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蘇俄領事館。
「柯先科同志,這是中方最新的通告!」一名領事館工作人員拿着一份報告走進柯先科的辦公室。
「什麼?」
「中方決定在24日對武田毅雄槍擊案進行開庭審理,同時對關東軍發麵發出通知,如果他們願意,可以派代表前來出席審判!」
「什麼,中國人怎麼能這麼幹?」柯先科憤怒異常。
「柯先科同志,中方通知我們開庭的時候準時出席。」
「好了,我知道了,我要將事情向庫茲涅佐夫通知報告!」柯先科一揮手道。
小樓。
「中國人已經貼出告示,武田君的案子24號開庭,如果順利的話,案子宣判後,武田君就會被遣返,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帶武田君返回新京了?」早上出去買菜的端木雲子帶回新的消息。
「沒有那麼簡單,俄國人不會輕易的放武田君離開的!」森山由美道,「就算中國人遣返武田君,俄國人也會在中途截殺的!」
「現在距離開庭時間還有一個星期,不如我們……」
「這個時候動手,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會給俄國人藉口,會讓我們在國際上聲譽受損,中國人也不會同意的!」森山由美道。
「那我們不能就這麼等下去吧?」
「我想見一見武田君,讓那個稻川想辦法!」森山由美道。
「那個稻川膽小如鼠,能有什麼辦法?」
「如果他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我們還要他做什麼?」森山由美嗤笑一聲道。
「也對,順便考驗考驗他!」端木雲子嘿嘿一笑。
一連兩天風平浪靜!
「支那方面發來通知,要我們派代表參加對武田君槍擊一案的開庭審判,諸位有什麼意見?」武藤信義蒼老了許多,東京已經對他啟動了罷免議案了,也許不久之後,他就會黯然的離開了,現在關東軍的軍務他也大多數交給了小磯國昭。只有大事上才會顧問一下,小事基本不管了。
武田毅雄的案子雖然不大,可關係到帝國的外交形象,一個帝國的外交官怎麼能夠成為殺人兇犯呢。這是不允許的,何況武田毅雄家裏還有些勢力,這也讓武藤信義不得不重視一下。
「既然是支那方面同意我們派代表,為何不去呢,這或許是一個機會?」
「他們剛剛發佈了所謂對帝國和談八條。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轉換態度嗎?」
「荒蒔君,這是兩回事,請不要混為一談!」
「我看,這是支那人的陰謀,他們這是利用武田君挑起我國跟蘇俄的敵對關係!」 荒蒔義勝道。
「我們跟蘇俄本來關係就不好,難道一個小小的槍擊案還能引起兩國大戰不成?」憲兵司令橋本虎之助中將道。
「小磯君,你說呢?「
「既然支那方面主動要求了,我們不派的話,一方面顯得我們心虛,另外一方面。武田君恐怕也會覺得帝國放棄了他,這會寒了那些為帝國建立功勳的軍人的心!」小磯國昭道。
「小磯君說的有道理,帝國在戰場都不曾丟下一個同袍,在這個時候,我們為什麼要對一個曾經為帝國立下功勞的英雄呢,這會讓外界怎麼看我們?」武藤信義道,「我建議派代表過去,而且還要派最好的律師!」
「司令官閣下,現在派律師是否晚了一些,支那人的法律與帝國和滿洲國是不同的。不如直接在當地聘請律師,一來熟悉律法,二來也了解案情,這樣會比較好!」
「從當地聘請律師。這可能嗎,支那律師肯給我們日本人打官司嗎?」荒蒔義勝反問道。
「可以試一試,畢竟武田君現在是受害者的身份!」
「司令官閣下,我覺得可以試一試,我們配一個律師,然後從當地聘請一名律師。如果實在沒有人願意,那就只有我們的律師自己出庭應訴,或者聽從武田君本人的意見?」
「也好,那派何人為代表呢?」
「司令官閣下,我推薦由美大佐擔任此次事件的全權代表!」小磯國昭站起來道。
「由美?」
「是森山君唯一的女兒,曾擔任駐蘇領事館一等秘書,歸國後擔任新京特務機關長,因為身體原因,一直在修養,未能視事!」小磯國昭解釋道。
「可是那船越君的未婚妻,森山由美小姐?」
「是的,由美大佐能力超群,功勳卓著,在關東軍中素有軍花美譽,而且她熟悉滿洲以及哈爾濱的一切,又是武田君在蘇的上司,所以我覺得她比較合適出任全權代表!」
「可是我聽說……」
「好了,荒蒔君,我覺得小磯君的這個提議很好,女人嘛,有時候可以發揮出男人想像不到的功效,就這麼定了!」武藤信義拍板道。
「哈伊!」
「小磯君,此事還交給你處理,一定要將武田君安全的帶回來!」武藤信義一揮手道,「散會!」
小樓,晚上八點十分。
敲門聲突兀的響起。
端木雲子下樓開門:「誰?」
「是我,中橋!」
「是你,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端木雲子開門放中橋進來問道。
「稻川組長讓我來通知雲子小姐,上面以及決定派由美大佐為代表過來全權處理武田君一案,她們明天下去就會到達,請雲子小姐做好準備!」中橋二郎急促的說道。
「好的,我們知道了,你去吧,讓稻川辦的事情怎麼樣了?」端木雲子道。
