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王爺的愛妃 第五十九章雪夜談心

    冬天是一年之計最寒冷的氣候，卻也是能看到雪的季節，除夕夜裏突然下起了雪，因為守歲的緣故，我親眼見到了冬天裏的第一場雪。站在屋子門口，看着窗外簌簌而落的雪花，漫天飛舞的雪花，輕如薄紗，美如玉蝶，不一會，地上、樹上、石階上都被雪白包裹着，世界頃刻變成了一片白。覆蓋了塵世的繁華與喧囂，雪的從容，拿得起，看得開，放得下，不禁心生敬畏，若世人都以一種簡單單純的心看待這個世界，生命因簡單而美好，人便不會活得如此之累。

    我走出了房間，站在屋外靜靜在雪中看着雪花飄落，不時落在我的肩上、身上、頭上，我將手放在半空中，雪花落在掌心，只一會功夫，因掌心的溫度瞬間融化消失不見了，只有水珠停留的痕跡。我嘆，世界萬物變化，終其自然規律而行，到頭了或重新來過或就此消失，這是定律，物是如此，那麼人呢，又該如何？我常想，若是當初沒嫁來北漠，我的命運是怎樣，又若是現在身在王府里，未來的我又是怎樣。每個人都有他的路要走，而我的路呢，是怎麼樣的一條路呢。不管是如何的一條路，我明白這條路陪伴我走下去的是慕容辰熙，不再是我當初念念不忘的齊俊宣。人生知己難尋，有緣人更是不易尋得，既然遇到了，便是一輩子的事情。

    在清淺的歲月里傳達着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在時光的沉香里訴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與君語，與君同，與君苦，與君樂，與君悲，與君老。

    這時，千萍從屋裏出來，來到我身邊，將暖絨絨的斗篷披在我肩上，輕聲道：「公主，外面冷，別凍壞了。」

    我回頭看向她，微笑了笑，道：「難得下雪，出來看看。」

    楚國也下雪，比起北漠，沒有其冷，這雪雖下的不大，在雪地里站久了，感覺有些冷。還好千萍有心拿了斗篷過來，倒也能擋些寒冷。

    千萍打着哈欠道：「公主，都這麼晚了不休息嗎？」

    「守歲得有誠意，心誠才靈。」我說。此時王府里靜得很，下人們都已入睡，而我為了守歲沒有歇息，守歲是為了祈福，我希望皇祖母健健康康的，長命百歲，楚國在皇兄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國富民強，同時我也希望慕容辰熙可以從錦妃離去中走出來，不要因此自責悲傷。這是我新年裏的願望，每年守歲都是為了皇祖母，從小皇祖母疼我愛我，在我心裏面她一直是個堅強、了不起的女人，然而隨着我漸漸長大，我發現一向堅強的她也開始慢慢變老，多了幾縷白髮。故此每年過年我都堅持着要守歲，大都是為了皇祖母。

    看着千萍一臉哈欠，犯困的樣子，我道：「不用陪我，去休息吧！」

    「沒事。」千萍故作很有精神的樣子，搖搖頭，笑着說，「我陪着公主一起守歲，千萍不困。」剛嘴上說不困，又打了一個哈欠。

    往年守歲，千萍會陪着我，可是每次都堅持不了多久就犯困只好作罷休息去了，這一次難得她能陪我堅持這麼久。

    無奈，我搖了搖頭，道：「都哈欠連連的了，還說不困，快回去休息去，不用管我，我困了自會回屋裏休息。」說完忙推千萍進屋去。

    許是忙活了一天確實是累了，千萍乖乖的聽從我的吩咐回去休息，末了，沖我說道：「公主，外面冷，別站太久。」

    千萍回屋裏休息了，外面只剩下我獨自一人在這雪地里，靜靜的聆聽，看着雪花飄落而下，落在地上，一層又一層。

    可能是站久的原因，腿不自覺的有些麻了，我便離開雪地走到了房間門口停住，默了會，我隱隱約約聽到有腳步聲傳來，而且越來越近，我忍不住回過頭，有些詫異看向來人。

    我問：「這麼晚了，王爺怎麼沒睡啊？」已是深夜，原以為從宮裏回來，他應該早就歇息了，不想他和我一樣是清醒着沒有睡。

    他看着我，雖沒有笑意，臉上卻是一副溫和之態，他嗯了一聲道：「我見你屋裏點着燈，便過來看看。」

    我和他的房間隔得不遠，從他那裏看見我屋裏有光也不足為奇，只是這麼晚了，他見我屋裏有光還在這冷天裏特地過來看看，我心裏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披着斗篷，身上卻落了一層雪，我忙上前拍了拍他肩上的雪，他眼底划過驚訝，看着我不語不動，靜靜的任由着我給他拍去身上飄落的雪。又忙說：「王爺，屋裏生着暖爐，外面冷，進來烤烤火吧！」

    說完，頓時，我有些不自然，別開臉，移開目光。

    他沒有拒絕，倒是欣然接受的隨我進了屋。進了屋，他隨手脫下斗篷放在一旁，徑自坐了下來，看我不語。

    我走上前為他泡了杯熱茶端到他面前，又將旁邊生着火的暖爐往他旁邊移了移，多少也暖和了些，然後自個也坐了下來。

    「這麼晚不睡，可是在守歲？」他問。

    我愣了愣，也顧不得細想，回道：「一年最後一個夜晚，冰汐總要守歲祈求皇祖母可以長命百歲，健健康康。」我只道出了皇祖母來，隻字未提也有他的。

    他聽了，臉上的溫和漸漸斂去，若有所思，眼底低垂，有些暗傷。我想可能是我提到了皇祖母觸及他想起了錦妃娘娘了吧，也是，現在他想在她跟前盡孝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為使他不去想傷心之事，想起先前的事，我刻意轉移了話題，說：「冰汐今晚的唐突之舉一定給王爺和七王爺帶來困擾了吧！」

    當時他倆二話不說，義無返顧跪下為我求情，我已知這份情的深重。就論今日這份冒死之請求，這輩子終是欠着了。

    「你我是夫妻，見你有難，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管，七弟一直跟在我左右，又和你相交甚好，他不是個見死不救之人，於情於理也應那樣做。若發生在誰身上都不會袖手旁觀的，再說你也是無心之失，莫要放在心上。」他寬慰我說。我心裏一陣感動，之前慕容辰風說他是面冷心熱之人，並非無情無義，至少對我，確實如此。我多少有些自責，道：「冰汐雖生活在宮裏，但自小由着性子慣了，不知這北漠規矩多，以後會謹言慎行，不會叫王爺煩惱。」他看向我，莫名的欣慰，握着我的手，一股餘熱從我手心侵入我身體，道：「你能這麼說，我很高興，今日你闖了禍，也想法子補了過，你不必為此自責，我曾說過不想用規矩束縛了你，你是你，莫要因這規矩改變了，凡事有我在，我只要你好好的。」我看着他沒再說話，他的話句句打動了我，此生又有誰能像他這般真誠待我。他雖不是我最初所喜歡之人，這一輩子能遇上他，或許真是上天的刻意安排。那晚他在屋裏，我們聊了很久，一絲睡意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