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山料理,今夜來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客人。
「芳子小姐,你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裏來了?」森山由美親自接待了這位客人,並且將人帶至後院客廳。
「芳子是來看望前輩的!」這位年輕貌美的客人就是土肥原賢二的高足,前文一直有提及的芳子小姐,其實大家都知道她不是日本人,本命也不叫芳子,芳子只是她的日本名字,還有她的姓:川島。
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川島芳子,滿清宗室肅親王善耆之女,全稱:愛新覺羅?顯玗,漢名:金壁輝。
「前輩不敢當,芳子小姐,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情嗎?」森山由美略微警惕道,這個芳子雖然年輕,可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女人,經過土肥原賢二的調教,她已經一個出色的間諜,已經再關東軍中小露頭角了。
加上她特殊的身份,就算是自己也要忍讓其三分,一切為了大日本帝國未來的利益。
「聽說在四天前,前輩這裏出了一點兒小事故?」川島芳子那一雙慧黠的眼珠子輕微的轉動了一下問道。
森山由美微微一變色,自己這邊的事她嚴令封鎖了,居然還有人知道,這不得不令她對這個比自己小了近十歲的後輩的能力感到吃驚。
「芳子小姐,你的權限似乎管不到我吧?」森山由美平靜的問道,但語氣中帶着一種不客氣的味道。
「前輩不要誤會,我這一次來並不是針對前輩的,其實前輩這一次走丟的一個人是我親手把她抓回來的,只不過這個女人嘴很硬,也沒掏出什麼有價值的話,所以就……」
「所以就把她送到我這裏來了,現在人沒了,你就來上門要人,是嗎?」森山由美語氣更冷了。
「是,也不是!」川島芳子微微一笑道。「其實前輩,我真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您不覺得這一次意外很奇怪嗎?」
「你想說什麼?」森山由美秀眉一蹙道。
「前輩現在一定很想知道我們的敵人是誰吧?」川島芳子神態自若的一笑,端起茶几上的茶盞喝了一小口問道。
「你知道??」森山由美美麗的丹鳳眼微微一眯。她有些猜到了今晚川島芳子的來意了!
在關東軍特務機關,特別是特高課也不是鐵板一塊,大家都想立功嘉獎升職,可機會只有那麼多,不爭就沒有機會。這自然就加重了內部的競爭。
雖然目前川島芳子還不是她的競爭對手,但假以時日,這個流淌着滿洲皇室血液的女人很有可能會成為她最大的對手!
「前輩應該知道9?19刺殺案主犯鐵猛被人劫獄吧?」川島芳子放下茶盞,優雅的把手放在膝蓋上問道。
「知道,這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森山由美道,這件案子不歸她管,她掌管的是情報收集和經濟來源,行動則由別人去做。
「我們之所能能夠抓到這個鐵猛,還是因為我們抓到了與他有關係的人!」
「你是說那個女孩子?」
「是的,那個女孩子只是其中一個。他們一共六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叫柳玉書的,他是這個女孩子的哥哥,被捕前是東北軍第七旅621團少校參謀,還有兩個也是東北軍。」川島芳子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我的敵人是劫獄救走鐵猛的那些人?」森山由美一驚,雖然她已經猜到弄走自己地下密室囚禁的三十七名少女的跟這兒被單獨送過來,打的遍體鱗傷的女孩子有關,但沒想到會跟這些人有關係。
「不錯,這樣一群人救了人之後居然沒有離開。反而潛伏在城內,再一次動手,這說明什麼?」
「這是一群極度危險的人物!」
「不錯,這是一群極度危險的人物。現在上面命令我們不惜一切代價要找到這批人,並且把他們消滅掉!」川島芳子殺氣騰騰道。
「談何容易,我們連他們是誰,在哪兒都不知道,如何消滅?」森山由美冷靜道,「莫非。你知道?」
「誘餌,只要有足夠的誘餌,我們就可以設下天羅地網等他們鑽進來!」川島芳子道。
「你想怎麼做?」森山由美已經決定要跟這個女人合作了,畢竟這樣一群人物存在,對她的安全也會造成威脅,何況她們間接的已經交過一次手了。
她森山由美完敗!這也令她視為恥辱,她要用對手的血來洗刷這種恥辱!