「等律師來了,不是就可以……」
「我們做事,需要你教嗎?」端木雲子眼神一冷,「明天上午,這件事要是辦不好,等着倒霉吧!」
「是,知道了!」中橋二郎忙道。
「去吧,明天早上七點鐘,我回在菜市場門口等你消息!」端木雲子道。
「端木雲子真的這麼說?」稻川雄一聽完中橋二郎的報告,不禁皺眉道。
「雲子小姐就是這麼說的。也許是有什麼特殊原因吧!」中橋二郎道。
「如此一來,只能捨棄我們辛苦打進醫院的那個人了!」稻川雄一道。
「組長,其實這也是一個全身而退的機會,武田君只要離開醫院。我們打進去的人也就沒有多大的價值,反正都是要撤出來的,早一點撤出來也無妨!」
「你說的也對,明天就是對端木雲子說,讓她可以頂替我們打入醫院的這名女護士進醫院。設法見武田君一面,幫她進去可以,但能不能見到武田君,那就看她自己的了。」稻川雄一道。
「明白!」
次日上午,八點,森山由美變成醫院護士順利的通過檢查進入武田毅雄住的醫院。
憑藉對醫院的熟悉,森山由美很快找到了武田毅雄入住的病房,病房中還有一名看護。
「武田先生今天感覺怎麼樣?」森山由美直接就走了進去,她現在的身份是護士,自然不需要躲躲閃閃的。那反而會遭人懷疑。
「還可以,不那麼疼了,比昨天好了很多,謝謝你護士小姐!」武田毅雄聽着聲音耳熟,頭也沒抬,下意識的回答道。
「我看到你昨天在院子裏散步了,你的腿傷傷到運動神經了,一定要堅持做康復運動,否則會影響你今後的行走的!」森山由美一邊說,一邊從口袋取了一個記錄本。好像在上面記錄什麼!
「把嘴張開,我測量一下體溫?」
「好的!」武田毅雄一抬頭,觸及森山由美的目光,渾身一震。雖然帶着口罩,但是他認出來了,這個護士絕對就是森山由美。
「小心,別咬碎了,五分鐘後,再取下!」
「護士小姐。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一旁的看護似乎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見過森山由美,出口問道。
「小美今天感冒了,在家休息,我是來替班的!」森山由美絲毫沒有慌張。
「是這樣,這家醫院的護士我基本上都認識,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呵呵,我們平時都是帶着口罩的,你看誰都差不多吧?」森山由美笑道。
「那倒也是,我有時候也分不清楚你們誰是誰,就聽着聲音有些耳生!」
「我平時在三樓工作,今天要不是小美感冒了,我也不會下來,您當然沒有聽我說過話!」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聽着耳生呢!」看護呵呵一笑道,「你們聊着,我去給武田先生取早飯去!」
「好的,您慢走!」
「由美大……」
「噓!」森山由美微微一搖頭,走過去道,「武田先生,我給您倒杯水吧?」
「好的,早上起來,我還沒喝上一口水呢,還真有些渴!」武田毅雄點了點頭。
門口,一道藍色的人影閃過,很顯然,看護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隱身在門口偷聽,看到森山由美過來,知道藏不住了,趕緊走開了。
「你的案子24號開庭,知道嗎?」
武田毅雄點了點頭,這件事他早就得到通知了。
「俄國人不願意看到你安然離開,他們現在正收集證據控告你殺害蘇俄僑民,想把你引渡會蘇俄接受審判,但是被中方拒絕了!」森山由美道,「我們現在的敵人不是中方,而是蘇俄方面,他們是一定要致你於死地的,所以決不能落在他們手中!」
「我知道,但我那是被迫還擊,如果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武田毅雄道。
「如何能證明你是自衛還擊呢,現場還有沒有其他目擊證人,還有,你該如何解釋你出現在那裏做什麼?」森山由美問道。
「這……」
「不管怎麼說,你一口咬定自衛還擊,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辦,還有,過兩天我會正是成為你的案子的關東軍全權代表,有些話你只能對我說,而不能對其他人說,包括律師!」森山由美道。
「律師?」
「是上面給你安排的,不過他應該起不了多少作用,你是選擇自辯,還是讓律師辯護,這很關鍵!」森山由美道。
「自辯吧!」武田毅雄想了一下道。
「好,我尊重你的選擇,到時候我會出現在庭審現場,上面命令,我一定要帶你回去,因為你是帝國的英雄!」森山由美道。
「帝國英雄?」武田毅雄感覺有些荒謬,自己乾的都是出賣日本國的事情,這樣也能成為英雄?
森山由美何嘗不感覺荒誕呢,她是背叛了帝國,武田毅雄本來就不算是日本人,也談不上背叛,現在一個人成了「帝國英雄」,而另外一個卻成了拯救英雄的人,換個角度,她也算是英雄!
兩個帝國英雄乾的都是出賣帝國的事情,這讓日本人知道,該情何以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