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獄向你微笑 第4章 重逢

    「誰啊？」

    一個沙啞的女聲在左邊的冒着煙氣的房間傳了出來，袁風有些激動的叫道：「是小蜻蜓嗎？我是小青蛙、我是小青蛙!!!!!」

    哐當！！

    那房間裏傳來了鐵器落地的聲音，下一秒一個穿着樸素的女子激動的沖了出來。

    袁風看到女人的瞬間眼眶紅了起來，就如同和向陽生重逢的那天一樣，眼淚在頃刻間落了下來。

    女子站在門口看着袁風，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左眼紅彤彤的、牙齒咬着下唇，表情不停變化，一會開心、一會驚喜、一會又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樣。

    隨着靠近，兩人終於擁在了一起，眼淚不停落在彼此的肩膀，袁風眼角餘光看着那黑色的眼罩，內心在欣喜之餘，又升起了無數的痛苦和感傷。

    片刻，兩人分開後，都好奇打量着對方，女子擦了擦眼淚，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道：「沒想到小青蛙也好好長大了，而且不比咱家陽生差嘛。」

    袁風收拾好心情笑道：「能見到你們真好。」

    「我也是，對了你叫啥，我都忘記你的名字了，只記得外號，不過你也差不多吧？」女子笑問道，語氣十分自然，一點都不尷尬。

    袁風笑道：「那可不一樣，我可都記着的，向陽生、曾樂、李曉源、張雷……」

    曾樂瞪大了眼睛，有些驚奇的叫道：「你還真厲害，都這麼多年了，對了，當……咦，什麼味道？」

    袁風看了一眼廚房那邊飄來的煙霧說道：「你的飯……」

    「啊！」曾樂大叫一聲，急忙跑了回去。

    在一番響動中，袁風也跟進去幫忙，就這麼自然而然的一小時過去了。

    期間兩人簡短的聊了些家長里短，但卻沒有提太多關於過去的事。

    時間已經來到傍晚6點，天空已經變得紅彤彤的，曾樂在院子裏擺好了桌子、飯菜、碗筷，袁風數了數竟然有7雙碗筷，這可讓他有些驚訝。

    「你先坐着，我去叫孩子們。」曾樂解開圍腰丟在一邊，然後走到院子外的小坡上大聲叫道：「大妞、小龍帶孩子們回來吃飯了。」

    中氣十足的喊聲在山林間迴蕩着，又叫了兩聲後曾樂才回來坐下，看了一眼好奇的袁風咧嘴笑道：「看啥子？」

    「沒，只是覺得你和向陽生有點能生啊。」袁風開玩笑的說道。

    曾樂白了他一眼笑道：「去你的，本姑娘才剛二十出頭呢，再能生也生不了這麼多啊，倒是你……耍朋友了沒？」

    聽着曾樂不太靠譜的方言，袁風搖了搖頭道：「沒有。」

    「咦……回答得這麼短促乾脆，你不會受過情傷，所以決定終生不娶吧？」

    袁風嘴角微抽，雖然有些無語，但內心卻是鬆了口氣，至少看起來曾樂活得還不錯。

    過了一會一陣腳步聲從下方傳來，很快五個小傢伙出現在了院子中，領頭的正是那黃角樹下扎着兩個短辮的小丫頭。

    「叫叔叔。」

    「叔叔好！」

    小朋友們看起來都是七八歲的樣子，短辮丫頭和光頭小伙稍大一些，不過……

    「叫哥哥不行嗎？」袁風苦笑說道，但也和小朋友們打着招呼。

    曾樂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招呼大家坐下吃飯，也沒有那麼多講究，雖然多年不見，但曾樂對待自己卻如同多日不見的老友，一點都不客氣，也一點都不生疏。

    袁風不再多說，只是在心裏嘆了口氣，然後吃起飯來，席間袁風也知道了五個小朋友的名字。

    短辮的小丫頭叫大妞，當然是小名，全名為曾小樂。

    坐在他旁邊虎頭虎腦的小光頭叫向小龍，眼神很靈動，看起來很機靈。

    坐在兩人對面的還有一個七歲的妹妹李曉曉、八歲的弟弟張成和看起來不怎麼喜歡說話的八歲小弟向飛。

    袁風當然也給小朋友們介紹了一下自己，不過等他說完，嘴巴還粘着飯粒的大妞就瞪大着眼睛好奇的望着他問道：「叔叔，偵探是什麼？？是和向爸爸一樣賣菜嗎？」

    「額……差不多吧，不同的地方是，叔叔的工作不是賣蔬菜，而是有人丟了蔬菜，叔叔就負責幫他們找回來，當然也可以找其他東西。」袁風乾笑着解釋，面對小朋友的問題，他也算駕輕就熟了。

    「是嗎？那叔叔……可以幫我找回弟弟嗎？」大妞水靈靈的大眼珠直愣愣的看着袁風，眼中忽然綻放的那抹期待，映射到了袁風的心底，仿佛一切又回到了那個充滿黑暗、噪雜、苦痛和無盡哀嚎的世界。

    「咳咳，大妞，小雨弟弟只是被爸爸媽媽接回去了，向爸爸不是說過嗎，等小雨弟弟給我們來電話說了地址，向爸爸就帶你去找他，所以大妞只要乖乖的等小雨弟弟的電話就好了，現在乖乖吃飯，不要打擾叔叔吃飯哦。」

    「哦~」大妞沉悶的應了一聲，然後低了下腦袋不開心的吃了起來。

    袁風有些疑惑的看向曾樂，而曾樂則是苦嘆道：「你竟然是做偵探的，這裏的情況我想你大概應該能夠猜到吧？」

    袁風略一思考，便點了點頭，想想先前遇見的那個大媽，在看看現在的場面，大概能想的就是非法收養之類的情況。

    「這些孩子其實都已經在民政部門登記過了，關於他們的信息各地也發佈了出去，但是幾年了，有孩子被帶走的，但有的卻留了下來，以我們這的情況，想要把孩子常留身邊是很困難的事，如果不是當初收養我們的爺爺奶奶，還有村民的幫助，這些小傢伙……」

    說道這裏曾樂就停了下來，再說下去小傢伙們就算再懵懂也該聽明白了。

    袁風點了點頭也不多問，而是夾了大塊回鍋肉贊道：「你這手藝真不錯，向陽生那小子可真有福。」

    「那是。」曾樂也收拾了心情開心的回道。

    晚餐在愉快的氣氛中持續了下去，一直到7點天空完全黑了下來，孩子們懂事的收拾起了飯桌，曾樂把袁風請到了主屋裏。

    十分乾淨簡介的大屋，一張大床、兩張小床，木沙發、電視機、電腦，該有的家電都有，窗台前還有兩個小課桌，上面還有着一些課本，看起來小傢伙們也都有上學。

    袁風安心的坐了下來，曾樂倒了杯水放到茶几前，然後坐到一邊笑道：「說說吧，雖然很不想問這個問題的，但這件事對於我……我們來說有太多太多的好奇了。」

    袁風一怔，但卻很快點了點頭，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