這也是她沒有上報,而是偷偷的調查的原因之一。
「前輩這裏他們已經來過一次,相信不會再來第二次,我想把一批犯人轉移到您這裏,然後悄悄地散播消息出去……」川島芳子輕聲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道。
「你確定他們會上鈎嗎?」森山由美懷疑道:「他們能夠找到我這裏,就說明他們有十分強大的情報力量,我這裏不是監獄,不可能派人荷槍實彈的守衛。」
「正是因為在您這裏,我才放心,他們雖然救走了您這裏的人,但根據我的推斷,他們也就知道您這裏可能他們要找的地方之一,只是沒想到的是,這裏只有他們的目標之一!」川島芳子道,「別的地方都不安全,容易走漏風聲。」
「我這裏人手不夠,萬一他們再來,恐怕……」森山由美可不傻,這麼大的事情,她不願意一個人承擔。
「前輩放心,我會派十名高手前來協助前輩看管這些人的。」川島芳子肅然起立道。
「好,我答應你,但我有一個要求!」森山由美思考了一下道。
「您說!」
「他們從我這裏救走的人,你必須幫我找回來!」森山由美道。
「前輩,這恐怕……」
「如果我是你,是不會輕易的把人轉走的,這些少女一現身,勢必會暴露他們,他們既然還在城內,就不會那麼傻!」森山由美解釋道。
「是,前輩!」川島芳子暗暗一驚,這森山由美好厲害的心機。怪不得出了這樣的事情,她還如此鎮定自若,絲毫沒有亂了陣腳。
「那,前輩。我就去準備了,明天晚上十一點,我會親自把人帶到!」川島芳子沖森山由美一躬,「前輩,拜託了!」
森山由美點了點頭。看着川島芳子離去。
「少佐,我們……」青木一郎走了過來。
「別擔心,這個女人一心想要恢復滿洲國,暫時是不會背叛我大日本帝國的!」森山由美制止了青木一郎。
華美浴池後門。
「玉蝶,我在提醒你一下,今晚你要沉着冷靜,見機行事,如果事不可為,你也不要硬來,一切以安全撤離為第一要旨。明白嗎?」臨行前,陸山再一次提醒藍玉蝶道,他總感覺有一絲不太好的預感,今晚可能未必會順利。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成敗試過才會知道。
「知道了,囉嗦,你怎麼跟玉琴姐一樣!」藍玉蝶翻了翻白眼,不滿的道。
「還是小心點兒,上車吧!」陸山打開汽車後備廂蓋子。藍玉蝶如同一隻漆黑的狸貓,嗖的一下子就鑽了進去,昏暗的燈光下,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裏面還有一個人。
「薛顯,開車!」陸山隨後上了車,吩咐薛顯一聲道。
進入日租界是要檢查的,自從日軍佔領奉天來,抗日的浪潮不斷,治安嚴重惡化。每天都在死人,其中落單的日本浪人和平民被殺案屢有發生,所以為防止日租界內發生惡性案件,進入日租界必須有奉天憲兵隊發的通行證,白天還好,只要有通行證就放行,晚上可就搜查的比較嚴了。
尤其是現在整個奉天城被一張「閻王帖」鬧的人心惶惶的時候,好多當了漢奸的,白天在內城辦公,到了晚上乾脆跑到日租界,這樣或許才能讓他們感到一絲安全感。
為此,關東軍奉天憲兵隊專門成立了一個治安大隊,在日租界內日夜巡邏以及加強對這些「漢奸」和達官貴人的保護。
憑藉與渡邊一郎的關係,陸山的車很容易就進入了日租界,日本人對自己本國人查的還算寬鬆,何況擁有汽車,還跟大正銀行理事這樣的人是朋友的日本人難道會是帝國的敵人?
憲兵隊很禮貌的放行!臨行前還給他行了一個莊重的軍禮。
陸山六點一刻從華美浴池出發,到達渡邊一郎的別墅已經快七點了。
渡邊一郎一家人正等候在門口迎接,特別是渡邊一郎,有些緊張的樣子,估計是怕陸山沒能通過憲兵隊的檢查吧?
看到陸山的車子駛進來,他才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渡邊君,打擾了!」陸山開門下車,文質彬彬的走到渡邊一郎面前,鞠躬道。
「船越君,客氣了!」渡邊一郎忙還禮道。
渡邊一郎的妻子淳子很好奇,劫犯和人質居然成了朋友,這恐怕是很奇怪一件事吧,不過現實的情況就在眼前,不由得她不信。
不過渡邊一郎的妻子很少管他的事情,她很信任她的丈夫能夠處理好這一切。
「夫人,上一次很抱歉,讓你受驚了,對不起了!」
「船越君,客氣了!」渡邊淳子躬身道。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給夫人壓驚!」陸山從薛顯手中接過一個禮盒遞了過去。
「您太客氣了!」渡邊淳子(妻子)萬分喜悅道。
「雲子小姐,這是冒險者叔叔送給你的!」陸山又接過一個禮盒遞給了一邊的渡邊雲子。
「謝謝冒險者叔叔,裏面是什麼?」渡邊雲子眼睛一亮,幸福的問道。
「你打開就知道了!」陸山呵呵一笑。
渡邊雲子就要打開,但被渡邊一郎制止了,在客人面親打開禮物這是不禮貌的行為。
「船越君,請!」
「渡邊君,請!」
就在大家寒暄之際,一道黑影從汽車的後備廂里竄出,在薛顯的遮掩下,很快的就消失了。
因為事先踩過點兒,藍玉蝶很容易就找到了她今晚任務的目標,一座佔地約三千平米的花園式別墅,除了主樓之外,還有一棟副樓。
內田康哉一死。副樓內的警衛都基本上撤走了,整個別墅看上去沒有一點燈光,陰森森的。
主樓地上一共三層,哥德式風格。一樓是客廳、餐廳和廚房以及僕人的房間,二樓是書房和主人及子女的房間,三樓就是儲物間和客房。
別墅還有一個地下室,冬天用來儲藏蔬菜用的。
根據陸山各放打探到的情報,別墅一共只有四個人。內田康哉的保姆、廚子還有一個雜役,最後一個就是內田良平了。
保姆是個中國人,武士多歲的老媽子,平時就是收拾和打掃,順帶着澆澆花什麼的,廚子是日本人,叫宮平八郎,跟隨內田多年,雜役也是中國人,負責整理園子。以及干一些粗重雜活。
本來還有內田的秘書還有一隊警衛,人數多達三十多人,但人走茶涼,內田一死,秘書被帶走調查,警衛也撤走了,估計等新的總裁過來,再會進駐吧。
偌大的別墅原來裏面住了三四十人,現在就剩下四個人!
