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奇並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的嘴都能像他所想像的那麼嚴實,他剛從這裏拿走了兩把手槍,不是半個小時的時間裏第五區的地下世界裏就流傳着一條有關於米奇的消息——他要做大事!
這條情報三級拆家賣了一百塊,買這個情報的「情報拆家」以二十塊錢的價格把這個消息批發給了伊利安大大小小二十多個情報莊家,然後這些情報按照五塊錢的價格掛牌在情報組織中銷售,每一個環節的人都賺到了錢,至於被賣了的那個傢伙是不樂意就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內了。
只用了一個多小時,一些富豪們出入都有保鏢跟隨,他們不知道那個突然間買了兩把槍的傢伙到底想要做什麼,但是最大限度的保證自己的安全是每個富豪最重要的一件事。所以增加保鏢隨行以及更換防彈的車輛就成為了今天富豪們都在做的一件事,對於那些主動向他們提供情報的傢伙,他們也絲毫不吝嗇口袋裏的錢。
這就是一個完整的情報鏈,從情報的誕生到銷售,每一個環節都如同機械般精密。
至於那個傢伙為什麼會出賣米奇,可能是他覺得要做大事情的米奇活不了幾天了,與其等他死透了變成一文不值的垃圾,不如在他還值點錢的時候從他身上儘量多賺一點錢,僅此而已。
米奇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一些人防備的對象,他兜里揣着兩把手槍的時候感覺到有一種無法描述的力量正在自己體內不斷的滋生、膨脹。以前他在路上行走的時候都是能少惹事儘量少惹事,如今揣着武器膽生豪氣,街頭巷尾那些從事不法交易的傢伙望向他的時候,他也敢瞪回去。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他又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槍,然後把要做大事的同伴們都召集了起來,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計劃。原本他的計劃是以他和灰狗為主,畢竟那傢伙也是混過幫派的,現在還在兜售麻醉藥,膽子也比較大,據說還和別人火拼過。這樣的人有很豐富的經驗,在一些應變問題上能夠避免他犯錯,可計劃始終是計劃,永遠都跟不上變化。
「灰狗那小子呢?」,一名叫做芬尼的省雅人抬手和大家打了一個招呼,這個傢伙因為搶劫和盜竊罪入獄五次,屬於慣犯。好在他作案的地方都是第五區和第四區,如果在第一區作案估計他到現在都沒有出來。伊利安的司法部門被不少人稱之為「有階級歧視的法律」,那些有案底的罪犯如果在第一區犯罪並且被抓到了,他們可能要面臨最高二十年起步的有期徒刑。但是如果在其他區被抓住,或許三五個月就能出來。
這也是為什麼人們喜歡來伊利安旅遊的原因,就像是這座城市對外宣傳的那樣,永遠的穩定,不需要考慮任何治安問題。
米奇一臉晦氣,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煙,煩躁的把煙頭摔在了地上,「別提了,那傢伙被拘留了。」,說完他看着芬尼問道:「芬尼,用過手槍嗎?」
芬尼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當然用過,以前我們和另外一個社區的人火拼時我還開過好幾槍,你的意思……」,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起來,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不會是要我和你進去吧?」
「沒錯,灰狗不在,這裏只有你資格最老,而且還用過槍,你不跟我上難道我一個人去?」,說着他走到芬尼身邊摟着他的肩膀,低聲的說道:「事情成了之後灰狗那份我們兩個分了,至少幾十萬。你要是不干我相信其他人也會幹,到時候可別說我不關照你!」
芬尼想都沒想就同意了,為了一百幾十萬冒個險是有必要的,接下來米奇開始分配小團體的工作。考慮到能夠進入莊園的人可能也就幾個,所以他們他們需要考慮到的細節有很多,這麼一討論就是一整天,也制定了一整套的方案。包括綁架成功之後怎麼脫身,綁架失敗怎麼離開,都做了很詳細的規劃。
在離別之前,米奇還囑咐眾人不要像任何人透露這件事,等事情成功之後逃脫了警方的追捕之後再考慮是不是要說。
同時他還要求大家儘量發動自己認識的省雅人,爭取把聲勢弄的浩大一些,只有這樣他們才有可能以代表的身份進入那個莊園。
只是米奇並不知道,整個城市裏只要稍微有點能量的人已經知道了,他要做一件大事,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兩天時間一閃而逝,此時的杜林正在為晚上的慈善晚會做最後的準備,他站在鏡子前整理着自己領口,對着鏡子轉了兩個角度仔細的審視一番,沒有發現任何遺漏的地方才把視線從鏡子上轉移到德芙的身上。晚上他要參加一個慈善晚會,教會的樞機主教親自到了伊利安,除了為教會募集資金之外,也是為了和本地的富豪以及政界人士聯絡聯絡感情。這次是一個相對嚴謹一點的晚會,所以衣服上沒有太多的飾品,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肅穆。
德芙換了一套相對保守的黑色晚禮服,沒有帶任何的飾品,很樸素也很漂亮。教會或許在某些程度對某些事情有一定的禁令,可美麗這種天生的東西連天主都阻止不了,何況是樞機主教?
