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木大叔,事務所怎麼說?那個小子的背景調查清楚了嗎?」
長崎市天空酒店客房內,三浦春馬扭曲着臉,眼裏閃爍着怨恨的光芒。
如果不是顧忌着渡邊純身後的背景,因而有了顧慮,當時在現場,他絕對不會退縮。
更不用說後來以退為進制造台階給自己下,結果卻被徹底無視,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景,依然好像有一條毒蛇在身體內啃噬着自己的心靈。
痛苦、懊惱而又畏懼。
「三浦,我看這次的事只能算了,就當自己走路不小心踩了坨屎吧,看開點啊。反正只有明天一天了,拍完最後幾場戲我們就回東京,以後不再和渡邊純那樣狂妄的新人合作就是了!」經紀人村本放下手機,溫和地勸誡道,握着手機的手指卻在縮緊。
有些話他故意忽略,實際上剛才吉原社長讓他告誡三浦春馬,讓他不要尋釁滋事,如果有必要,務必向渡邊純道歉。
由此可見,那個新人的背景絕不簡單,即使是Amuse的社長也諱莫如深,並未直言相告。
「為什麼?」三浦春馬有些不理解,心裏憤怒得要命,作為公司當家男星之一,受到外人欺負竟然得不到一點支持?這到底算是什麼?
「沒有為什麼,這是吉原社長的原話。」村本垂下眼瞼,沒有去看三浦失望的目光。
「我明白了。」
話已至此,三浦春馬又在圈內混了這麼多年,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當時現場他的直覺是對的,現在看來當時選擇退縮也是對的,就好像一條野狗嗅到了獅子的訊息。
可是———
無力、憤怒、不甘、懊惱等等諸多情緒在他的心裏醞釀堆積,越來越多。
他想,他需要用酒精來麻醉自己。
正好,天空酒店地下一樓有一家夜店,有酒精,有舞池還有妹,他需要去放縱一下。
————————————————————————————————————————————
渡邊純的心情也很不好,回程的路上一直黑着臉。
能年玲奈在一旁噤若寒蟬的不敢說話,讓石原里美姐姐來安慰他。
「沒事吧?阿純?」
「沒事。」
渡邊純嘆了口氣,遙望着金色夕陽下浩瀚的海平面,心裏感覺有些無奈。
沒事的話,沒有誰想和別人發生糾紛和衝突,小說裏面頻繁的打臉看起來很爽,但不知道男主角做起來到底累不累。
撩個妹,泡個吧,吃個燒烤......就算一個人待在家裏看個dvd也是好的,實在不行也可以學學基佬小四45度角仰望天空,等待眼淚默默划過眼瞼也是不錯的啊,裝逼打臉這種看起來好像很牛逼的行為藝術真的是神經病才會做的事。
「三浦桑做的或有不妥,不過,阿純你做的也不是很妥當呢!」
石原里美小心翼翼地勸誡,在娛樂圈,一個新人這麼出挑,即使資質再優異,也遲早會被那些更強大的力量給掩埋的。
「阿里嘎多,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姐姐可不要太小看我哦!」
渡邊純忍不住笑了笑,被她的善意所感染。
能年玲奈看到他在笑,頓時鬆了口氣,轉頭對本鄉奏多說道:
「我是不是惹禍了?」
「不關你的事吧,是三浦那個傢伙太噁心了。暗地裏和導演提議加戲,說什麼是為了電影好,實際上只不過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慾,可惜我沒有阿純那樣的勇氣,不然我肯定也會上前去狠狠的教訓他了。」
本鄉奏多打抱不平。
「阿純沒事吧?」
「應該沒事,你沒看導演都不吭聲,三浦那副驚疑不定的模樣嗎?哈哈,被阿純給嚇破了膽子吧!」
「那應該沒事吧。」儘管心裏有些倉皇,可是想到渡邊純三言兩語就解決了她和LesPros之間的合約糾紛問題,將她從被封殺的危機中拯救出來。
阿純,應該是很有能力的吧。
可是想到自己總是給他添麻煩,心裏終究不是滋味。
石原里美疑惑地看着渡邊純,男孩的側臉在夕陽的餘暉映襯下,模糊了五官,只剩下更加鮮明的輪廓。
那高挺而不屈的鼻樑,微翹的唇角,仿佛帶着對這個世界不屑一顧的傲氣。
這樣美好的少年,真的非常期待他明天會成長到什麼地步呢?是會更帥氣的展翅翱翔?還是被這渾濁的世道碾碎了羽翼,跌落塵埃呢?
