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海戰,楚河其實並不太想插手,難得的機會,可以給大唐海軍一些實戰經驗,他若出手,這些浪人海盜,那還不夠他殺的。
昨天已經講過一些海戰的知識,今天這一戰正是他們把理論變成實踐的大好機會。
楚河站在五牙戰船的甲板上,看着眼前一片火海,到處慘叫聲,大海都變成了紅色,這些浪人的確瘋狂,身上帶着不畏死的野性,一經遭遇,廝殺之時,都是你死我亡,船上的大唐海軍士兵,也犧牲不少。
船身錯過之時,十幾個浪人飛縱撲了上了大艦,他們的目標,似乎是楚河,因為剛才一劍,增長了士氣,將浪人好不容易維持的局面破壞怠盡,所以他們想用楚河祭刀,滅了這股士氣,為大戰平添幾分勝利之火。
何況他們已經知道楚河的身份,是一個王爺,這樣的大人物,若是死了,鐵定會造成大唐大大的打擊,揚浪人威風。
楚河眉頭一皺,心裏不喜,自己都不想動手,這些人卻是偏偏找死。
「小鳳,碧翠,小心點。」這聲交待,不僅是讓兩女小心,更是讓她們小心保護身後船艙里的兩女,憐秀秀與小紅。
人未落地,一杆標槍已經飛射而出,將一個飛撲近要落船的浪人刺了一個對穿,身形隨着強力標槍慣性,飛了出去,變成屍體的他,被釘在浪人一艘通過的大船上,還是那船帆的長杆,鮮血順流,一下子染盡了這艘船的甲板。
下一刻,楚河的身形突然的出現,就像是憑空而來,雙臂一微動,兩隻手掌,各掐住了一個浪人的脖子,幾乎沒有一絲的考慮與猶豫,稍一用力,隨着輕輕「咔嚓」兩聲,楚河扭斷了他們的脖子。
一碰面就連殺三人,其餘人等全部掉下來,落在了甲板之上,全部盯上了楚河,雙手握刀,豎在了身側,一雙雙戾氣盈動的眸子,泛着冷然的殺機,如一隻只野狼般的,將楚河包圍。
楚河冷哼了一聲,這個時代的浪人,都是倭族拋棄的人,根本沒有活路了,對他們來說,死就是一種解脫,恨天恨地,恨這個世道,所以殺戮成了他們唯一消遣安慰的方式之一,所以每一次有機會殺人,他們都是一身血淋淋。
這些人,都已經是心理不正常的異類,不能與人劃為等號。
所以殺他們,如屠豬狗,楚河不需要任何的憐憫。
「百刀斬,殺!」
那似乎是一個首領,看他的刀式與其他人不同,楚河一眼就認出,那是一個忍者,並不是常見的武士,他的刀更薄更利,更充滿着血腥味,想來以前,已經殺過很多人。
楚河意念一動,身形化實為虛,船上各處,皆幻如劍,迎着那劈下刀式的黑衣忍者而去,身形如風,風起雨落,但這雨,並不是大自然的雨,而是陣陣血雨,楚河化刀為劍,哪個浪人哪個忍者能擋住一劍,所觸碰之人,皆化成了一灘血水,肉沫橫飛,慘不忍睹。
劉仁軌看得心驚膽顫,雖然他作為大都督,碰上這些浪人,也是定斬不饒,但往往都是一刀了事,哪裏像眼前這般的地獄場景,這些浪人,都是屍骨無存,變成了血沫肉沫,被無匹的劍意,撕了一個粉碎。
十幾個浪人,真是不夠殺的,幾個回合之間,被殺了個乾乾淨淨,除了空氣中多幾許血氣,這些人的襲擊,並沒有改變任何東西。
「劉都督,傳令下去,加強攻式,此島浪人,全部斬盡殺絕,還有,儘快派人攻上島去,相信那裏有不少被擄來的大唐子民。」
「是,王爺。」
隨着信號的發出,幾艘戰船的人脫離了戰陣,向着島方而去,他們是去掏這些浪人的老巢了,不管是船上,還是島上,今日所碰上的浪人,都只有死路一條,有楚河在這裏坐鎮,誰也跑不了,哪怕是倭島第一高手也不行。
范良極,戚長征等四人,也是殺得血色無光,對這些如畜牲一般的禽獸,只要殺光才能泄恨,所以也沒有人手下留情,身染一身血,卻是心爽氣順。
他們都是江湖中人,行走各處,沿海一帶也來過,見過浪人兇殘行徑,浪人如蝗蟲過鏡一般的,只要所到之處,皆是三光焦土,看到那些大唐子民遍地的屍體,他們恨不得將這些浪人碎屍萬斷,但日防夜防,終是浪人難防,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根本碰不上。
像今日這般的,正面相對,他們豈能不殺個盡興?