他抬起了胳膊,德芙有點緊張的挽着杜林的胳膊緊隨他的腳步離開了衣帽間。
今天晚上的宴會對德芙來說絕對是一個很特別的宴會,她很緊張,因為她以及她全家都是教徒。說起來德芙並不是純血的瓜爾特人,她的父親是奧格丁,人母親是瓜爾特人,算是混血兒。她的父親以及她的哥哥包括了他自己都是天主的信徒,平時見到的最大的神官可能就是伊利安大教堂里的神父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見到樞機主教這樣的大人物,那可是僅次於教皇,離天主最近的人了!
一想到接下來就要親眼見到樞機主教本人,她既激動,又緊張,很難描述她現在那種迫不及待又有一點惴惴不安的情緒。
「杜林先生,您說樞機主教會和我說話嗎?」,姑娘臉都紅了一些,「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近距離的接觸到樞機主教嗎?我想和他聊幾句。」
杜林一邊拉開車門,一邊笑着點頭,「當然沒問題,馬德斯特來伊利安就是想要從教民的手裏收割一茬羊毛,只要拿出來的錢足夠多,他甚至會主動過來親吻你的額頭。」
聽到杜林這麼說德芙有點不高興,她可是虔誠的信徒,怎麼能把樞機主教大人說的那麼市儈呢?而且也不應該直呼樞機主教大人的名字。她可以理解杜林的態度源自何處,可是理解不代表就是接受。閉上嘴巴的德芙鑽進了車裏,杜林隨後關上了車門。至於德芙的想法?
他才不在乎,那不是他什麼人。
車子即將離開莊園的時候在大門口停了一下,靠在院牆上吸煙的都佛朝着車走了過來,他彎着腰敲了敲車窗,車窗緩緩落下。
「boss?」
杜林看了他一眼就擺正了自己的視線,他稍微動了一下自己的領結,用很輕的聲音說道:「可以送他們離開了。」,說完這句話,他就把車窗搖了起來。
似乎是因為樞機主教的到訪,第一區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要更熱鬧一點,還沒有到晚上狂歡的時間,沙灘上就已經出現了許多的狂歡派對。成群結隊的女人們穿着簡陋的衣服在攤上嬉笑奔跑,或是玩一些遊戲,整個沙灘沿線彷如人間的天國一樣。
車子穩穩的停在了酒店的大門外,第二次走紅毯的德芙比第一次自然了許多,她還學會了對那些擺弄着照相機和鎂粉的記者們擺手。在簽到簿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後,杜林就攬着德芙進入了上一次的宴會大廳。在慈善晚會開始之前有一個冷餐會,算是提前熱場,加上很多人可能需要與馬德斯特樞機主教交流,所以才有了這麼個步驟。
杜林剛進來沒有多久,斯科特就找上了他,並且把他拉到了角落裏。
「那件事你是忘記了,還是沒放在心上?」,斯科特面色有些肅然,他來之前市長大人交代他一定要問清楚。如果杜林那邊不動手的話,市政廳明天一大早就會果斷的先行動起來,到時候杜林難免要稍微妥協一下。
杜林端着酒杯有些好奇的問道:「你說的是哪件事?」
斯科特眉頭微微一擰,「當然是種族歧視那件事!」
杜林笑着將手中的酒杯與斯科特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清脆的聲音悠揚且透徹,他舉起酒杯微微一揚,「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斯科特愣了一下,翻了一個白眼,「最好不要弄的太過分,不然面子上不會好看。」
「我可是合法商人,你說的這些話我就當做沒有聽見過!」,杜林抿了一口酒,露出一個讓人牙根發癢的笑容,「祝你今天晚上過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