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許忠義勢利,只能說一個人如果沒有野心,不努力向上爬,起碼他是一個失敗的人。
許忠義不想自己成為一個失敗的人,因為他還很年輕,待在四十一軍特務團,也許一場仗下來,他會變成一個可憐的炮灰,永遠的從這天地之間消失。
可在東抗不一樣,同樣是國軍的隊伍,東抗雖然訓練嚴苛,但待遇好,而且講究官兵平等,還有,就是長官不會拿自己手下的士兵去做炮灰!
正像他們宣傳的那樣,他們是人民的子弟兵,是仁義之師,正義之師,威武之師!
他明白,要得到,就要有付出,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白吃的午餐。
「噝噝……」
「老許,我說你也真是的,怎麼就這麼不小心,按照你的能力,早就應該當上排長或者連長的人了!」班長惋惜一聲道。
「班長,我知道,可我這人喜歡功名,但還有起碼的良心和底線,咱們團座乾的那些事兒……」
「噓,你小聲點兒,你的生死還捏在他的手裏呢!」班長小聲提醒道。
「我知道,我還沒蠢到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許忠義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我說,你就向團座服個軟,這大丈夫能屈能伸,找個機會調出特務團?」班長道。
「我也想,可是他不會讓我調走的,再說,只要還在四十一軍,憑軍座對他的寵信,那我到哪兒都是一樣!」許忠義笑道。
「起碼要好過待在特務團吧?」
「恩,班長,我渴了,能不能給我弄點兒水來?」
「你等着,我一會兒就來!」班長點了點頭,開門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提了一個大瓮子進來了。
「沒熱水了。涼的,不過是燒開的,你放心,喝了不會鬧肚子!」班長倒了一碗水遞了上去。
「謝謝班長!」
「謝我啥。要不是你,我能當上這班長,你失蹤了,我還以為你那個了呢!」班長道。
「我要敢呀,這演習區域危險重重。東抗在周期佈置了重兵,日本人更是虎視眈眈,我一個人,來歷不明,被抓到,肯定逃不出去!」許忠義道。
「說的也是,咱們這一次可是跑到日本人的眼鼻子底下演習,要我說這東抗就是不一眼,這全國就他們敢這麼幹吧?」班長道。
「你不知道,人家演習之前給隆化城裏的日本人下了通牒。只要發現日本人出現在演習區域,殺無赦!」許忠義道。
「你怎麼知道?」
「我剛才聽團座說的!」許忠義訕訕一笑,他根本不是聽趙斌說的,趙斌也不會告訴他這些,他是從那邊聽到的,他知道班長是不可能去問趙斌的,而且當初他就是看在班長人比不錯,嘴門嚴實,這才選了他。
「團座真這麼說?」
「我還能騙你不成,不信你自己問去?」許忠義翻了翻白眼。
「別。別,老許,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這日本人向來窮橫霸道。他們能聽話?」
「你不知道這日本人死在東抗手裏有多少?」
「多少?」
「告訴你怕嚇死你,至少十萬人!」
「乖乖,這麼多!」
「不然,你以為人家那麼怕東抗,他們現在龜縮在隆化城內都不敢出來!」許忠義道。
「老許,你說這要是跟東抗混的話。是不是比咱們現在好多了?」班長道。
「班長,你可死了這條心思了,咱們特務團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想當逃兵,那逮着就要槍斃的,何況人家東抗也不要逃兵!」許忠義道。
「真的,我覺得現在就是一機會,老許,咱們要是被俘的話,按照特務團的規矩,咱們就算再回來,恐怕人家也不會要我們了,最好的結果就是分配到別的部隊去,那咱們平時欺負人家多了,這一過去,還不讓他們欺負,所以,咱們不如乾脆一起投東抗好了!」班長小聲道。
「你瘋了,班長,現在東抗跟四十一軍是友軍,而且關係還不錯,你覺得我們過去他們能接收嗎?」許忠義道,「萬一他們給你來一個遣返呢,那就更慘了!」
「法不責眾,我們這也不算是逃兵,最多也就是良禽擇木而棲!」班長道。
「不行,這絕對不行,班長,我勸你別動這個念頭,咱們當兵的,忠心是第一位的,不能有那種三心二意的想法!」許忠義搖頭道。
「我呢,就是這麼一說,老許,你別放在心上。」班長訕訕的說道,「還有,老許,你可不能告密,否則我就完了!」
