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和趙明誠二人都覺得偷聽人家說話總有些不合適,因此相互一看,都想表示大方,便都向後退一步,以示自己光明,不偷聽人家說話。
可是那邊人突然喊了起來,這讓李清照和趙明誠二人想不聽都不可了。
只聽得蔡小姐在牆的另外一側說道:「你們都是什麼東西。」
另外一個聲音出現,很是細聲細氣的,說了些什麼,李清照和趙明誠二人聽不清楚,可是他二人都知道蔡小姐很是生氣的樣子,心裏均想道:「蔡小姐為何事生氣?還不是我們李家趙家的事?偷聽一下說不定可以聽到更多未知消息。」
因此李清照與趙明誠二人相互再一對視,都覺得偷聽沒有什麼,因此二人湊上去仔細聽着。
只聽那人慢慢說道:「小姐,您可千萬別和蔡大人爭了。我和你說啊。」
說着話,停頓了一下,那人接着說,卻是放低了聲音,道:「蔡大人已經將那些舊黨人員開了個口子,自李家開始,再者他舊黨人個個都得受蔡大人的擺弄。
還有,新黨這方面,若那趙家開了口子,那趙家便是一個例子,看以後還有誰敢以下犯上,瞧蔡家人的笑話。」
「瞧什麼笑話?」蔡女突然一聲,喊得很是大聲,道:「難道就是因為趙公子沒有答應我,就要報復他一家人嗎?」
方才那個人道:「小姐小聲一些,咱家說實話,蔡大人,童大人權勢不容他人質疑,他二位大人更是容不得他人欺負到他們的頭上。如今蔡小姐您都被那個無情無義的趙家負心漢子給拋棄了,這難道還不是欺負嗎?
蔡大人容不得如此事情發生,這是打他的臉。」
趙明誠在這邊聽到「無情無義的趙家負心漢子」,心裏也是不禁一酸。自己拋棄了蔡小姐,如此評價自己也是合理。
李清照也對這個名詞很是敏感,於是看了趙公子一眼。對他溫柔一笑,示意他不可為此而過度煩惱。
趙明誠看到李小姐的笑容,突然心房洞開,心裏有什麼淤泥阻塞之物此時也都消了。
此時只聽那人接着說道:「咱家被派到李府上來。就是為了告訴這些無法無天的人,讓他們長長記性。」
李清照聽到此處,心裏也知道了,這個與蔡小姐說話之人就是那個來府上的公公。
蔡女接着很是大聲地「哦」了一聲,說道:「你們就是為了報復他們才這樣的。是不是?打我爹的臉?那我爹將我當做什麼了?難道我有了難過事情,就是打他的臉了?他怎麼不考慮女兒的感受?」
「考慮着呢,考慮着呢。」那公公接着低聲說道:「怎麼沒有考慮?蔡小姐,皇上正是義氣風發之時,又是詩書畫琴皆善皆喜。況且皇上可是一個知人疼人的人。蔡小姐不如考慮聖上吧。」
「你說什麼?」蔡女聲音之中隱約帶着嘲諷之意,這一番話可是蔡女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蔡女接着卻是壓低了聲音,道:「爹爹說如何安排我?」
那公公道:「蔡大人慾將您嫁給當今皇上啊。能攀這樣的高枝,您不由內心裏高興嗎?嫁與皇上,那您這一輩子,吃穿不愁了。」
蔡女哽咽半晌。卻不說話。
李清照聽到這裏,心裏哽咽一下,自己如何也沒有想着如何在宮中去獨守空房。那麼,蔡小姐是如何選擇的,這個,哎呀,也聽不到她說話啊。
趙明誠心裏想道:「哎,進了深宮還有得好嗎?蔡大人這不是結姻親,好讓自己攀高枝嗎?」
突然只聽蔡小姐再次哽咽一聲,一面笑出來聲音一面喘着氣。道:「爹爹真為我着想啊。」
那公公緊接着說道:「對啊對啊,小姐以後就能享受榮華富貴了,因此您也不用為了自己日後的生活而憂愁了不是?」
蔡女冷哼一聲,道:「爹爹置雲兒的感受於不顧。胡亂栽贓陷害他人,讓我替他背了黑鍋。」
那公公道:「話不能這麼說,蔡大人可是一心為您着想啊,您……」
蔡女搶話道:「好了,人若至此,我也不想再說什麼了。就這樣吧。爹爹陷害他人,雲兒無話可說了。」
話說到最後,卻聽得聲音越來越低了,也越來越遠。
只聽那公公也跟了去,說道:「蔡小姐,您可別再和這一幫人混在一起了,蔡大人對您已經忍了多次了……」
