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林夢境中的世界裏,價格統一就是為了打擊泛濫的串貨行為的最有效的手段,甚至還有些公司弄出了無利潤返點這樣喪心病狂的手段,也就是供應商給代理商的價格就是最終的銷售價格,代理商賣東西並不賺錢,但是出售東西之後會留下供應商在貨物中留下的「證據」。比如說一個牌子,或者一些銷售後殘留的殼子之類的。
在下一次結賬時,供應商會按照代理商提供的「證據」多少,再給他們充足的利潤,也可以說是返點。但事實上任何一種手段都控制不了串貨行為的誕生,因為利益。只要還有利益,哪怕少一點,甚至只是微薄,但在巨大的銷售量面前,也遠遠比老老實實做能夠賺到更多的錢。
說實話杜林對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他首先要保證這些代理商的利潤,他們不僅需要為自己賺錢,還需要養活自己手下一個團隊,還需要救濟那些需要救濟的同胞。但只要留下了足夠的利潤空間,就絕對會給這些人找到漏洞。當然,杜林唯一的優勢在於他雖然是商人,但不是完全的商人。
當他決定了某件事的時候,他可以不和任何人講道理。代理商不尊重他和他制定的規則,那就換一個代理商。整個地區都在抗拒他的遊戲規則,那就停掉整個地區的供貨。
杜林稍微停頓了片刻,然後才微微揚着頭,陽光灑落在他的臉上,整個人都變得光彩奪目起來。他的目光在人們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後才露出了笑容,「還有誰有要說的?如果沒有,那麼我就繼續說了,這一次,我不希望有人再打斷我的話。」
西巴克嘴唇動了動,最後什麼都沒有說,臉色有些暗沉的轉過身,和身邊的人低聲說着什麼。
杜林看向在座的所有人,證明沒有人再要說什麼了,他才繼續說道,「第三,從下個月開始,你們最少需要在各自的地盤上,建立起一座免費的學校,提供給地區內的同族孩子們上學,還必須提供免費的中餐和晚餐。除此之外,在今年年底之前,必須建立起一座廉價醫院,讓所有瓜爾特人都看得起病。」
「先生們……」,杜林借着看向了這些人中人數不多的女性們,「女士們,請記住,當你們擁有了超越別人太多的財富時,你們要做的不是吝嗇的看好自己的錢,而是回饋這個社會。帝國給予了我們不公平的待遇,我們只能自己拯救自己,我們要回饋那些還在困境中的同胞。」
「我始終認為,一個正直的人,一個成功的人,他首先要有社會責任感,而這也是我希望大家能夠擁有的,做一個有良心的富人!」
「我給予了你們改變命運的機會,也請你們給其他同胞改變命運的機會。我不要你們將財富分給他們,只要你們給他們一個可以學習的環境,可以上進的機會。在很多年後,你們會明白的,當他們中一些人成為了社會的中產階級,成為了社會的精英階層來感謝你的時候,你會發現你所做的,比你銀行中的存款更會讓你快樂,讓你開心。」
不少人都紛紛點頭,的確,他們有比別人更努力的態度,可始終沒有機會,直到杜林的出現。而且要提高瓜爾特人在社會中的階級、地位,必須讓他們更加充分的融入到這個社會中,並且擔負起更重要的職責才行。
這一點大家似乎都認可了,建立一座免費的學校要不了多少錢,那些錢對於他們這些每天都有幾百幾千塊入賬的代理商而言都是小錢。
「第四點,我需要你們在自己所在的城市,在瓜爾特人生活的街區建立一座瓜爾特教堂,建立起同鄉會分會,我會安排分會長的人選……」
「杜林先生,我插一句話……」,杜林看着西巴克,後者面無表情的站着,迎着杜林的目光,「杜林先生,你說的以上三點我都認同了,但是這第四點我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還希望你能解釋一下。」
杜林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眾所周知,你是同鄉會的會長,那麼我們組建的這個同鄉會也肯定要服從你的指導和指示,請原諒我的無禮,你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把我們架空嗎?」,西巴克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我們會成為你的傀儡嗎?」
