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眾人吃吃喝喝,為了緩解有些冷場的氣氛,馬芳蹤作為宴會的發起人,頻繁的向熊耀嘩與王錚等人敬酒。
熊耀嘩來着不拒,舉杯就干,片刻功夫,面上就浮現些許酒意,話也不覺多了起來。
「小子,雖然我看你不太順眼,但你我也算同行,聽說你的書在寶島賣得不錯,來干一杯!」
對熊耀嘩的態度轉變,王錚有些不適應,但還是端起酒杯,答道:「熊先生客氣,我先干為敬!」
說完一口喝完杯中清酒。
熊耀嘩挑眉笑道:「不錯,現在我倒是有點喜歡你了!」
王錚有些無語的笑笑,對這位大咖的性情轉變之快有些哭笑不得,倭國不僅釀造清酒的技術傳自中國,就連榻榻米也是大唐時期淘汰下來的產品,對這隻有十幾度的清酒,王錚還真不懼有酒鬼之稱的熊耀嘩。
兩人你來我往杯到酒干,喝得不亦樂乎,其他人慢慢都成了看客,王組賢全程都在用一雙美眼打量着王錚,如好奇寶寶一般。
存裝清酒的酒壺本身就小,兩人連喝七八壺後,熊耀嘩早已沒了前面的淡漠,搭着王錚的肩膀,噴着酒氣說道:「你小子很對我的脾氣,以後來寶島記得找我,酒管夠!」
「那是一定,酒雖是好東西,但還是點到為止才好!」
清酒的酒精度雖然不高,少飲對身體還有一定的好處,但過多貪杯還是會有傷身子,王錚可記得後世面前這位大咖就是飲酒過度,又患有肝病,這才英年早逝。
自79年結束小說《英雄無淚》的創作,一直到84年,熊耀嘩就不再有好作品問世,媒體一再傳言他已經是江郎才盡,這讓其很是煩悶,後開辦寶龍電影公司進軍電影圈,可出產的幾部電影全部賠錢,再加上患有肝病,更是讓其一蹶不振,成天用酒精來麻醉自己,無論是白酒、紅酒還是XO,全都來者不拒,這樣的狀態一直到85年9月21日,因肝硬化引起食道靜脈瘤大出血,下午六時去世,享年47歲。
現如今熊耀嘩的身體狀況已亮起了紅燈,以王錚的能量而言,勸其戒酒恐怕不會傾聽,只能想個婉轉的法子。
熊耀華舉起酒杯,看着清澈的酒液,嘆道:「酒,喝多了生不如死,不喝卻死不如生!」
王錚直言不諱的勸道:「酒精依賴是病,得治!」
熊耀嘩聞言哈哈大笑,笑聲很是自嘲:「但我已病入膏肓,無藥可醫,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說完一口喝盡杯中酒,喝完劇烈咳嗽起來。
王錚輕拍着他的後背,再次溫言勸道:「且給自己一次機會吧,我知道熊先生因缺失靈感,創作不出好的作品而變得自暴自棄,再加上開辦的電影公司產出的電影票房慘澹,而變得心灰意冷。「
說完盯着熊耀嘩有些發紅的眼睛,接着說道:」熊先生應該知道我自編自導的《家有喜事》打破了香江電影票房多項記錄,是目前整個華語片的最高票房,熊先生若能答應我一年之內不飲酒,我就為寶龍電影公司自編自導一部不亞於《家有喜事》的電影,當然了,投資與票房分紅我都各佔三層,熊先生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麼樣?」
王錚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腦海中存有不少經典電影劇本,為了能拯救一代宗師的性命,他只有以誘惑來引誘,雖不知戒酒一年能否緩解他的肝臟,但這是他目前唯一能拿出的辦法。
熊耀嘩聞言一愣,本有幾分醉意的神態清醒不少,王錚的指導能力他自然知曉,不然以他如今的名聲,哪是馬芳蹤一個區區經理就能請動的,今晚來參加宴席的最大原因,就是想見識一下最年輕的最佳導演,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其他方面熊耀嘩沒有看出來,直到聽了王錚開出的條件,的確是有些與眾不同。
「為什麼這麼做?」他輕眯眼睛問道。
王錚知他有所疑問,直接了當的說道:「熊先生的每本小說都是我的摯愛,我不忍看到創造出諸多經典人物的古龍大師,因嗜酒如命最後死於肝病,在我心中,古龍是一位英雄,英雄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王錚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量,本是充當看客的吳於森和馬芳蹤等人都一臉吃驚的看着他和熊耀嘩,生怕後者不喜會突然翻臉。
王錚卻是沒有這樣的擔心,話雖說得不好聽,但卻是句句真心,且看熊耀嘩如何判斷。
熊耀嘩緊盯着王錚片刻,在其他人以為他要翻臉之時,他卻是一拍餐桌,大笑道:「想我以古龍為名,自幼落拓江湖載酒行,曾在刀光血影中討生活,義氣為先,上結文人雅士,下交販夫走卒,兼及黑白兩道,朋友兄弟遍佈各地,沒想到頭來卻是你這個二十多歲的後生仔為我出謀劃策。」
「熊先生的意思是同意了?」王錚向其確認。
熊耀嘩不答反問:「我喝沒喝酒你也不知,你就不怕一年後我找你要劇本?」
王錚淡淡笑道:「你我君子協議,喝沒喝全憑熊先生一言決定!」
「好一個君子協議!」
熊耀嘩再次倒滿杯中酒,道:「來,為你這君子協議乾杯!」
王錚一頭黑線,再次與熊耀嘩碰杯。
在後世的眾多資料上,王錚知曉熊耀嘩是一個重感情、重承諾的豪爽之人,只希望戒酒一年能緩解他的病情。
宴席結束之後,馬芳蹤負責把微醉的熊耀嘩送回家,臨走時熊耀嘩還嚷着王錚下次再喝,帶王錚提起君子協議,他這才帶着尷尬的笑容離去。
全程滴酒未沾的王組賢則是送王錚五人去預定的酒店,本無需她送,但卻擋不住王組賢的熱情。
到了酒店安頓完之後,王錚送王組賢下樓坐車,電梯裏王組賢露齒一笑,用柔軟的寶島腔笑道:「王導,你可真厲害,不知有多少親朋好友勸過古大師戒酒,最終都是以失敗告終,沒想到最後卻是被王導成功勸說了!」
王錚笑道:「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古大師到最後都沒正面答應。」
王組賢搖頭:「那你就錯了,以我對古大師的了解,他能說那般話來,定會守你的一年之約!」
「但願如此吧!」
王錚聳肩一笑,戒酒可不是一件易事。
兩人走出酒店,正當王錚準備為她攔出租車時,王組賢狡黠笑道:「時間還早,王導我帶你去吃我們寶島的特色小吃吧,不然你半夜肚子一定會餓得呱呱叫!」
王錚一愣後尷尬的點點頭,自己晚上沒有動過筷子竟被這細心的小妮子發現了,實在是料理真不合他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