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疾正要繼續收割『叛軍將領』的性命,早有一群隨行的大臣又沖了過來。其中不乏不久前與昏君對峙的禮部官員和大學士們。
「陛下,三思啊!」
「陛下,虎賁軍是咱們唯一逃生的憑藉,不可得罪啊……」
「陛下,您不能再昏庸了,兩軍交戰,你怎麼先殺了自己的將領啊……」
「陛下啊……虎賁軍忠心耿耿,你如此胡作非為,如何對得起歐陽家的先帝們……」
一時間群臣激憤,口徑一致,對歐陽廣開始了口誅筆伐。
「陛下,你若要殺人,把我們都殺光吧!」
文臣們一攪和,立刻給了虎賁軍反應的時間,大隊人馬隨即逼到了近前。如此一來,符勇底氣一盛,惡向膽邊生。「昏君既然要一昏在底,那咱們就不必有所顧忌了,抓住皇甫嬌,拿她祭旗,然後殺回京城!」
「大膽!虎賁軍敢搶朕的貴妃,這算哪門子的忠心?你們這群是非不分的老東西,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一個大學士冷笑道:「為了一個女人,你連江山也不顧了嗎?」
這是一個女人的問題嗎?這個問題與女人有關嗎?
歐陽廣怒氣上涌,手一指。「虧你還是大學士,讀了多少聖賢書,竟然如此是非不分。你告訴朕,虎賁軍殺了皇甫貴妃能挽回什麼?能起什麼作用?治理天下與皇甫貴妃又有什麼關係?」
「至少能清君側,讓陛下覺悟!」
「朕要覺悟什麼?覺悟朕不能有所作為,正是因為你們這群大臣居心叵測嗎?還是因為太后專權,架空了朕?還是因為諸侯離心,各有盤算,以致天下一盤散沙?清君側?那不更應該清了你們嗎?」
「陛下好口才,竟然將自己的過錯推卸得一乾二淨,竟然反過來指責天下人?」
「朕沒有指責天下人,只是指責你們這些食君之祿卻不替君分憂的奸佞之臣。」歐陽廣當然知道昏君的所作所為不全是旁人的錯,但那與他無關,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不過月余,是絕對不會替別人背鍋的。
皇甫嬌躲在昏君身後,心裏湧起熱流,她沒想到皇帝會維護自己到了這種地步。
「皇甫貴妃是朕的貴妃,朕貴為天子,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朕還怎麼保護天下的黎民百姓?朕還如何平定四海?朕又如何面對列祖列宗?若真如此,那這皇帝不當又如何?」歐陽廣每說一句話,身體就往前邁一步,渾身的氣勢自然釋放,震懾得群臣步步後退。
無論歐陽廣說的話有理無理,他作為君王的霸氣着實震懾甚至是感染了部分大臣。
「陛下,你真要與天下為敵嗎?不要痴迷不悟啊!」禮部侍郎仍不讓步。
「諸位,你們要與朕為敵嗎?還不懸崖勒馬嗎?」歐陽廣將對方的話全數奉還。「你們代表不了天下,朕是天子,朕才代表天下!」
群臣噤聲,他們說不過昏君,但卻不會輕易後退。
「陛下,既如此,那莫怪臣等無情!」
歐陽廣大笑。「一群叛逆,你們又怎麼會有情?慕容將軍,動手吧,讓朕看看你能斬殺多少叛逆?」
百花真君從半空落回地面,懸在歐陽廣的肩頭,依舊隱着身形。「昏君,要開始殺人啦?嘿嘿,真是激動啊,讓我來吧?」
歐陽廣搖搖頭。「這是凡人的爭鬥,你着急什麼?不到萬不得已,我不需要你出手。」歐陽廣不用動嘴,動念就能將心思傳遞給百花真君。
百花真君瞪起自己那對兒王八一樣的綠豆眼,氣鼓鼓的,對歐陽廣的安排不滿意。
「昏君瘋了,竟然真地要對咱們動手!」
「大家上,逼昏君遜位吧!」
不知道誰開了這個頭,不少人跟着呼喊起來。然而,人群中的諸人,各有自己的算盤,並非所有人都在響應。
旅壽更是突然帶着人去而復返。「誰敢輕動?弒君者,誅滅九族!」他是皇太后的人,絕不願意昏君在這裏被廢。
「旅大人,這昏君可是連皇太后也指責,你也肯容忍?」
「那又如何?他是天定的帝王,誰敢胡言亂語?」旅壽有自己的打算,當然不會輕易為人所動。
虎賁軍的將士都是尋常人,可沒有什麼顧忌,被自己的長官一鼓動,立刻群情激奮,吵鬧着要衝過來。
皇甫嬌入宮時間不長,短短一個月,卻是美名遠播,虎賁軍除了要逼宮以外,不少人也存着渾水摸魚、一親芳澤的齷蹉想法,所以污言穢語此起彼伏,漸漸的,竟匯聚成一股,讓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歐陽廣到了此刻也動了真怒,雖然自己頂着的是昏君的名頭,但皇甫嬌卻是實實在在的自己的貴妃,豈容他人染指?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個內侍不合時宜地勸道:「陛下,咱們從了吧……」
「從你奶奶!」歐陽廣一巴掌將那內侍扇到在地。「朕乃大煌君主,看你們誰敢奪我愛妃?」
「慕容將軍,別猶豫,動手,看看這些大煌的棟樑有幾個真的不怕死!」
慕容疾被歐陽廣激勵,無所畏懼,邁步上前就是一刀,立刻斬殺了一個叫囂得最厲害的禮部官員,緊跟着又一刀結果了虎賁軍除了符勇之外的另一個偏將。
人群頓時大亂。
遠處,宰相賀元橙笑着對身邊被『控制』的大司馬韓灼儒說道:「昏君的表現大出我的意料……我差點以為他或許可以做個明君……大司馬,你以為如何?」
韓灼儒笑而不語。
「大司馬想必已經做好了決定。南王可是一時之選?」
「哎!」韓灼儒終於說話了。「人人都知道韓貴妃是我女兒,我是最不該推翻昏君的。」
「但昏君不倒,天下不寧!……大司馬是有大抱負的人吧?」賀元橙若無其事地拍了拍長衫。「北鉞是大司馬的死敵,我說得沒錯吧?只有南王登基,大煌才能發憤圖強,最後戰勝北鉞。」
韓灼儒冷笑一聲。「北鉞也是三仙門麾下之國,就算南王登極,他又能有什麼作為?」
「大司馬說笑了。三仙門的狀況如何,人盡皆知。休說修真界的諸位前輩,就是咱們這些凡人……」賀元橙嘆口氣。「我乃三朝忠臣,若不是昏君倒行逆施的時間太久,樺太后又虎視眈眈、有意奪取大煌的根基……我也絕不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昏君一定會倒,南王自然有膽氣敢做常人不敢做的事,否則我也不會認定了南王。更何況大司馬已經走到這一步,就算再隱蔽,也瞞不得天下人的眼睛,何不順勢而為,拉南王作為靠山,將來一切都有個說法。」
「是啊,只要我投靠了南王,今天的事都可以推說是南王的安排……確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韓灼儒看了一眼身邊的宰相,二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