同鄉會,在座的人也不是第一天第一次了解這個詞,從杜林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那一刻開始,同鄉會這個概念就深入到他們的內心深處。這是一個完全聽從杜林命令的「社會團體組織」,而且具有很強的威懾性。他們的第一筆生意,幾乎都是同鄉會成員帶着他們從別人的手裏搶過來的,這裏面或許有暴力,或許有流血,甚至是死亡。
但是唯獨沒有溫和,這是一個令人畏懼的團體組織。前面三點他們都認為可以接受,但是西巴克覺得,這第四點是絕對不能接受的,特別是當杜林說出他會安排分會長人選,而不是由在座這些人擔任的時候,不只是西巴克,還有其他人都產生了一絲擔憂。一旦同鄉會建立了起來,這些人會在杜林擬定的章程下被洗腦,成為徹頭徹尾的「杜林份子」。
一旦杜林覺得他們這些代理商沒有用的時候,或許同鄉會就會拿走他們所有的東西,這太恐怖了,所以西巴克第一個站了起來。他已經得罪了杜林一次,不介意在得罪一次。了不起不幹了,他現在手裏掌握着很多的資源,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地盤有地盤。這個帝國也不是只有杜林一家在供應私酒,還有其他人家。
不行回去和杜林斷絕了生意往來,換一家就是了,至少那些人不會想着將一個隨時隨地會爆炸的同鄉會安排在他們的身邊。
杜林看着西巴克,西巴克也倔強的看着杜林,直至杜林搖了搖頭。
他轉開目光看向了其他人,「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那樣,我所做的一切目的,並不是為了賺錢,賺錢只是我計劃中附帶的一部分。我給了你們機會,給了你們財富,給了你們被人重視以至於被人尊重的一切。我一直在付出,同樣我也希望有足夠的回報來獎勵我所付出的一切。」
「西巴克先生的問題很尖銳,我可以在這裏負責任的說一句,同鄉會的建立並不是針對在座的任何一個人。」
「從瓜爾特王朝建立到滅國的這上千年以來,我們都有着堅定不移的信仰,但是在國家滅亡之後,奧格丁人毀掉了我們的信仰。信仰是一個很純粹的東西,有了信仰,我們就不畏懼犧牲,有了信仰,我們才能夠重新迎向太陽。」
「我希望有一天任何一個瓜爾特人走在街上,都會迎來路人的微笑,哪怕迎面走來的人沒有微笑,他也不會用輕蔑、鄙夷的目光來對待瓜爾特人。為了完成這個目標,這個理想,我們需要有同鄉會,需要有信仰!」
「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打算把我們架空當做傀儡嗎?」,西巴克又站了起來,「你要求我們遵守你提出的每一個要求,要求我們遵守你制定的規則,你要求我們服從你,但是你卻沒有告訴過我們,你能為我們做點什麼。杜林先生,這是獨cai。」,他看上去有些釋然的笑了笑,對着其他人微微欠身,「很抱歉,杜林先生,我有點不舒服,先退出了,希望你能夠諒……」
一聲槍響結束了西巴克的發言,都佛走到西巴克的身邊,看着躺在地上腦袋上有個破口的傢伙,有點無奈的把他拖到了其他地方。
槍聲讓所有人心中都猛的一抖,就連坐在旁邊旁聽這次會議的「接班人們」都被嚇的站了起來。
杜林將手槍教給了又走回來的都佛,大家才鬆了一口氣。
他臉上帶着有些歉意的表情,輕聲說道:「現在有人退出了,還有下一個嗎?」,他臉上那些笑容也逐漸收斂起來,流露出一絲猙獰。
他皺着眉頭,來回走了幾步,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先生們,女士們,請你們不要忘記,也記住這一點。我可以給你們,也可以拿走。我知道你們有些人想要賺錢,想要財富和更多的地位,包括了權力。可以,我不會幹涉,但是必須按照我的規矩來。」
「你們可以像西巴克先生那樣說我獨裁,也可以在暗地裏罵我,這是你們的權力和自由,我不會幹涉,只要你們沒有破壞我的規則。但是如果你們破壞了,很抱歉,你們應該知道的,我們能夠坐在一起和平的相處,討論着如何賺錢,如何實施偉大的計劃,是因為我們是朋友。」
「如果有一天我們不是朋友了……」,杜林呵呵的笑了起來,「那麼我們就是敵人!」
「參與了這場遊戲,想退出,可以。我不是吝嗇的人,也不是什麼絕情的人。把從我這裏拿到的東西都給我吐出來,我給你們離開的機會。但是如果你們想要離開,又不願意把我給你們的東西還給我……」
杜林抿了抿嘴,「那只有我自己去拿了。」,他對着都佛招了招手,「去問候一下西巴克先生的家人,要禮貌,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