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德夫整理了整理衣衫,很是紳士地走了進來,邊走邊擺動着手中的扇子,低頭只看路,進了房間,卻也只是站在門口,道:「德夫來見小姐,沒有打擾到你吧。」
李清照故作正常,道:「沒有沒有,公子快坐。」
皓月也去倒上茶水,慢步行過來與陸德夫放到桌子上道:「公子用茶。」
陸德夫行一禮,道:「多謝姑娘。」
說完,陸德夫坐下,搖着扇子道:「德夫今日來一方面是找恩師,另一方面是找小姐的。」
李清照一皺眉,道:「哦,公子來找我什麼事?」
陸德夫同樣也是皺眉,不過不敢失態,又恢復平常,想道:「我方才在大堂上便說過的,怎麼李小姐全不記得了?」
想歸想,陸德夫還是笑道:「小姐才氣令德夫佩服啊。」
皓月想道:「這陸公子不是去找老爺了嗎,還來這裏做什麼?看來也是個花心公子。」
衝着陸德夫笑了笑,皓月行了禮,道:「陸公子不是去找我家老爺了嗎,又來找小姐何事?」
陸德夫道:「恩師開導了德夫一番,德夫受益不少。」
皓月抿嘴,卻露出一個難看的笑來,想道:「小姐正傷心,不能全心意去見客,此時這個惡人還是由我來做吧。」
思忖了片刻,皓月道:「既然已受開導,那公子還來找我家小姐做什麼?」
李清照聽罷便是尷尬了起來,微微紅着臉看了皓月一眼,怪道:「皓月,不可胡言。」
陸德夫一聽,也是感覺有些驚訝,想道:「這個丫頭怎麼這麼沒有規矩,小姐在此,竟然怠慢了客人。」
想是歸想,陸德夫還是感覺到羞辱,起身行禮道:「小姐既然不方便,那德夫改日再來。」
李清照忙起身伸出胳膊道:「公子且慢,妹妹不懂事,公子不要見怪。」
陸德夫回頭,有些愕然地瞧着皓月,想道:「原來是她妹妹啊。」
又是行了一禮,陸德夫便說道:「哦,德夫就是前來慕名拜訪的。」
李清照微笑示意着讓陸德夫坐下,道:「公子坐吧。」
皓月在一旁急得想跺腳,既然小姐擔心趙公子,哪裏還有心思見客?如此留客,疲憊的是小姐啊。
陸德夫坐下,笑道:「小姐相貌嬌艷,又飽讀詩書,腹有才華,這令德夫十分敬佩,一直想着能來恩師府上見小姐一面,今日前來,嗯~」他低頭沉吟,突然又抬頭道:「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啊,小姐乃是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親眼一睹小姐芳容,實在是太難了。」
皓月也無心聽他囉嗦,只是想道:「這公子說了半天,只是想見面?」
李清照心裏傷心,卻也不想怠慢了客人,強行微笑道:「公子過獎了,既然公子這麼看得起清照,那清照是一定要盡地主之宜的,公子有何見教但管講來,清照定與公子暢談。」
陸德夫的嘴彎曲成曲線,忙道:「見教可是談不上的。嗯~」
此時陸德夫心裏一堵,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裏想道:「陸德夫啊陸德夫,叫你平時靦腆,不知道說什麼了吧?你真笨。」
「啊。」陸德夫做個頓悟的樣子,道:「德夫是德甫的同窗啊。」
李清照一聽「德甫」二字,不禁顫抖了一下,想道:「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強笑了一下,李清照道:「哦,是了,公子是爹爹的學生,自然便是趙公子的同窗了。」
陸德夫道:「小姐才氣,令德甫痴醉,他多次在德夫面前提起小姐,因此德夫這才對小姐很是了解。」
皓月一聽,雙眼一亮,忙問道:「公子知道趙公子如何了?」
陸德夫一聽,話題來了,忙道:「德甫可是個才學之人吶。我與他在太學府時,便見他多次收集金石字畫,對於大唐詩集,五代詞作,頗為了解啊。李後主亡國,在世人看來,是個昏君,可是,趙德甫卻認為李後主功勞澤及後人。」
李清照也是話里找話,聽他說得這麼熱鬧,也便接了話問道:「哦,這話怎麼說?」
陸德夫道:「李後主的才氣我們這些讀書的人都知道。」
李清照莞爾,道:「清照也多少是知道些的。」
陸德夫笑着嘆了一聲,道:「像德甫這樣的很少見了。能與小姐結緣,是德甫的福分。」
李清照紅着臉,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陸德夫來了感覺,頓時精神大振,將手中扇子一開,搖起了扇子,悠悠哉哉地說道:「德甫見多了大家閨秀,伯母給他介紹了多少美女,他都看不上,唯有見到小姐,便是一下傾心。」
李清照聽罷更是歡喜,不想這公子把自己說得芳心頓起,連方才的傷感都沒有了,歡喜不停。
陸德夫繼續道:「德甫這幾日魂不守舍,為了小姐可是相思苦吃盡吶。身為太學生,德甫想小姐想得日夜難寢。」
說着,陸德夫便好似親身經歷似的,前後擺動着身子,將手中扇子搖了又搖,道:「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李清照聽了便覺得不對,又見陸德夫越說越大方,動作亂做,沒有了方才的拘束樣子,便有了反感。
只聽陸德夫繼續說道:「自古郎才配女貌,以清照小姐這般才女的身份,配德甫簡直是多餘了。」
陸德夫本來想說幾句恭維的話,卻不料令兩個主人家頗為反感,尤其是他說「德甫」二字時,一激動,便是音節分不清楚,讓李清照與皓月都以為在說陸德夫他自己。
皓月心裏氣得直猛跳,想道:「這花花公子也太不矜持了,話越說越沒個樣子。」
李清照也是稍稍變了臉色,不太高興。
陸德夫對此全沒發覺,想道:「是該說出來意了。」
一起身,陸德夫又行一禮,道:「李小姐,德夫今日前來,是要……」
他話未說完,便聽皓月道:「陸公子今年可否婚配?」
陸德夫想都沒想,便道:「德夫年少,尚未婚配。」
皓月聽罷心裏便想:「果然是個花花公子。來找小姐原來另有企圖。方才在大堂上慷慨陳詞,難道是假的不成?」
李清照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想道:「清照不舒服,還請公子自便。」
皓月立刻明白小姐意思,道:「小姐不舒服,陸公子快走吧。」
陸德夫臉色一變,道:「德夫還有事。」
皓月一跺腳,道:「小姐不舒服,公子快走。」說着,便推搡着讓陸德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