再往後便聽不清楚了,李清照與趙明誠二人互相一看,心裏均覺得如此下場,蔡小姐也是受盡了罪,吃盡了苦頭。在這一邊她受自己埋怨,在家那邊也是被她爹爹利用來行政治之事。
二人都是一嘆,無語再言。
停了片刻,李清照柔聲道:「蔡小姐也是兩面都難成人了。」
趙明誠點點頭。
二人聽了蔡小姐與那公公對話,心裏均覺得難受,因此也都無心再聊了,只再多呆了一會兒,便各自散去,回去準備了。
待到了第二日大清晨,晁補之親自來李府上,裝束整齊,佩戴光彩,一進李府的門,那些公公的人都是將眼睛一亮,心裏都起了嘀咕,都在暗暗琢磨,今日一場較量,會是誰贏。有些童大人的死黨,以為大人權傾朝野,無人匹及,更無人超越,因此這個晁大人想將童大人告倒,那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童大人發威,他們定當進到十八層地獄去。
因此這些人均是橫眉怒目,對這個晁大人不加尊重,或直身而立,心裏均看他不起。
而還有另外一些人就是左右難斷,不知誰人厲害,因此都是淡然看他,面不露色,更讓他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晁補之與這一眾人也不多加理睬,只是昂首闊步,隻身挺入李府之中。
到了大堂上,只見李家人均在,一旁還站立着趙明誠公子,連忙說道:「各位等老夫等得久了吧?」
李母起身道:「大人來得早。我們都急着想見皇上,因此很早就在這裏。」
晁補之點頭,眼中突然含淚道:「好,我們這就趕快去面見皇上去。去得早了,以顯示自己誠意。」
李清照忙點頭道:「晁伯伯說得有理,我們快去,家父一日在朝,清照內心一日不得安寧。」
晁補之點頭道:「正是正是。」
話說着。晁補之在前,李清照和趙明誠二人在後,三人出了大堂,回身與李母拜別。
李母含淚送三人出了府門,心中兀自難以平靜,想道:「有晁大人在,想必清照不會有事,只是,清照能否與聖上說到一塊兒去呢?」
晁補之外前,李清照與趙明誠二人一右一左。在晁伯伯身後緊隨,三人步行多時,這才來到宮門前。
晁補之與守門太監說明情況,太監們即拱手讓進,言語甚是客氣,一個人道:「聖上聽聞李小姐芳名,已經很久了,今日就等李小姐進來一見。」
李清照行禮道:「感蒙聖上恩寵,清照激動難以平靜。」
三人進得殿中,見地面鋪設金黃。閃閃發亮,令人耀眼難視。再看周圍,書畫寶貝盡皆羅列牆邊,好一副收藏家的氣派。
晁補之回身道:「你們二人就在這裏等候。老夫還需上朝去,待會兒朝罷,聖上親自過來看看,你們二人在此站立,想必聖上看到你們這樣,也會深感誠意的。」
李清照與趙明誠二人都謝道:「多謝晁伯伯。」
晁補之大步走遠。只留李清照和趙明誠二人在此,站立不動,四下亂看了一下,又都將臉低下來,相互一對視,都是不禁一笑。
李清照小聲道:「這般金碧輝煌,我還是頭一次見。聖顏在此,我們還是不要亂看了。」
趙明誠點頭道:「李小姐說得對,不可亂看。」
李清照一噘嘴,想想自己即將要面對聖主,不由得心裏發顫,高興之餘,她想着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將爹爹和陸公子救出來。
這個時候,只聽得門外一位太監柔聲道:「李小姐,趙公子,請過來一下。」
李清照和趙明誠二人都互相一看,心中不明其意,不過既然人家讓去,那就去吧。
因此二人都笑道:「這就過來。」
說着話,李清照便邁開步子向前,趙明誠緊跟在後。
將至門口,突然只聽地面上咕嚕咕嚕聲響,聲音越來越近。
李清照和趙明誠二人不禁尋聲看去,只見一個瘦身花瓶慢慢滾動過來,花瓶並不大,卻是滾動得極快,滾落到李清照的腳下。
李清照看得認真,因此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腳下,一見花瓶,想要停步,卻沒能停下來,一腳踩上去,一個沒站穩,緊接着便向後栽倒。
