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哪兒呢?」陸山急切的問道。
「在鎮外的一座破廟裏!」楊尚武道。
「你們忌葷腥嗎?」陸山問道。
「我們是來投軍的,軍中難道還分葷素不成?」楊尚武憨厚的一笑道。
「對,對,我都把這茬兒給忘記了!」陸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那就不要饅頭,換成包子,白菜肉餡的大包子,每個人十個夠不夠?」陸山問道。
「他們不像俺,十個夠了!」楊尚武略微激動道。
十個包子,那也是正常人三倍的飯量了。
「那好,老闆,來五十個,不六十個白菜肉餡的大包子,包好了,我帶走!」陸山道。
「好咧!」老闆答應了一聲。
「二喜,先把帳付了。」陸山也知道小本經營,這麼大的量,老闆定然不太放心,先把錢付了,人家也心安!
汪二喜點了點頭,從褡褳里取了銀錢,交給那老闆,老闆自然是胸中一塊大石頭落地,麻利的張羅着給陸山蒸包子。
「還吃得下嗎?」陸山看得出楊尚武似乎還沒有吃飽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怪異,這下子招一個吃貨回去,秦時雨他們會不會怪自己呢?
當然這絕對是物超所值的,這樣一個吃貨要擱在別的地方,沒人願意請他,可擱在部隊,尤其是狼牙戰隊,那絕對是一尊恐怖的殺神!
而且陸山也看出來了,這個楊尚武一身兇悍之氣,要不是腦袋上那戒疤,誰會想到他居然一個和尚!
這就是傳說中的魯智深呀!
「還能再吃一點兒!」楊尚武忸怩道。
「好,今天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陸山哈哈一笑,他倒要看看這楊尚武的肚皮能盛放多少。
「再來兩碗豆腐花和四個饅頭就行了!」楊尚武道,「一下子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大和尚,你還知道這個?」陸山驚訝道。
「俺們少林寺那是禪、武、醫合一!」楊尚武自豪的說道。
「這倒是。我疏忽了」!陸山微微一笑。
楊尚武吃東西並不算快,可那張嘴實在是有點大,一個饅頭,不到兩口就沒了。一碗豆腐花三口就入了肚皮,陸山和汪二喜只吃了他一半兒,還在他後面吃完!
六十個白菜肉包子不是一時半會兒的就蒸好的,不過小店的夥計們手腳挺麻利的,過了十分鐘後。六十個包子就分成三份用牛皮紙包了起來,然後再用一塊大布裹起來,楊尚武背在身上,引着陸山與汪二喜朝鎮外破廟的方向而去。
三人前進了四五里,一座破廟坐落在半山腰上!
風吹雨淋,這座廟已經坍塌了一半兒,廟門也只剩下了一半兒,看上去風化的很嚴重。
「師兄,你回來了!」楊尚武一進山門,就衝出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和尚。一身舊僧袍,渾身上下都打着補丁,年輕的面孔有些蒼白,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症狀。
「寶師弟,快通知其他師弟們出來,我們遇到貴人了!」楊尚武十分寵溺的摸了一下那小和尚的腦袋道。
「師兄,有吃的了?」那小和尚眼睛裏露出一絲喜悅的神色。
「嗯,有吃的了,這一次讓你們吃個飽!」楊尚武道。
「哦,慧師兄。覺師兄……」小和尚興奮的朝大殿裏面跑了過去,這時候陸山與汪二喜將馬系在廟門外的一顆樹上,也走進了廟門。
不一會兒,五個年紀不一的和尚從大殿中走了出來。年紀最大的跟楊尚武相仿,年紀最小的就是剛才的那個「寶師弟」,估計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
少林武僧!
陸山一看他們走路的姿勢,還有身上的氣勢,一眼就認出這五個人定然是少林武僧!
