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寒瘴,需要製作驅寒的巫符。讀字閣 m.duzige.com這類巫符不是低等級的,也不是寫在普通黃紙上的。而是需要巫咒加持,並需沾特定草木汁液刻在龜甲上,這後還需以硃砂塗覆。
梅山藥院自然沒有哪位先生教過鹿鳴做巫符。孟婆七婆也不曾私下來教導鹿鳴這些。鹿鳴自己也從來沒有在任何一本巫家典籍上翻到過。
但,鹿鳴就是會!
一切過程,清清楚楚的烙印在鹿鳴腦子裏,小到細微的紋路都記得分明。
怎麼來的?鹿鳴自己也很難說清楚。
但又不是完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比如之前的事情,鹿鳴是忘記了一些事情,忘記了激發後以命祭的舞儺。
舞儺的事情就算柳晴給她說的繪聲繪色的,鹿鳴也仍是想不起來那一段記憶。就仿佛行舞儺的那個人,不是她鹿鳴。
如果舞儺的真是她,她絕不會主動跳出來說行舞儺以命祭。她知道自己的本事,她惜命,便是知道舞儺能救涼州百姓,可沒那等本事,怎麼救?要知道當初羅韻小姐的舞儺都不行,她肯定自己的氣運不會大於韻小姐的。
可如今人人都說,巫祭台上的就是她鹿鳴。她真的不記得了,所以一切的發生,真的,很奇怪!
鹿鳴當然也還「記得了」一些事情,比如巫符、巫咒。
她醒來以後,見到屋樑,想到保家宅平安的符咒;看到九象拿書籍,想到防止書發霉生蟲的符咒;後來到院子裏聽到二丫鬟在說母豬下了崽子,腦海就浮出讓動物和作物增產的符咒;出門見到車馬,想起平安符咒;聽到小兒啼哭,想到靜心符咒.......
驅寒的符咒,就是因為鹿鳴想要寒潭白羽而出現的。
而見到牡丹,腦海里也自己就生出治療的法子。
忘記了一段事,多了這麼些東西,為什麼會這樣?是好事是壞事?
鹿鳴不知道。
鹿鳴也沒有時間去思量,她會到老宅後就購全了制符需要的材料,叮囑小杏一番後,連着日夜制刻龜甲符咒。
二天後,鹿鳴就完成了準備工作,不待梳洗,就先呼呼的大睡了一覺。等再醒來已是過了一整日,精神養足。她又吃了頓飽的,這才梳妝更衣。
「馬買了嗎?」更衣後的鹿鳴一邊緊袖子,一邊問小杏。這是她之前吩咐的:置辦周全一匹好馬。
「買回來了!」小杏點頭,「是讓套車出去嗎?」
「不用套!」鹿鳴大步的朝外走。
她自己牽了馬,自己放上馬鞍,跨試了二次沒成,摸摸下巴想了想,第三回就順利的做上馬背,身體小小的搖晃了幾下,隨着馬胡亂的走動發出二聲驚叫,然後就漸漸穩下來,韁繩緊握,不多時就能讓馬匹聽她的心意,原地轉了個圈。
「小杏你看家,我去去就回!」留下這麼一句後,鹿鳴一聲「駕-----」,腳一夾,馬兒飛馳朝前,鹿鳴「啊----」的一聲,然後傳來一串咯咯咯咯咯的笑聲,笑聲隨着馬匹遠去漸漸散落。
小杏呆呆的看着前方,她總覺得,自家小姐這次回來,人有些不同了。
..................
