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人做事利索積極,對癩皮貓狗的處置沒地方能挑毛病的。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可城裏的感染人數還是持續增加着。這時候有人就對韓大人明言,說貓狗的事情只怕呂大人一早知道,他將家人和自己有了安排,只怕是一開始就預料到了這事了。
韓大人只斥責了一句,「此話不可亂說!」便沒多言語,但他不傻,心裏也清楚呂大人這個時候出公差,只怕不是巧合。
阿正如今也聽聞了一些外頭的事情,他便立馬就想到了鹿鳴。阿忠的情況也是潰爛將死,就是鹿鳴救回來的,如今外頭在傳的病症和阿忠的何其相似,想來也只有鹿鳴有法子了。他想了又想,帶了阿忠去驛站找鹿鳴。
但是鹿鳴並不在驛站里。
如今巫家的人都在救治病患,不是熬藥撒粉,就是唱巫歌行祝禱,都忙的不可開交。阿正問了幾人,都不知道鹿鳴在何處,直到問到朱見嬌。
「梅山的鹿鳴麼,只怕被隔離了吧?」朱見嬌在搖鈴祝禱,說起鹿鳴,神色里的幸災樂禍掩飾不住,「她們的人帶了只貓回來,結果害的我們的不少人都長了那疙瘩,真是害人精啊!」
旁邊的人則是一臉的憤恨,「就是,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這當口竟然抱回來一隻病貓,好死不死的竟先傳給客棧夥計,然後害得我們不少人都感染了!這種病症,六日必死,如今就是羅家嫡女都未有法子!」說着話,那人抹了抹眼淚,他既是真的惱恨梅山的人,也是真的擔憂心疼自家的師姐妹。
阿正也不好說什麼,趕緊走開了些。他打算去找找,先見一見鹿鳴才安心,剛一走到門口,就見着鹿鳴腳步匆忙的走來了。
「鹿鳴!」阿正一喜,上前去招呼,鹿鳴抬頭,朝阿正點點,「你怎麼在這裏?」
阿正就看到了鹿鳴的眼,她的眼睛紅紅的,略腫漲,似是哭過。她的嘴唇乾巴巴的起了皮,不復往日的潤澤。她似是一刻都不願停留,邊說話就邊朝里走。
「我來找你,如今街山的那種病,是不是跟我和阿忠得是一樣?」阿正怕被人聽到,聲音壓的小了些,又怕鹿鳴聽不到,就拉住了她的袖擺,挨她近了些。
鹿鳴搖搖頭,眼神里的悲傷和焦急根本就壓不住。
因為牡丹得了那疙瘩,已經第三天了。此症六日必死,牡丹就只有三天的命了!
當知道貓狗或許會傳染的時候,鹿鳴和柳晴第一時間就去找了牡丹。牡丹那時候的身上還沒有疙瘩,但她抱回去的那隻貓,身上果然見了潰爛流膿處。
那隻貓立刻的被關了籠,可牡丹的皮膚,當天就開始發癢,到夜裏就長出了疙瘩來。
朱家的人報了上去,牡丹被強行帶走隔離。當時候牡丹伸手想拉鹿鳴卻在半空突然縮回手去,只哇哇大哭,神色神色。此種種在鹿鳴腦海里如何都揮之不去。
到了第二日,摸過貓的夥計被隔離了,然後是巫家其他一些人也長了疙瘩,柴家,齊家,羅家,梅山,一個都沒有少。貓被打死火燒掩埋,驛站上下也全都撒了藥粉驅除跳蚤蟲虱,以防傳染。
而近距離接觸過牡丹的鹿鳴和柳晴原也是要被隔離的。是羅韻趕來,說她就接觸過病患,若鹿鳴和柳晴需隔離,那麼她更應該被隔離。
羅韻說,膿水一定會傳染,但只要疙瘩不破,是不會傳染的。所以鹿鳴和柳晴,沒事!