趙明誠看得快,手也出得快,慌忙之間張大口時,已經將自己的雙臂展開,瞬間抱住了李小姐的腰,只覺雙手上面軟綿綿的,隨即一陣香氣撲鼻,醺得他意識迷醉。
隨即只聽一聲清脆響聲,李清照和趙明誠二人只覺渾身一顫,卻沒顧得上管自己,而是向腳下一看,卻見那花瓶已經碎了,而他們二人身旁站立着五六個太監。
那幾個太監相互小聲議論,都是面色慌張,搖頭點頭,什麼動作都有。
這時只聽一聲:「大膽,圍在這裏做什麼?」
幾個人都散開了,讓出一條道路。
李清照與趙明誠二人都又尋聲看去,見一位面目清秀的公公走了進來。
「呦,二位好生親熱,我怎麼沒有想到呢!」那公公一擺頭,看向一旁,渾身卻還是直立挺胸,很是威武。
趙明誠心一亂,再一想,這才把李小姐給扶了起來,二人站定,內心兀自不平。
李清照內心「哎呀」一聲,想道:「我怎麼這麼不小心。」
這時只聽那公公也是呀然一聲,指着地面上的花瓶說道:「你們,你們怎麼敢把皇上的東西給摔碎了?這可是貴妃獻給皇上的珍寶啊。你,你們誰幹的?」
那幾個太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之間,手指一齊指向李清照,道:「她乾的。」
那公公幾乎蹦了起來,指着李清照道:「你怎麼如此不小心,敢將聖上的東西給打碎了?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李清照頓時臉色一白,整個人幾乎僵硬到那裏,一動也不動,內心裏猶如一塊大石落下,硬生生地將自己壓住,整個世界也瞬間都失去了光彩。
趙明誠忙道:「這,這不是我們幹的,花瓶為何出現在此處?難道不應該在牆邊嗎?」
那公公指着趙明誠道:「你這個被貶公子,怎麼還用如此口氣與咱家說話?你可知我是誰嗎?」
趙明誠將眼睛一瞪,道:「不論是誰,咆哮污衊,就是不對。」
那公公一瞪眼睛,厲聲喝道:「好個趙明誠,我堂堂權臣童貫,還治不了你嗎?」
童貫?這就是童貫嗎?
李清照和趙明誠二人驚訝看他,心裏想道:「聖上身邊的人,不應該處處尾隨聖上嗎?怎麼今日獨自出行?聖上在上朝,他也應該在朝才對。」
二人正心裏嘀咕着,突然聽外面一聲:「皇上駕到!」
那童大人立刻將身子立於一旁,俯首無言,也變得很是順聲順氣的,滿臉帶着笑容。
那幾個太監更是如此,一個個站立在一旁,低頭不敢吱聲。
李清照與趙明誠二人互相一看,都也覺得突然,情急之下,也都忙跪倒下來,等着聖上過來。
突然只聽那幾個太監齊聲說了些聖上萬歲之類的話,便聽一個稚嫩聲音道:「都起來吧。」
李清照和趙明誠都覺拘束,因此都不敢直接站起來,而是繼續跪在地上,俯首聽命。
突然李清照身前出現兩隻手,這時只聽身前一個人道:「李小姐快快起來。」
李清照這才敢抬頭看,卻見一個俊俏的後生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人慈眉善目,也有些風流倜儻。
不過李清照認得,那人就是當今聖上。
隨着那人的攙扶,李清照起身來,之後,那人又將趙明誠也給攙扶了起來。
李清照與趙明誠二人互相一看,又齊聲道:「見過皇上。」
那人正是宋徽宗,徽宗向前走去,背對眾人,一擺手,道:「不必多禮,朝中禮節繁瑣,把我都給弄煩了。」
突然只聽身後那個童大人道:「皇上,他二人將您的玉瓶給弄碎了啊。」
宋徽宗一回頭,道:「你說什麼?」
說話之間,宋徽宗神情甚是嚇人。
童大人道:「皇上,他二人將您的玉瓶給弄碎了啊。」
宋徽宗一低頭,沉吟道:「玉瓶?」
幾個太監都道:「是,皇上,他們把您的玉瓶給弄碎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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