一樓大廳,吃了晚飯。保姆早早的睡下了,雜役住在副樓,也沒有了動靜。
整個別墅就顯得更加陰森了。
昏黃的燈光下,內田良平一個人端坐在沙發上。盯着父親的遺像,面孔有些猙獰。
內田良平集合他父親和母親的基因,不但長的英俊,而且身材高大,比一般的日本人都要高,一米八的身材。令他在東京帝國大學成為眾人矚目的對象。
貴族的出身,良好的素質,紳士的風度,他在東京帝國大學成為許多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但是誰都不知道,這個她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會愛上了一個中國女孩!
如果不是導師和家裏人反對,恐怕他早就來中國了。
他沒想到的是,他極力的想要衝破阻撓來中國會是因為自己的父親被刺殺!
當他接到母親哭訴的電話的那一刻,首先是不相信,這是不是愚人節的玩笑?
但母親又怎麼會詛咒父親死呢?
他從小崇拜父親,不顧祖父的反對,依然走上了從政的道路,並做出了輝煌的成就。
而他雖然繼承祖父的事業,當了一名醫生,但他並不希望自己一輩子都在手術室拿手術刀救人!
他要做父親那樣的人,用自己的智慧去拯救更多的人,為了他自己,也為了大日本帝國!
父親對他易如當初祖父對父親一樣,不准他從政,現在父親死了,這道障礙徹底消失了。
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傷,也許兩者兼而有之吧!
「父親,不管是誰殺了你,就算是天涯海角,兒子都會替你殺了他,為你報仇!」內田良平對着內田康哉的照片輕聲的發誓道。
「小主人,您別傷心,老主人的英靈會保佑您的,一定可以把殺死老主人的兇手繩之以法!」宮平八郎走了過來安慰道。
「宮平叔叔,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照顧父親,我替他謝謝你了!」內田良平站起身來,給宮平八郎深深的一躬身道。
「不,不,這使不得,折殺宮平了!」
「宮平叔叔,父親生前有沒有對你說過,他有一筆錢……」內田良平問道。
「這個我似乎聽老主人提起過,好像是有一筆錢,存在美國的花旗銀行,但具體是多少,怎麼取錢,老主人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宮平八郎仔細回憶了一下,說道。
「這麼說,是有這麼一筆錢的存在了?」內田良平問道。
「不清楚,我聽老主人說這件事已經有一年多了,也許老主人中間提走了……」
「不,我在整理父親的遺產的時候,沒有發現這筆錢,這筆錢並不屬於我父親,它是有另外用途的,滿鐵方面發現了這筆錢不見了,正在調查這件事,不過我父親已經死了,他們也沒有追查到什麼線索,現在我就想知道這筆錢究竟有多少?」內田良平道。
「那少主人,咱們何不去花旗銀行打聽一下?」
「不,首先,這筆錢是秘密存入的,肯定用的不是我父親的名字,其二,涉及客戶私隱秘密,花旗銀行絕不會輕易泄露客人的秘密,何況這時美國人的銀行,就算外務省出面也沒有用!」內田良平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主人走的太快了,好多事情都沒來得及交代,哎!」宮平八郎長嘆一聲。
「宮平叔,接下來我過幾天就要護送父親的骨灰回日本安葬,你跟我一起回日本吧?」內田良平道。
「嗯,我老了,也干不動了,正好回去養老!」宮平八郎點了點頭,不走不行呀,新來的總裁還會用他這個舊廚子?
就在這個時候,樓上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內田良平與宮平八郎對視一樣,都從雙方的眼眸內看到一縷震驚,宮平八郎佝僂的身體驟然拉直了,眼中精芒閃動,哪有有一絲老態?
內田良平更是給了宮平八郎一個眼神,身體驟然撲向了樓梯,腳踩在樓梯板上,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內田良平居然也是一個高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