至於夥計,那是直接接觸到了那隻貓,其它的人,道是奇怪了,或許真是跳蚤。
羅韻的話也就定下了此症傳播的途徑,一是被污染的蟲蚤叮咬,一是碰觸到感染者的腐爛化膿之物。
面對阿正的提問,鹿鳴伸手不客氣的推了他一把,轉身就走並道,「我現在沒心思和你說這些,你莫要耽誤我,我要製藥!」
這些人的潰爛和阿忠的確實近似,所以鹿鳴當時就提出,剔除潰爛腐肉,消去膿物惡血,再敷上驅毒的藥粉,許能救回性命。
旁人是想都不想就嘲笑鹿鳴的這個說法的。說這個法子不可行,因為膿物一旦破了,就會流淌下來,到時候感染到的皮肉麵積只會更大,這根本就不是救治,是害人!
鹿鳴道,膿物是挑破,先吸出,然後在邊割破邊擦拭,這需要二個人很好的配合。至於感染,羊腸衣就能阻了感染的風險。
羅韻品了下鹿鳴的話,首先點頭贊成,如今確切的眉目沒有,唯有一試。
羅韻親帶了羊腸手套,給一名已經第五天的人剔腐肉治療,鹿鳴自願為她打下手。至於敷用的藥粉,鹿鳴寫下了配方給羅韻,羅韻安排人立刻去磨製匹配。
最後腐都割了,膿物驅了,藥粉也敷了,可那被治療的人依舊還是發燒抽搐,到了第六日,仍是死了!
所以,是,患者的症狀和阿忠的相似,但是原來的辦法救治不了大家!
鹿鳴此刻的心裏也關注不了大家,她的思緒全在牡丹的身上,牡丹已經是第三天了,若是想不出來法子,牡丹要死的!
該死的,自己不是巫皇血脈嗎?不是身子一熱腦子一熱什麼的,腦海里就會有救人的法子嗎!
該死的,就算不是巫皇血脈,不是還有她的記憶嗎?為什麼現在什麼都沒有,給我發熱啊,給我出現救人的方子法子啊!
鹿鳴的心底下就是這般的焦躁發狂着,可她面上並沒有表露出來這樣的焦躁瘋狂,她只是腳步虛浮,只是眼淚默默流淌,只是不想任何人打擾她!
「哎!」阿正朝鹿鳴的背影喊了聲,然後嘖了聲,回頭看阿忠一眼。阿正覺得自己很多餘,但更多是擔心鹿鳴,她的狀態,顯然很不好。
「我去看着她,你先回去!」阿正對阿忠道,阿忠的身體還不算完全的恢復,怕阿忠也要留下來,阿正補了句,「這是命令,要是你偷偷留下來,等回了京,我就換了你!」
阿忠一聲是,沒有多餘的話,轉身無奈的走開。阿正則追了鹿鳴去。
而外頭,在治療失敗後,羅韻也茫然沒了頭緒,她不知道除了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人六日暴斃,還能做些什麼。但如今涼州城裏,她是巫家的頭,是巫家的支柱,如果她明白無疑的說她沒了法子,那人心就亂了散了,絕望了!
所以她下令,封鎖被治療的人死亡的消息,只傳治療很成功,只是需要隔離觀察,更多人的治療,也會開始!
得那麼片刻暇余的時候,羅韻則是癱坐下來,她是巫家嫡女,一直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可如今面對滿城人的生死,她竟是毫無辦法。
胡阿四進來,默默的給她遞了溫水和饅頭,「韻小姐,吃點吧,你已經不吃不喝一天了!」胡阿四擔心羅韻,也心疼羅韻!
「謝謝!」羅韻並沒有接過吃食和水,她抬眼看胡阿四,眼淚撲簌就下來了。她羅韻何曾當着旁人落過一滴眼淚,可此刻,害怕,擔憂,心急如焚,各種情緒壓着羅韻,她羅家嫡女的身份,也撐不住了。
胡阿四摸索出一條一直想送卻一直沒有機會沒有膽量送回去的手絹,遞給羅韻,他神色平靜,話語也沉穩平和:「韻小姐,不怕的,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眼前的困境若真過不去......我胡阿四,一定護在你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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