五個人的武功都不弱,就算那最小的師弟。也有不弱於虎子的武道修為。
楊尚武沒有立刻拿出背在身後的包子,而是,先介紹陸山道:「這位陸先生,願意收留我們做事,還給我們買了包子,那,就在這裏,全部都是白菜肉餡的大包子……」
一聽有大包子吃,五個人都流露出一絲渴望的神色。
「師兄,我們是來投軍的,這跟人做事是不是有些不妥?」五個人當中最瘦的和尚道。
「有什麼不妥,投軍,也要找到合適的隊伍,咱們總要先填飽自己肚子才行!」
「是呀,餓死鬼可投不了軍!」
「餓死了,我要吃包子!」
陸山微笑的望着這師兄弟六人,除了那個最小的「寶師弟」,其餘五個人身上都有一股子兇狠之氣,看上去都是久經陣戰,非一般的僧人。
「陸先生,咱們進殿說話!」楊尚武將陸山與汪二喜引入大殿之中,陸山注意觀察了一下,與外面的破舊不同,大殿裏已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佛像也須彌座也都擦過來了。
不愧是佛門中人,換做普通人的話,最多也就把自己立身之處打掃一下,絕不會將這個大殿都清理一遍的。
楊尚武這才拿出包子,分發給五位師弟。
「陸先生,俺們都是少林德字輩,俺的法號是德勇,這五位師弟,分別是,德慧、德覺、德智、德信還有德寶!」楊尚武一一給自己的五位師弟介紹道。
「見過五位師父!」陸山微微頷首道。
「阿彌陀佛,陸施主有禮!」五名和尚一起合什還禮道。
「五位師父,吃飯吧,吃完飯,咱們再詳談!」陸山淡然一笑,他看得出他們都餓壞了。
「尚武,我們出去走走?」陸山對楊尚武道,他在場,這五人怕是吃的不自在,還不如找個藉口走出去。
「好!」楊尚武點了點頭,隨陸山走了出去。
「尚武是哪裏人?」陸山隨口問道。
「俺是河北真定人!」楊尚武答道。
「什麼時候入的少林寺?」
「五歲吧,家裏娃太多,養不起,就把我送到了少林寺!」
「你的這五個師兄弟是不是跟你一樣?」
「都差不多,有的襁褓之中就來了,沒名沒姓!」
「你們怎麼流落到關外,還跑過來投軍!」
「一言難盡,自從少林寺被石友三一把火燒掉之後,師兄弟們散的散,走的走,我們幾個都不知道自己家在何處,沒了棲身之所,只能四處漂泊。」楊尚武嘆了一口氣道。
「以你們師兄弟的武藝,想要討生活不難,為何一定要投軍呢?」陸山心思一動,問道。
「除了小師弟,我們五個都是少林保衛團的人,妙興師父兵敗被殺後,我們就被迫解散了,我們手上沾滿了同胞的鮮血,每每想起,都覺得罪孽深重,便一心想要贖罪,可我們自幼在少林長大,除了一身武功,其他的什麼都不會,關內軍閥混戰,非我所願,聽聞關外日寇侵略我土,就跟師兄弟們商議了一下,過來投軍,希望可以殺敵報國,可以減輕我們身上的罪孽!」楊尚武解釋道。
「那為什麼會跑這麼遠?」
「我們幾個找不到義勇軍,聽說這裏抗日自衛軍招兵,我們就跑過來了!」楊尚武道。
「你們怎麼知道這裏招兵的消息?」陸山感到奇怪。
「我們師兄弟一邊化緣,一邊就四處打探,不知不覺的就到了此處!」楊尚武不好意思的撓頭道。
敢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撞上了的。
「當兵可不是鬧着玩的,那是隨時都可能沒命的。」陸山道。
「這個我們都知道了,當年跟軍閥打仗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了,戰場之上生死由天定!」
「如果現在有機會讓你們投軍,你們還願意去嗎?」陸山問道。
「陸先生,俺不是那種知恩不圖報的人,如果有一天,有機會投軍的話,還請先生成全!」楊尚武鄭重道,「等打跑了日寇,尚武還活着的話,一定來報您的大恩!」
「尚武,吃了飯,讓你的師弟們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去投軍!」陸山認真的道。
「陸先生,您說真的?」楊尚武瞪大眼珠子道。
「大塊頭,你還真以為我們家陸先生是教書先生嗎?」汪二喜嘻嘻一笑道。
「我當然知道陸先生身份不一般,可是……」
「你這個大塊頭,眼力還真不一般呀!」汪二喜道,「居然看出我家先生身份不一般!」
「陸先生坐立行走,自有一股氣勢,而且腳步輕盈不失穩重,天庭飽滿,隱現毫光,顯然是一位練武之人,內功已經登堂入室,尚武也看不出深淺!」楊尚武道。
「尚武,看來你在妙興師父的軍中地位不低呀?」陸山問道。
「俺只是當過幾天連長!」楊尚武不好意思道。
「嘿嘿,連長,不錯,就憑你這一手眼力,當個連長倒也綽綽有餘!」陸山道,「不過到了一個新地方,那都得從頭開始,能做到嗎?」
「這個當然,無功不受祿,俺是來投軍抗日的,不是來當官的。」楊尚武道。
「尚武,叫上你的五個師弟,我們該走了,已經耽擱不少時間了!」陸山抬手看了一眼手錶道。
「陸先生,俺還不知道您帶我們去投哪支隊伍呢?」楊尚武關心的問道。
「東縱!」陸山嘴唇微微張開,吐露出兩個字來。
東縱!
楊尚武一驚,他當初就是想去東縱,可人家早已不招兵了,他就沒過去,後來聽說自衛軍招兵,他就跟着過去了。
誰知道居然被拒了,師兄弟六個人身上的盤纏全部耗盡,沒地方住,也沒飯吃,這才棲身破廟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