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滄桑 第六章 暗度陳倉

    「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聽到侍衛傳來的消息，諾敏後怕的拍了拍胸口。

    「看來他們也不笨嗎，這麼快就出手試探了。」趙思遠表現很淡定，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是怎麼知道他們會在這個時候試探我們的。」諾敏眼珠一轉，好奇的道。

    趙思遠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們會在這個時候試探，但我知道他們一定是來試探的。不是這一次就是下一次，換成我也會這樣做的。」

    少女螓首輕點，「不過他們還是沒有你聰明，全都被你騙過了。」

    「這不過是有心算無心罷了，算不上什麼。比起真正的實力我們差太遠了，只能劍走偏鋒看能不能創造奇蹟。」趙思遠淡淡的道，一點都沒有感到得意。

    之所以能順利做到這些，不過是利用信息的不對等，以及左谷蠡王等人對他們一少一小兩人的輕視罷了。

    如果他們兩個換換身份，躺在床上的是七八歲的小女孩，站着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對方估計早就提刀殺來了，那還會跟他們玩這些的機會。

    「左谷蠡王真是狼心狗肺，大汗活着的時候對他那麼好。現在居然要這樣對你。還有薩滿，要不是他借着長生天的名義一再拖延時間不讓你繼承汗位，我們何至於此。」少女氣鼓鼓的道。

    「呵呵……」趙思遠莞爾一笑。

    她雖然聰慧，但畢竟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少女。自己的甦醒以及展露出來的智謀讓她逐漸放鬆了下來，表現出了少女靈動的一面。

    「薩滿看起來很不好對付，但他的地位都是來自於部民對長生天的信仰。大家都相信他他才可怕，大家都不相信他他將一無是處。」趙思遠語氣平淡，但話語裏卻透露出無比的自信:

    「我們真正的敵人只有左谷蠡王巴圖爾。只要除掉巴圖爾，薩滿就是砧板上的魚罷了。」

    「可是薩滿代表的是長生天……」少女卻並不能理解他的話。

    這也難怪，在古代生產力低下，世人對世界的認知還停留在一個非常淺顯的層面。他們是相信神鬼存在的，草原人都信仰長生天。

    但作為二十一世紀的人，對信仰這種東西的本質實在太了解了。神權看似偉大，但只要方法得當，在政權面前不堪一擊。

    神權最恐怖的時候就是掌握政權的時候，就好比是現在。左谷蠡王和薩滿合作，他們想翻盤的希望太渺茫了。

    但如果沒有左谷蠡王，沒有了政權的暴力支持，薩滿的神權就是一隻紙老虎。所以只要拿下左谷蠡王，整盤棋都將被盤活。

    但這些眼前的少女顯然是不明白的，和她解釋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的。所以他乾脆就不解釋了：

    「放心，我有辦法對付薩滿。只要能解決了左谷蠡王，一切都不是問題。」

    「嗯。」少女點點頭，一點都沒有懷疑。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少女對他就有了一種莫名的信任。就好像沒有什麼問題是他無法解決的一樣。正如他相信少女是這個世界最值得信賴的人一樣。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有時候同生共死都難免相互猜忌。有時什麼都沒做就這麼平平淡淡的兩個人就毫無保留的信任對方了。

    「可是，右谷蠡王巴依爾怎麼辦？」諾敏娥眉輕蹙。

    「右谷蠡王？不用擔心他，只要解決了巴圖爾，他就是我們最忠實的臣民。」趙思遠輕笑道。

    「可是，前天來試探我們的那個且莫車就是他的人啊。」諾敏依然愁眉不展。

    「你怎麼就知道他一定是右谷蠡王的人？又怎麼確定他不是被人收買故意離間我們和巴依爾的關係？」趙思遠反問道。

    「這……」諾敏一時無言了，她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巴圖爾既然能收買我們的人，也可以收買巴依爾的人。」趙思遠為少女分析道：「但不管且莫車是不是被人收買，也不管他來試探是否巴依爾的意思。這個人都不會是我們的敵人，起碼現在不是。」

    「為什麼？」諾敏不服氣的問道。

    「為了利益。右谷蠡王的實力是比不過左谷蠡王的，他沒有能力爭奪汗位。但也是最不願意見到左谷蠡王當上大汗，因為左谷蠡王一旦坐上汗位肯定會收他的權。為了保住自己的實力他不會主動站到左谷蠡王一邊。」

    趙思遠耐心的說道：「我當上大汗才是對他最有利的，因為我還年幼威望不足，想和左谷蠡王斗只能依賴於他。那樣他就可以坐山觀虎鬥從中漁利。」

    「那他應該站在我們這一邊才對呀，可是現在他和左谷蠡王走的更近。」諾敏道。

    「因為左谷蠡王太強而我們太弱，他看不到我們勝利的希望不得不和左谷蠡王走的近一些。如果和我們走的近，一旦左谷蠡王坐上了汗位，他的下場最好也就是被剝奪所有的權勢。最差可能會被驅逐。」

    在草原，單人匹馬是生存不下去的，被驅逐幾乎就意味着死亡。甚至比死亡還慘。

    「原來如此。」諾敏終於理清這其中的關係，「看來所有的結都在左谷蠡王巴圖爾身上，只要把他除去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趙思遠笑了笑沒有反駁。

    事情當然沒有那麼簡單，除掉左谷蠡王只是第一步。殺掉他之後如何調動右谷蠡王，如何應對左谷蠡王部曲的反撲，如何處理薩滿……這些都是非常關鍵的步驟，錯一步都是滿盤皆輸。

    但這些暫時就沒必要告訴眼前的少女了。說了也沒有任何用處，只是徒惹她擔心，還不如讓她就這樣什麼都不知道開開心心的過下去。

    但顯然，趙思遠還是小瞧了這個少女的智商。也許限於年齡他的大局觀不如他。

    但一個能夠獨立和左谷蠡王薩滿周旋三個月的人，在聽他分析這麼久之後，豈能想不到除掉左谷蠡王之後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少年不說她也樂於裝傻。

    但從汗帳離開之後，臉上的笑容卻瞬間消失，眼中也浮現出一絲陰霾。

    「克魯阿，去請呼衍牙斯萬騎來見我，記住一定要保密不要被任何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