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之園第四十章：干票大的

當張亦馳醒來時，他已經躺在了醫院之中。

有醫生第一時間觀察到這一情況，立刻走出病房，沒多久，兩名警察走了進來。

「抱歉，你剛醒來就來找你詢問事情，但這的確很重要，因為這次事件影響極其惡劣，傷亡人數很多，兇手目前還沒有多少線索，迫於輿論和上頭的壓力，我們唯有儘快破案才能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兩名警察中，一名皮膚白皙，戴着圓框眼鏡的年輕男警察上來就道。

張亦馳的狀況並沒有那麼差，兩槍男子都沒有擊中他的要害，其目的只不過是為了讓他喪失行動能力，如今再加上他的超強恢復力，雖然還不能下地走動，但說話什麼一點問題都沒有。可他的心中，一個又一個熟悉的人被一槍打爆腦袋的噁心場景還在重現，良久：「……麻煩先跟我說說情況，現在是什麼時候？」

「十一月十六日，現在是早上，你睡了一天，能這麼快就醒過來也是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看來老天也在幫助我們破案。」另一名看上去年齡稍大，四五十歲的中年警察說道。

「死了多少人？」張亦馳聲音不由自主地壓低了。

「當時在圖書館裏看書、工作的人，除了你，都死了。共五十八人，圖書館後來還着了火，有的屍體模樣慘不忍睹，監控也被完全摧毀，圖書館外面路上的監控也並沒有任何線索，目前我們陷入了死局。」沉默了約莫三四秒，中年警察回答道。

張亦馳閉上了眼睛，難以接受這一切。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就因為那「砰」的一聲，而死去。

兩位警察也沒有催促張亦馳，他們都多少明白現在張亦馳心裏的感受，所以靜靜地等待着。

半晌，張亦馳緩緩睜開雙眼，問道：「你們想知道些什麼？」

「案發經過、兇手人數、特徵、武器、殺人方式、口音、身高、殺人動機，這些盡你所能詳細地告訴我們。」年輕警察邊說邊將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拿出來，準備在上面記錄口供。

「兇手只有一個人，特徵……風衣，戴着口罩和帽子，都是黑色的。武器是一把手槍，還有刀，我所看到的都是被他用槍殺死的。口音……本地人，身高一米八左右，殺人動機……沒看出來。當時一個男人驚慌失措地跑進了圖書館，在那邊的工作人員陳玥婷扶起了他……」那個人是輪迴者，張亦馳並不認為他們可以抓到兇手，不過警察所問的問題還是一五一十都回答了。在說着經過時，一股難以抑制的悲傷從他的心頭浮起。

敲鍵盤的聲音不時響起，最後兩名警察對視了一眼，在重複了一遍張亦馳所說的內容後，中年警察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沒有，我了解的情況也不多。」張亦馳搖了搖頭。

「那就先這樣，等你想起什麼就找我們。也請你盡力回憶一些細節，這次大案還無法定下殺人動機，兇手可能只是激情殺人，也極有可能是反社會人格，不排除第二次作案的可能。只有儘早把他緝拿歸案，才能讓所有人放下心來。」中年警察認真囑咐道。

「我會的。」張亦馳點了點頭。

「另外會有很多媒體對你進行採訪，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採訪，我們可以以你在重症監護室接受治療為由拒絕他們。」

張亦馳目光閃爍：「讓他們都過來吧。」

兩名警察都有些驚訝，中年警察又道：「好，他們一直在外面也終究不是個辦法，但還希望不要透露關於此案的任何細節，以防釀成更多不必要的悲劇。你之前身上的個人物品，我們一會兒也會把它們送過來。」

「我知道了。」

兩名警察離去，沒多久，一窩蜂的記者朝病房湧來。留守的警察和醫生護士都負責起維護秩序。最終躁動的記者們安靜了下來，攝像機對準了張亦馳，等待他說話，不論他說什麼，上電視上頭條都是輕而易舉的。

張亦馳看着密密麻麻的目光與攝像機，突然眼眶泛紅，他咬着牙，努力不讓淚水流下。仇恨與無力感交織在一起，只能讓他倍感煩悶。

他閉上眼睛許久，平復着自己的內心。最後睜開雙眼，靜靜地直視攝影機，好一陣後，方才從嘴裏擠出了兩個字：「幫我。」

說完這句話，張亦馳再也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