「有煩惱的話,可以向姐姐諮詢哦!」
不知怎麼的,石原里美想拉進彼此的關係,單純對一個後輩新人的關照和愛護。
「是不是先把手機號給我比較好?」渡邊純調笑道,「不然到時候我找誰去進行商談?」
石原里美小臉有些窘迫,拿出手機和他交換了一下號碼。
不遠處本鄉奏多有些好奇地問:
「能年桑和阿純是那種親密的關係嗎?」
......
「你怎麼會這麼想?」能年玲奈覺得自己在和渡邊純的日常交往中好像並沒有太過親昵的動作。
「因為白天在劇組,你們總是呆在一起啊......晚上還對劇本,真不知道你們在房間裏搞什麼東西。」本鄉奏多有些吃味,「而且今天,阿純這種行為,是不是可以叫做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能年玲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是個蕾絲邊不知道會不會被嚇死。
「因為在同一個事務所,同一個經紀人,所以才會這樣吧!」能年玲奈比較敷衍的回答。
「是這樣嗎?」本鄉奏多比較失望,回頭看渡邊純,卻發現他和石原里美前輩站在一起,已經好久了。
「哎,真羨慕阿純啊!」
「你喜歡石原里美前輩嗎?」
「當然,有誰會不喜歡石原前輩呢,漂亮可愛又性感,簡直是女朋友的最佳人選啊!」
「最佳人選嗎?」能年玲奈瞪大着眼睛好好想了想,覺得渡邊純應該不會同意這個看法。
四十分鐘之後,渡輪到達港口,眾人一一下船,搭乘大巴車返回酒店。
吃過豐盛的晚餐,如同往常般泡溫泉到夜裏十點,渡邊純和本鄉奏多一同返回客房,豈料在過道再度碰上三浦春馬。
真可謂不是冤家不聚頭。
三浦春馬懷裏抱着兩個濃妝艷抹的妹子,看起來年紀不大,最多二十出頭,渾身上下酒氣熏天,應該沒少喝。
渡邊純多少有些理解,拍攝現場大庭廣眾之下失了臉面,心裏委屈憤怒在所難免,借酒消愁也是常態。
他不欲多事,拉着本鄉奏多往旁邊退了退,等他從旁邊過去。
豈料,三浦春馬竟然抱着二女硬往他跟前湊。
「看看,就是這小子,本事沒三分,就靠着家裏關係在藝能界混飯吃的二世祖,不尊重前輩還打人,呵呵,這狗屎一樣的藝能界,我真是受夠了!」
三浦春馬眼神迷醉,嘴裏憤憤不休地抱怨着,唾沫四濺。
渡邊純有些膩味地將腦袋偏向一旁,免得那些唾沫星子濺到臉上,同時拉着生氣的本鄉奏多往前走去。
他沒有心情和一個醉鬼多做計較,被人看到了也不好。
三浦春馬畢竟是前輩。
「你給我站住,臭小子,前輩話都沒說完呢,就敢走?到底有沒有家教?尼瑪就是這樣教你做人的?」
渡邊純已經走到客房前,拿出了自己房卡準備刷———可是,雖然已經十分克制了,可還是被那些污言穢語給激怒了。
他仰頭看了看走廊上方的攝像頭,覺得有些頭疼,作為公眾人物,在大眾場合需要注意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他轉頭給了身後的上衫虎一個陰沉的眼神。
殺氣凜然。
凡是可以假手於人的髒活都沒有必要親自去做。
年輕人要愛惜羽毛,沒有必要為了一時的激憤而將自己置身於旋渦的中心。
低調才是正道。
特別是對他這樣一個身份比較敏感的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