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笑了,露出十分純真的笑容。
在她看來,自己應該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就是小晴所說的。
笑了笑,李清照仰面又是一口,將倒入酒杯中的酒飲盡,隨後又是一抿嘴。
隨後的幾日裏,李清照都在獨自欣賞着池水之中的荷葉,有時自顧自地偷笑了一聲,眼睛雖然盯着前方,可是心思卻不知道哪裏去了。
她一旁的下人們都看着她做着各種奇怪的動作,都是心裏疑惑,可因為人家是小姐,心裏有所忌憚,因此都默不作聲。
有時候李清照瞧着身旁的下人,看他們瞧着自己發呆,不禁偷笑,心裏想道:「幽懷之中的心思,你們又怎麼能懂呢?」
李母通過小晴知道了小女的心思,便十分歡喜,問小晴道:「小姐她真的是接受了張公子嗎?」
小晴連連點頭道:「確實是,小姐她在亭子上的樣子看着就是。」
李母笑道:「如此一來便是好了。你快去派人到太學府中告訴張公子一聲,我再去做做小姐的工作,想必這件親事可成啊。」
小晴笑道:「婢女這就去。」
李母說完,便也不收拾,直接去了李清照的房間。
到了李清照的閨房之前,李母聽到房間裏傳來吟誦聲音,由於聲音小,李母又在房間之外,因此聽得不太清楚,只聽得斷斷續續的聲音說道: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蓮葉深處誰家女,隔水笑拋一枝蓮……」
李母偷笑道:「這小女,大白天的,一個人在房間裏獨自念叨着,讓人聽了像什麼?」
於是李母敲門道:「清照你在嗎?」
此時李清照正在房間裏眼睛盯着手上的一把鴛鴦扇子,拿着它把玩着。
突然聽到母親的叫喊聲,李清照慌了慌神,隨後又是一笑,回應道:「哎,我在。」
說着,李清照慢慢放下手中扇子,去將門打開,一開門便見母親憋着笑容。
李清照問道:「母親你笑什麼?」
李母終於沒有忍住,「哈哈」幾聲笑了出來,道:「小女的什麼事情終究逃不過你母親的眼睛。」
李清照疑問道:「什麼?」
隨後李清照便知道了母親的意思了,自己與小晴皓月在亭子上說了半晌,旁邊又有下人經過,自己去亭子上的事情讓母親知道了也不奇怪。
於是李清照便故作不屑,將臉一扳,十分無意地說道:「母親你都知道了。」
李母來了勁頭,便問道:「怎麼?你母親知道了,不行嗎?」
李清照低頭抿嘴微笑,隨後又十分活潑地說道:「有什麼不行的,只是母親你莫要說清照又耍古怪了。」
李母笑着用手指動了動李清照的鼻子,無奈道:「又有誰說自己孩子古怪的?況且我的女兒為人博學,有些古怪的動作行為也在所難免,是那些人不懂你,並不是你奇怪。」
李清照輕咬着嘴唇,笑道:「談笑有鴻儒,和母親聊天就是感覺不同。」
李母笑着嗔怪道:「說了半天,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
李清照忙「哦」了一聲,道:「瞧清照的糊塗樣子,倒是給忘記了,母親快點進來。」
李母一邊進,一邊說道:「母親今天來就是要說你的事情。」
李清照臉一紅,便問道:「我的什麼事情?」
李母道:「小女你裝什麼糊塗?你那日在亭子上的事啊,我可是今天才聽小晴這丫頭說的,我不問她,她倒也不向我稟告。這丫頭到底是我的人還是你的人?」
李清照雙手互相緊捏,自然垂放在身前,扭捏着笑道:「當然是母親的人啦,母親來坐。」
李清照一邊說着,一邊輕輕地做個向下按的動作,想讓母親坐下。
李母也隨着她的手勢坐了下去。
李母道:「你在亭子上突然有了什麼感覺?」
李清照一愣,隨即便臉紅了起來,閉着嘴在嘴裏鼓氣,將臉蛋鼓得十分脹大,兩眼不知看什麼地方。
李母又問:「我在問你的話,你怎麼不回答我?」
李清照左右一想,不知道該怎麼說,於是便一甩胳膊,「哎呀」一聲,道:「人家的感覺自己怎麼會知道?」
李母一抿嘴,臉色沉了道:「怎麼,教我這個老婆子知道還不行嗎?」
李清照道:「行,怎麼不行,只是,只是……」
李母指着李清照的臉道:「又在耍孩子脾氣了。」
李清照將手一甩,將頭轉向一邊去,微笑着不說話。
李母道:「我知道你的心思。」
然後李母便將頭湊到李清照的身前,眨了眨眼,將聲音壓低了道:「是不是你真的對張公子有意思?」
李清照扭捏道:「我也不知道。」
李母道:「小女平時喝酒都十分的豪爽,怎麼今日如此吞吐了?我又不是外人,你說說又如何呢?」
李清照也認真了起來,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當時張公子在母親與爹爹面前說他的心裏話,清照並沒有答應他,正是因為清照心裏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對張公子有意。」
李母道:「那在亭子上是怎麼回事?」
李清照道:「這個我也不知道,那日我在聽小晴說這幾位公子的好處壞處,便有些心不在焉。誰知聽着聽着,我卻突然產生了一種喜悅感,然後第一便想要去亭子上一看。」
李母點頭道:「睹物思人,好像就是這個樣子。」
李清照卻又迷惑,搖頭道:「可是我卻不知道我到底是在想誰。」
李母一聽便道:「這話說的,不知道想誰,這成何體統?」
李清照埋怨道:「清照是認真的,母親何故取笑我?」
李母淡淡一笑,道:「是我的不是了。」
李清照又笑了,好似自己就沉浸在當時的喜悅之中,笑道:「那種感覺真是好。」
李母道:「我看你真的是對張公子有意思了。」
李清照突然眼睛一睜,道:「怎麼?」
李母無奈道:「瞧你那個樣子,怎麼這麼激動?」
李清照含糊道:「清照失態了。」
李母道:「愛慕就是愛慕,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當着母親的面你還不好說的?」
李清照抿嘴又是沉思,卻不敢肯定。
李母起身與李清照笑道:「依我看來,你是對張公子有了意思,只不過受了趙明誠的傷害,心裏有了些許的懼怕,因此才會搖擺不定,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是嗎?」
李清照想要說什麼,卻是張開嘴又停住了,又閉上嘴,低頭一沉吟,道:「應該是這麼回事。」
李母道:「我個人倒不是對誰有什麼偏好,只是覺得張公子知書達理,為人又不是官宦子弟,沒有一些世俗的惡習,也不擺公子架子,這人倒是不錯。」
李清照點頭道:「母親說得在理。」
李母道:「你以為如何?」
李清照點頭。
李母道:「你肯接受張公子了嗎?」
李清照不回答,卻是抿抿嘴,臉上露出微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