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學同學林茹結婚了,結婚請柬是在上午送來的,燙金的字體再加上是在星級酒店舉辦,顯得很上檔次。
「哎呀,林茹都結婚了,我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我捧着那封喜慶的大紅色請柬感嘆道。
梅男子湊了上來:「哦,這又得出血了。」
我嘆了一口氣:「是啊,還要送個不小的紅包。」
婚禮上肯定又會遇見好多老同學,我得穿得光鮮點,於是下午就約了羅麗麗去逛街買衣服,話說回來自從羅楠楠墜樓那件事之後就沒見過她了。
「滴滴」一輛嶄新的壁虎綠色的甲殼蟲停在店外鳴着喇叭。
我走出去,看見駕駛座上的羅麗麗戴着淺綠色的太陽鏡,讓人透過鏡片還能看見她那雙大眼睛的美麗輪廓,白色短袖上的亮片圖案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她一擺頭扎在腦後的馬尾就晃一晃,簡直就是一個活力四射的少女。
羅麗麗笑着跟我打招呼「阿笙,走吧。」
車上,我問:「你什麼時候買車了?」
她挑了挑眉毛,春風得意的樣子明顯就是在戀愛中的女人:「我家親愛的送我的。」
「你有新男朋友了?」
「嗯哼。」
上個月深更半夜的時候,羅麗麗還在電話里跟我歇斯底里的哭訴那個負心漢的斑斑劣跡,這下終於迎來新戀情了,希望她遇上的是個靠譜的人。
我問:「帥嗎?」
「當然了。」她咯咯的樂。
我撅着嘴:「好羨慕。」
「不是我說你阿笙,你也該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了,不然天天穿的這麼老氣,你家梅男子早晚有一天會被別的女人拐跑?」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穿的一身黑衣灰庫,跟羅麗麗比起來簡直土的掉渣,自行慚愧。
「他長得太招人了,你沒發現老有幾個小姑娘穿的花枝招展的往你店裏跑嗎?光我來看見都好幾次了。」
好像是這樣啊,她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上次那個借問路來送糕點的女生剛才我又看見她在我們店門口轉悠了,還長得特別像那個現在火得不得了的女明星Angelababy,五官很是精緻漂亮。內心的危機感有如滔滔江水般不絕而來。
紅燈,羅麗麗猛的一腳剎車,幸虧我系安全帶了,不然就一頭撞上擋風玻璃了。
羅麗麗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嘿嘿,我剛拿本兒沒多久。」
那還開這麼快?果然是急性子。
「羅麗麗。」
「幹嘛?」
「你能不能幫我打扮的也洋氣一點啊?」
她哈哈哈的大笑着,笑得我莫名其妙:「有那麼好笑嗎?」
「終於醒悟了要洗心革面了吧!沒關係,我來做你的形象顧問!」她豪氣沖天的拍了拍的我的肩膀,就像個江湖老大哥的口吻。
到了商場停車場,羅麗麗這個二把刀停了半天,挪來挪去終於把車停好了,下車的時候一腦門汗。
地下停車場裏一個女鬼手裏握着一隻瑩粉色的高跟鞋,腳上還穿着一隻,在安靜空曠的停車場裏走來走去,她一瘸一拐的詭異姿勢再配上高跟鞋咔嗒咔嗒的聲音,讓人心驚肉跳。
羅麗麗顯然是看不見的,於是拿上包包就要拽着我去坐電梯。
我看着那個臉色灰黑,一頭亂髮的女鬼,邁不開腳。
咔嗒咔嗒,女鬼向我走來,離我不到一米處,站定伸出那隻沒有穿鞋的腳,咧着烏紫色的嘴說:「你看見我的鞋了嗎?」
我搖了搖頭。
「你撒謊,它明明就在我的手裏!」她齜牙咧嘴的大叫着,上來就要用尖銳的指甲抓我的臉。
眼睛一陣刺痛,那一剎那,我眼中的畫面是鮮紅色,女鬼像是受到什麼制約一般,臉色猙獰的連連後退。
紅色像退潮的海水一般,漸漸退出了我的視線,眼前的畫面變得清晰,恢復了正常。
「阿笙,阿笙?」羅麗麗叫了我一聲。
我這才回過神來,那個女鬼不見了,於是說道:「沒什麼,剛才有些暈,我們走吧。」
今天我可是帶足了錢來的,尤其是剛才羅麗麗說的那番話更刺激了我,所以一進商場,就奔着最閃最漂亮的衣服而去。
「這件怎麼樣?」我挺直了腰杆,吸着肚子,才好不容易穿上了這件性感的銀色小裙子。
羅麗麗搖了搖頭:「太緊了,肚子上的贅肉全部暴露了。」
又換了一件黑色的淑女裙裝。
我滿意的在鏡子前照來照去,覺得自己這身簡直就是典雅大氣,就在我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誰知羅麗麗卻說:「不行阿笙,你得穿個顏色靚麗一點的才好看。」
她嘟着小嘴,白皙的手在衣服里挑來挑去,終於手在一件天藍色的短裙上落定,嘴角滿意的勾起一抹微笑,把衣服丟給我說:「去試這件!」
我聽話的進了試衣間,因為羅麗麗的審美一直比我好。
等我出來的時候,她終於點了點頭。
鏡子裏的我,一襲天藍色的短裙,裙子中間的設計有點像蓬蓬裙,完美遮住了我的贅肉,清爽的顏色襯得我皮膚很白,瞬間洋氣不少。
「穿上這雙鞋。」羅麗麗把剛才買的那雙小涼鞋從鞋盒子裏拎了出來,鑲着許多水鑽的銀色涼鞋,高度適中的跟,配上這條裙子真的很好看。
「我就說你好好打扮一下也不差嘛!」羅麗麗嘻嘻哈哈的湊了上來,我們兩個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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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踩着細長的銀色涼鞋,穿着那身天藍短裙回去的時候,發現店裏多了一口子人。
那個上次來送糕點的高中女生,她又來了。只不過這次是她自己一個人,似乎那次被其他女同學陪着壯膽兒之後,她變得更大膽了,穿着一身水綠的及膝短裙,披散下來的長髮如墨,她背對着我,留下一個窈窕迷人的背影。
梅男子站在櫃枱後,眯着眼睛微笑,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不知梅男子說了什麼好笑的話,那個女生不時捂着嘴笑。
「真是做作,笑就笑唄,還要捂着嘴,裝什麼淑女啊!」我小聲嘀咕着,越看她越不順眼。
正好阿彪從我身後端着水果盤走過,我一把拽住他:「阿彪,那女的誰啊?」
「不,不知道,少爺讓我端盤水果去。」估計是我的臉色太嚇人了,阿彪又嚇得結巴了,我搶過他手裏的果盤:「我去送!」
「咣」的一聲,水果盤重重的落在桌子上,我瞟了一眼那個被我弄得有些尷尬的女孩,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自己房間後,我才發覺自己剛才做的事有多麼失態。
我是不應該發脾氣的,更準確的說,我沒有資格發火,因為我們倆之間的關係,誰也不是誰,只是在恰當的時間相遇,然後住在一個屋檐下而已。
那以前他做出在乎我的表現都是假象嗎?
「我是怎麼了?」我對着鏡子看着自己悵然若失的臉,疲憊的脫掉銀色高跟鞋,不管不顧的就往**上倒去,深深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