「行了,班長,我知道你也不敢有這個想法,我就當什麼都沒聽見。」許忠義道。
「老許,你水夠沒,不夠我再給你倒?」
「不了,班長,我夠了,我想睡一會兒,這一天一夜,我都快累死了!」許忠義趴了下來,他背上全都傷口,根本躺不下來。
「好,你休息,我先出去了!」班長見許忠義趴下睡覺,提着瓮子開門出去了。
班長沒有回去,而是提着瓮子走進了隔壁的一個石洞房間。
「怎麼樣,他怎麼說?」趙斌赫然端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着一壺酒,還有一隻酒杯,看到班長進來,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團座,沒有什麼異常,我遵照你的吩咐,試探過他了,他還勸我來着,說當兵的要忠義當先!」班長彎腰低頭道。
「好一個忠義當先,他倒是沒取錯名字!」趙斌冷笑一聲。
「團座,您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了,你先下去吧,接下來,由你來照顧許忠義,不許他離開你半步,就算上廁所,你也要給我跟着!」趙斌道。
「是,團座!」班長點了點頭。
「你去吧,有事我會找你的!」趙斌揮了揮手手,示意班長出去。
「是!」
班長走後,許忠義緩緩的睜開雙眼,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回來的全部經過,發現沒有任何的破綻,這才再一次閉上雙眼。
但是他很快有迅速的睜開的雙眼。
班長,今天班長怎麼會突然問出這些問題,班長這個人平時謹小慎微,膽子一向不是很大,他怎麼會有如此大膽的想法?
就算有,他也不至於主動對自己說出來,這個行為有些異常,難道是……
許忠義感到一絲不寒而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趙斌很明顯是想置自己於死地!
趙斌呀趙斌,我不就是壞了你幾次好事嗎,你就這樣想要除掉我嗎?
還是怕我將你的齷齪事說出去,阻礙你的升官發財嗎?
趙斌,你不仁,那就怪我不義了,這特務團老子是一刻都不想呆了,要是東抗不留人,那咱就只好遠走他鄉了。
但是,現在關鍵是自己把角色演好,不然,兩邊都得罪了,那就更沒有活路了。
楊樹溝,小巴山。
夜色朦朧,不過天公有些作美,天上烏雲很少,點點星光灑落下來,人的眼睛適應的情況下,能見度還是可以的。
「黑鬼,情況怎麼樣?」
「頭兒,還行,根據我的觀察,他們應該沒有注意到這邊!」黑鬼從草叢中鑽了出來道。
「咱們成敗在此一舉,弟兄們,咱們不能丟下老刀他們,咱們今晚偷襲楊樹溝的目的就是要將他們救出來,都聽明白沒有!」黃東山大聲下令道。
「聽明白了!」
「頭兒,咱們可不知道老刀他們被關在什麼地方?」黑鬼提醒一聲。
「這個問題就交給你了,咱們發起突襲,你的任務就是找老刀他們被關押的地方,找到了,就打信號槍!」黃東山將信號命令槍交到黑鬼手中吩咐道。
「是,頭兒!」
「弟兄們,出發!」黃東山一揮手,帶着剩下的不足一百人從小巴山一路下來,朝楊樹溝悄然摸了過去。
小黑山,營地。
「陸總,黃東山他們已經從小巴山出發了,預計半個小時候會到達楊樹溝!」
「藍軍方面呢?」
「他們兩個小時前派人去老鄉安置點借獵犬,一共借到了三條獵犬,現在正在返回楊樹溝的路上!」
「獵犬,看來他們是想藉助獵犬的靈敏嗅覺進山搜尋了!」陸山道,「這個劉廷傑倒是不笨,就是反應稍微慢了一點兒!」
「可是黃東山已經決定夜襲楊樹溝了,他們這個時候才想到借獵犬搜山,是不是太晚了?」
「這個不好說,戰爭有時候會出現很多意外,明明穩操勝券,但一個小小的疏忽就可能輸掉一切,這樣的例子歷史上並不少見!」陸山道,「作為一個指揮員,必須要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沉着冷靜,就看劉廷傑如何應付了,如果指揮得當,黃東山的偷襲未必就能給藍軍造成多大的損失,黃東山是一支疲師,戰鬥力下降的厲害,而藍軍則是以逸待勞,這一反一正,只要藍軍自己不先亂,自然可以安然躲過這一劫!」
「陸總,看來您對藍軍還是很有信心的嘛?」
「藍軍的指揮雖然滯後,但還算應付得當,黃東山喜歡劍走偏鋒,出其不意,確實給人一種難以捉摸的感覺,但只要以不變應萬變,只要防禦沒有漏洞,就無需懼怕對手出招!」陸山解釋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