九象這邊。
臥着的小鹿耳朵動了動,脖頸抬起來。
門檻前磨着匕首的九象也同時抬起頭看向院門處。
不多時得得得得的馬蹄聲傳來,然後駿馬旋風似的闖入,馬背之上是翠綠色騎裝的少女。頭髮利索的紮成馬尾,臉上是興奮激動的明媚笑容。
明媚的笑容,晃的人心亂動。
九象定心神,人站起來,匕首一瞬間收起袖內,過來接了韁繩,昂臉問,「走?」
「走!」鹿鳴跳下馬,一手撫在馬身上,她尚沉浸在騎馬飛奔的那種刺激裏面。這是她第一次騎馬,又不像第一次。感覺,真的很好。
「小傢伙!」鹿鳴沖小鹿一笑,蹲下來用手撫摸它。小鹿蹭蹭鹿鳴的手掌,又用舌頭舔了舔她的手心,癢的鹿鳴咯咯咯咯笑起來。
九象也跟着嘴角翹起,她的心情看來很好。
略收拾,帶了些東西後,倆人就進山了,一道跟着的還有小鹿。
山路難走,九象刻意的放緩步子,卻驚訝的發現鹿鳴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嬌氣,隨後心裏暗笑,又暗暗的加快了些步子。
鹿鳴咬這牙關,緊緊跟住,這個時候她明白過來,梅山藥院的先生對他們的體力作嚴厲的訓練的好處了。
到半山腰的時候,小鹿自己跑開了去。
「沒事,這裏它熟悉!」九象看鹿鳴在不停的回頭看,解釋道,「我們走我們的!」他們和小鹿的道是二個方向的。
天色黑下來,九象選擇了一岩壁旁生火,又從藥包里摸了些藥粉撒在四周。
鹿鳴用手指沾了藥粉搓了下,又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隨後她眉頭一挑,「好東西!」
這藥粉不僅僅驅蟲,便是野獸聞了也會避開。藥婆做不來這東西,唯有巫能做。
鹿鳴沒細問。
倆人找了些柴火,生氣火堆。九象拿了肉乾和水出來,倆人吃飽喝足,各自找地歇息。
鹿鳴偷偷睜開眼,看看九象,又抬頭看看天空。沒有被樹木遮蓋住的天頂,星光璀璨命亮。鹿鳴睡不着,地面太硬,坐着靠着躺着,哪一個姿勢都十分的難受。她還沒有在野外過夜過,這是頭一遭。
可不睡不行,得有精神頭才能繼續明天的攀登。鹿鳴就逼着自己睡,睡不沉的話,有那麼片刻眯過去都是好的。
鹿鳴閉了眼,九象的眼睛就睜開了。他不看星空,他只看鹿鳴。她的眉頭微微蹙着,嘴巴略略噘起,二手環住自己,依着的岩石太硬,她動了動身子,改成背着火堆斜躺。躺着沒一會兒又坐了起來,將衣服隔墊在自己和岩石之間,將頭輕輕的依靠上去,環住自己的手換了個交疊的位置!
九象就知道,她睡的很難受!是了,她大概從來沒有這般在野外過夜過!
九象是習慣野外的,他想,要不要跟她說,讓她過來靠着他呢?又一想這樣邀請總歸不是太好!九象抿抿嘴,將眼合上。
煎熬了一夜,沒有睡好的鹿鳴有些無精打采的。攀爬卻是依舊得繼續。九象說,寒潭白羽在山的最深處,以他們目前的速度,至少還需要爬三到四天。
攀峭壁的時候。
峭壁上垂着結實的藤條,九象一拉就能知道,他說是他以前來的時候系的。
鹿鳴笑問他,「能不能腳一提,手一抬飛上去!我知道你很厲害的!」
九象笑,「不是很高的話,可以!只是我上去了,你怎麼辦?」
「帶上我飛不上去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九象的話沒有說完,鹿鳴就感覺腳下一空,耳朵邊有分呼呼,眼前的一切凌亂的切換,一聲「啊-----」措不及防的喊出喉嚨。只是尾音沒有托很長,腳就又落了對,人已從峭壁下面到了上頭。
九象看似鎮定的笑,內心卻有幾分不安。他是抱了她的腰身上來的,剛才他還聞到了她髮絲上的味道!
很好聞!但抱她,到底唐突了吧?!她是不是要發飆?
鹿鳴卻並沒有在意被抱的這一下,她二眼看着九象,崇拜而驚喜,「九象哥,你真厲害!」她夸的簡單又真誠。
若是峭壁高的很,就只能攀爬,這個時候鹿鳴在前,九象在後。
「別怕,掉下來我托着你!」九象昂頭對鹿鳴喊。
鹿鳴儘量不讓自己往下掉。
翻過第三座山頭,到達山頂。這個時候的鹿鳴,忽然眼睛怔怔的看着前方。前方還有一座更高的山。
那山山脈高入雲霄,頂不可見!
能見的那段,一半蔥鬱,一半光禿。蔥鬱的那一面,自半山腰起就帶了白白的山霧,便是如今太陽當中也不見消散;光禿的那半卻都是嶙峋的怪石,咋眼看去,有人形,有虎形,有獨立蘑菇一朵朵,也有溝壑一道道。
「謝家大巫當年治山,治的,便是這一座!」九象和鹿鳴並肩站立,也眺望着遠處的山脈,眼神裏帶着些許追憶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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