婠婠與師妃喧,也殺了不少浪人,白色的紗衣,也沾了不少紅點,如星星紅梅一般的,平添了幾分秀媚之態,但她們四周的浪人,卻沒有人敢靠近觀賞兩女的絕代風芳,因為所有靠近發出調戲之聲的人,都統統下了地獄。
兩個被江湖稱為仙子的漂亮女人,在浪人的眼中,變成了惡魔。
這一戰,用了整整兩個時辰,浪人一百多艘戰船,大部分被燒,被戳穿而沉,只要少部分船上的浪人被殺光,變成了屍體,這會兒染成了血船,在大海里搖晃飄浮,戰後,這些屍體會被拋下海中,船會被拉回去,重新清洗。
幾艘船,上千兵卒攻上了島,將上面的浪人斬殺,救上了上百人,大部分都是年青的女人,在這裏常年受到虐待,她們的慘狀,讓那些殺氣騰騰的士兵,都憤怒不已,幾十個被俘的浪人,被憤怒的士兵亂刀砍死,不留一個俘虜。
火起,熊熊大火,整個浪人海盜盤踞的島,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大戰結束,劉仁軌鬆了口氣,雖然付出了不少的代價,但總算是完成了陛下交予的任務,將蓬萊一帶最大的浪人海盜給剿滅了,而且救出了這麼多人,上稟長安,也是大功一件,最重要的,這一戰,海軍初練,也算是有了一些經驗,相信下次,戰果更加的輝煌。
「王爺,臣要儘快趕回去,向長安稟報此事,不能陪王爺一起尋人了,不過臣會留下五牙大艦,還有百人船員,以供王爺差遣。」
楚河揮了揮手,說道:「行了,你回去吧,記得總結經驗,不要白白浪費了這些犧牲,本王也不能每一次海戰,都為你們坐鎮,最終還是需要靠你們自己。」
劉仁軌走了,但五牙大艦留了下來,除了百人船員,當然還有范良極與戚長征幾人,大家合力,用海水新洗了甲板,洗去了血氣,當第二天旭日東升,沿着海天一色之處閃耀光芒時,新的行程又開始了。
結束滅浪人之戰,接下來就是楚河自己的私事了,獨自一船,離開了海軍船隊,向着蓬萊各島而去,蓬萊海域,方圓不過兩百里,但這裏島島而生,卻是景色優美。
當五牙戰艦穿梭其中,那些無人踏入的小島,綠意蔥蔥,生機勃勃,幾艘小船圍至,卻是慈航靜齋協助尋人的弟子,他們用了三天,已經搜索了三十幾個島,並沒有發現任何大姐師的行蹤,倒是有些島上,被漁民佔據,卻也沒有聽說有關於秦師姐的消息。
三十幾個島搜索完畢,眾人都有些氣餒了。
他們覺得,是不是逍遙王弄錯了,秦師姐根本就不在這裏。
師妃喧眉頭輕皺,說道:「繼續搜索,一定要將這裏的島全部搜查一遍,王爺親臨,會陪大家一起。」
雖然心裏有不同的想法,但在師妃喧與楚河面前,卻是沒有人敢有二意,只得將搜尋工作繼續。
婠婠說道:「像秦夢瑤這樣的人,只要出現,必然會驚動四方,如果她在蓬萊仙島之上,必然會泄露行蹤,不管是療傷還是潛修,她不可能八年的時間都藏身不動,卻為何,連這裏長年出現的漁民,也沒有探聽到任何的消息?」
楚河沉思片刻,說道:「易容,或者成為他們中的一人。」
搜索了這麼多小島,竟然沒有探到任何的消息,很顯然的,已經不太對勁了。
兩女相視一眼,皆是點頭,婠婠說道:「不錯,只有成為其中的一份子,就會自動的被人忽略,王爺,咱們去那些有漁人生活的小島走一趟吧,說不定能發現了些什麼。」
師妃喧招來了慈航靜齋弟子,詢問了已經探明的小島中,哪裏有人居住,在這三十多個小島中,有三個島住了不少沿海的漁民,他們很多已經在這裏生根落戶了,成為了島民。
在他們的帶路下,楚河坐在五牙大艦上,緊跟其後,向着那有人的小島而去,其他人仍在繼續搜索,兩者同時進行,加快了速度。
范良極已經從殺戮中恢復過來,問道:「王爺,若按王爺所說,秦仙子易容隱在人群之中,匿去身形,但她為何要如此,為何不回歸慈航靜齋,為何不會傳回一絲絲消息,以免讓人擔憂?」
楚河沒有說話,但婠婠已經開口解釋道:「如果她真的這麼做,如此異常,那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她在修練道心,據聞慈航靜齋的通明之境突破之後,需要返璞歸真,或者這也是她選擇如此生活的一種修練方式,想來秦仙子此刻,已經很強大了,離踏破空虛,也僅是一步之遙。」
楚河輕輕的眯了眯眼睛,師妃喧看到了,嘆了口氣,說道:「如果真的如此,我要勸勸師姐,這條路,未必是她想要的,最好回頭。」
婠婠說道:「恐怕不太容易。」
師妃喧看了楚河一眼,說道:「王爺會幫妃喧的,對不對?」
楚河說道:「這個暫時無法給你答案,就江湖修武者來說,這是她們畢生的心愿,寧死不悔,所以就算是知道這條路是錯的,他們也會走下去,想要讓秦仙子改變主意,的確很難,好了,其實不用擔心,現在還沒有找到她,或者我們剛才的想像,都不會發生。」
「所以就算是要憂心,還是等找到她之後再說吧!」
黃昏時分,終於到達了第一個有人居住的小島,斜陽西落,半江嫣紅,站在船頭之上,迎風觀賞,落日的美景,在無際大海之中,襯托得更顯莊嚴的秀美。
船緩緩而動,所有人站在那裏,沉澱美景之中,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