懷疑的態度來看待洛言了,起碼在洛言具有能夠接下這一掌之前,老將軍並不相信一個後天三重境界的人能夠在妖魔的手上活下來,也許...
在老將軍的心中,這個好不容易活下來的人,才是背叛了人類,出賣了人類世界換回自己能夠苟活機會的...人奸。境界的低下就擺在那裏,若是無法表現出能夠在妖魔手下活下來的力量與技巧,那麼就在這裏被自己一掌打死了也好過跑出去禍害人類世界來得好。
「你叫什麼名字,曾經是不是在某個軍隊之中當過兵?不...不對,你若是當過兵的話,憑藉着你現在的這個年齡是絕不可能會被退下來的,可是這份上過戰場,與我屬於同一類人的氣息是做不了假的,小子...你到底...」
「可別把戰場,理解成你所謂的戰場,不是國家與國家,種族與種族才算是戰爭的。」將長槍倒插在地面上,洛言彎下腰喘息着,剛剛凝聚了自己所有的精氣神用來將那掌勁引導到另一邊,不僅僅耗費了自己大量的心神,就連身體裏的鬥氣都幾乎被抽空,肉體與精神的雙重虛弱,近乎讓洛言無法再站起來。
可是他卻還是雙手抓住長槍,看着那個站在自己面前的老人說道:「對於我來說,想要帶着自己的妹妹在這個吃人的國家裏面活下去,本身就是一場戰爭,是一場輸了就會失去一切,就連我的生命,我妹妹的生命都會消散的戰爭。別以為只有殺人才算是你嘴巴裏面的戰爭啊,老人家...稍微體會一下我們這些底層人民每天的生活?」
「生存,就是戰爭嗎?很好的理論,看來能夠磨練出這一身的武藝,也是與此有關咯?」亂七八糟的說了半天,老將軍唯獨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這傢伙明顯是不想說自己這一身的氣勢是從哪來的,也不想透露出自己到底有沒有當過兵。
只不過在確認了眼前這個小子並不是人奸之後,老將軍自然也就沒有了那麼重的警戒心,他既然不想說,老將軍也不想深究下去,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之前的掌勁,是確認你到底能不能在妖魔手下活着的先提,若是...」
「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們直接說吧。」說着,洛言打斷了老將軍的話:「言和不是說三國嗎?其餘的人呢?」
「...小子,這麼多年以來,還只有你...」說着,老將軍的眼睛眯了起來,語氣森然的說道:「只有你這麼個小輩,敢打斷我的話。無知者無畏嗎?」
氣氛,又在驟然的放鬆之後猛的凝滯起來,甚至比起之前更加的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