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是誰?」那女大學生發現人不對,看着我問道。
我這才看到她的臉,瓜子臉雙眼皮,戴着一副無框眼鏡,說不上漂亮,但挺有味道的那種。
「你好,我叫張凡,今天剛租那個房間的。」我指了指我的房間。
「你好,我叫林薇,這麼說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鄰居?」
「是啊,你住我的隔壁,可不就是鄰居?」
「你租的不是主臥啊?」
「我一個人租個主臥,有毛病啊?」
「哦,那個我要出去,回見!」
林薇掏出鑰匙開門,沒再看我,甩了句「再見」。
我下了樓,在附近轉了一圈也沒什麼特別的飯館,就到旁邊的一家麵館吃飯。
「吃點什麼?」服務員問道。
「牛肉手擀麵!」我在說的時候,旁邊一個桌的客人也同時說了這個。
我一看,正是出門時遇到的林薇。
「這麼巧?」我倆又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她笑了笑,左邊的一個酒窩顯了出來,挺可愛的樣子。
林薇直接坐到我對面了:「相逢何必曾相識,一起吃吧?」
「好!服務員——點菜!」
「點菜?」
「是啊,為了慶祝新鄰居!」
「對!遠親不如近鄰,慶祝新鄰居!啤酒!」
「啊?」我傻了眼,這姑娘也太實在了,竟然要酒!
我這剛發的工資啊,不免有點心痛!但死要面子活受罪,也就放開了吧,大不了這個月以後每天吃泡麵!
兩盤小菜,兩瓶啤酒,兩碗牛肉手擀麵,兩個剛認識不到半小時的男女,就這樣解決晚餐問題。
「敬我們相識!」林薇舉杯。
「敬相識!乾杯!」
「大叔——」
我差點沒噴出來,林薇叫我「大叔」!
「我有那麼老嗎?」
「我才二十一歲,你至少也得三十多吧,叫你大叔沒毛病!」
「大叔都是有錢人的稱呼,我哪配得上呢?」
「狹隘了吧?有錢那叫大爺!您這樣才是大叔!」
「是嘛,可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嘿嘿,習慣了就好!乾杯——」
「大叔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雜誌社。」
「哇,你是作家啊?」
「作家怎麼可能在雜誌社上班?」
「雜誌都有專欄作家啊。你是什麼雜誌啊?」
「春芽雜誌社。」
「你筆名是不是叫相辭江湖遠?」
「啊?不是啊,我只是做校對的,不是什麼作家。」
「這樣啊,那你混的不咋地啊!」
「你——哪有你這樣說話的?能不能委婉點?」
「我說的是事實,幹嘛拐彎抹角的?」
「是,你說的是事實,我是混得不好。」
林薇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機會多的是,你一定能成功的!加油!」
我感到匪夷所思,這女孩真是朵奇葩。
「來,為你將來的成功乾杯!」
這都什麼祝酒詞?
每個人都喝完了兩瓶啤酒,這姑娘還要啤酒,我連忙制止:「林薇,你喝這麼多酒幹嘛啊?大晚上的,不安全啊!」
「有你在,哪有什麼不安全?你——你不會打我的主意吧?」
「你這是什麼話?你要喝就自己喝吧,我可要回去了!」
「不要走嘛?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喝幾杯好嗎?」
「借酒澆愁愁更愁,喝酒就能讓你心情好嗎?」
「是啊,喝醉了就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來,喝!」她一仰頭,把一杯啤酒灌進了嘴裏。
我沒有喝,就坐在那裏看她喝,她喝起來沒完了,時間不長,就看到她面前堆滿了酒瓶。
「喂,別喝了,你要喝死啊?」我奪下她手裏的酒瓶,然後扶她站了起來。
林薇醉醺醺的說道:「喝死才好呢!別拉我!」
「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趕緊回家了!」
「回家?我哪裏有家?他只知道給我錢,可我要的不是錢!是個完整的家!嗚嗚——」她哭了起來,哭的那個撕心裂肺,然後趴在我的胸口哭着,周圍吃飯的客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着我倆。
我嘆了口氣,單親家庭的孩子真是不幸啊!
我不禁想起了我四歲的兒子,我離開了他以後他會不會也想林薇這樣不幸的活着?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送你回去。」
我幫她拿着包,然後攙扶着她往外走。
「服務員——買單!」
「先生,你們一起的嗎?」
「是啊,怎麼了?」
「總共三百五十七元!」
「這麼多?」
「飯菜沒多少,主要是啤酒!」
我看了看身後那桌上的那一堆酒瓶,只好付了錢,然後扶着林薇上樓!
打開門的時候,租主臥的那對夫妻正在客廳坐着,閒聊着什麼。
「呀!怎么喝成這樣?」妻子驚道。「你是誰啊?跟小林是什麼關係?」
「你好,我是新來的租客,就睡那個次臥!我跟小林也是剛認識,在樓下吃飯時遇到了,她心情不好,非要喝酒,所以就這樣了!」
「快扶她進去吧,可別又吐在客廳!」她很是厭惡的表情,說明林薇醉酒這事之前沒少干!
「林薇,鑰匙呢?你屋的鑰匙呢?」
「啊呀,我要吐——」我連忙連拖帶拽的把她帶到衛生間,她趴到坐便器上就吐。
我拍打着她的後背,讓她舒服一點,然後去我房間倒了一杯水,拿過來給她喝。
她吐的差不多了,漱了漱口,晃晃悠悠的就往她房間走。
她從包里摸索了好長時間也沒找到鑰匙,我就扶着她坐在旁邊沙發上,我從她包里翻找鑰匙。
那對夫妻見狀,趕緊回他們房間了,再也不理會我們。
我找到了鑰匙,把她的門打開,扶她進去,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很快睡了過去。
我看了看她房裏的暖水壺,裏面空空如也,我只好用電水壺燒了水。
水溫降下來之後,我扶她起來喝水,喝完水後,我見她沒什麼大礙了,就把她鞋脫了,給她蓋上被子,然後掩上門退了出去。
衛生間坐便器到處都是林薇吐的穢物,我強忍着噁心,清掃乾淨,然後洗了個澡,折騰到半夜,我才回到了自己房間,倒頭便睡。
第二天清早,我就聽到外面傳來爭吵的聲音。
「我說這段時間怎麼水電費交的多了呢?原來是你們偷着用!」
「我就這一次用,被你發現了,你至於大驚小怪嗎?」
「就這一次?誰信哪!」
好好的懶覺睡不成了,我穿好衣服打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