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人氣場十足的,帶着壓迫性的氣勢,一行二十幾人順着階梯,沒多久就到了半山腰。
「舅舅,看來秦家人依然認為咱們好欺負呢...」
李振臉上帶着嘲諷,秦家人未免太自信了些。正所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以前秦家仗勢欺人,如今也該受到懲罰了。
秦風頭也沒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着三座墓碑,眼珠子有些泛紅。
「阿振,今天你做事但憑本心,不要顧及我還有你媽的感受...」
秦風的話幽幽傳來,沒有刻意掩飾。李振微微愣神,心領神會的笑了。
秦家,不僅自己的老爸老媽感到徹底的失望,大舅舅也失望透頂了。
「舅舅放心,我有分寸......」
十八年未見,倒要看看,你們該如何對待舅舅。
剛才,秦家的人一舉一動無不是在李振的掌握之中,秦家的人以為自己的「密謀」神不知鬼不覺,豈知,這一切都被李振看到了,也聽到了。
「長幼尊卑...你們以為這是封建社會?還是你們應該得到的?長幼尊卑,首先建立在,老者為賢...你們還不配...」
心裡冷笑一聲,淡淡的瞥了一眼已經到了身前的秦天正等人。
「大哥...你說這句話就不對了...」秦雷率先開了口,秦風不加掩飾的話,讓他相當憤怒。臉帶笑容的看了眼李振,秦雷臉色逐漸嚴肅起來:「你這樣會教壞孩子的...阿振會如何對待自家人,相信大姐已經有所教導,不似那些不懂規矩的野孩子...」
秦雷一語雙關,一則譴責秦風不會教育孩子。二則給李振打打預防針,咱們是一家人,不是外人。
「秦雷...」秦風依然端坐在輪椅上,頭也未轉,淡淡的說道:「阿振會如何做根本就不用我去教導,阿振自有分寸,善與惡還是分得清的。至於我,不過是來拜祭我媽的,看看老婆孩子...十八年了,墓碑塵土無人打掃,真是不孝...」
秦天正等人臉色一變,有些難堪。
秦風的話不假,十八年來除了秦風母親的忌日,秦天正會親自前來祭奠之外,其餘時間根本就沒有人來。至於打掃墓碑,秦天正從來沒有做過。
秦風這句話無疑是在嘲諷秦家人,既然都是一家人,那麼我的母親已經死了,掃掃墓祭奠祭奠應該能做到吧。
「小風,不論你心中有什麼怨氣,秦家始終是你的家。你一聲不響的離家而去,十八年了不曾踏入家門一步...唉...既然回來了,就不要走了...」
秦天正始終身為人父,心中多少還有一些柔軟。以前自己最看好的大兒子,妻子孩子死了,自己又殘廢了,秦天正心裏也很不好受。
「家?是啊...我還有家...」秦風自嘲一笑:「我還有家?雖然記憶有了十八年的中斷,我想當初我離開,不少人心裏很高興吧...那麼,為了不讓一些人不高興,我還是不回去了...」
「混賬!」秦天正哪怕心中有愧,也是身為人父,也有怒火。大喝一聲,秦天正吼道:「這由不得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那是你的家!家中有你的爹娘!有你的兄弟子侄!」
「是嗎?可惜我已經是一個沒有娘的人了,我承認我有一個爹,可是有爹與沒爹有什麼區別?我只記得,在我與妹妹小時候,穿的衣服是別人的舊衣服,在過年的時候,看着別人穿着新衣服,是多麼的羨慕...我只記得,當年我與妹妹吃得飯都是別人剩下的。長大之後,更是沒有了自由,當年我被逼娶了沒有感情的女人,為了你們所謂的家我忍了,後來,你有逼迫我的妹妹嫁給一個傻子...我不能忍了...」
千言萬語,聲音凝噎,秦風滿臉悲傷。
「再後來,我殘廢了,沒有了收入,寄生在家裏,吃的是什麼?穿的是什麼?每天看別人的臉色,還被罵來罵去...縱然是一條狗,也沒有這種待遇吧...」
秦風臉上的悲傷收斂,逐漸冷漠:「我與阿振就要離開了,阿振答應我帶我去洪荒...」
去洪荒!
仙界!
秦家的人瞪大了眼睛,帶着濃濃的羨慕與渴望。
洪荒世界,傳聞仙神之祖地,長生之希望...
但是秦天正卻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他此時滿腦子都是秦風的話語,豁然轉身臉色蒼白,指着李悠然聲音壓抑的低吼道:「你一直在騙我...」
秦天正渾身哆嗦,雙眼翻白,似乎一口氣上不來,就要暈倒過去。
「爸...」
秦雷兄弟一擁而上,扶住了秦天正。
「滾開......」
秦天正推開秦家兄弟,走了幾步,正視着秦風:「小風,原來你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世人都已後媽養的孩子來形容自己的不幸,秦天正此時才明白過來,當年秦風兄妹小的時候,過年穿新衣,家裏的孩子都有新衣服,偏偏秦風兄妹一身破舊。
而李悠然總以孩子懂得節儉,長大了懂得為家裏分憂為理由搪塞過去。而當時,自己還誇讚兄妹倆。現在想想,自己當初是多麼愚蠢......
每次吃飯,李悠然總是說秦風兄妹先吃了...等作了作業,回頭幫助收拾碗筷...
這分明就是虐待啊,當初秦風兄妹小,不敢多說,長年累月心中豈能沒有怨氣?自己這個父親,從來沒有關懷過他們......
「委不委屈已經過去了...我一個殘廢,就不打擾你們的生活了...」
別過臉去,秦風選擇了沉默。
秦天正臉色一黯,剛要說話,秦雷拉住了秦天正,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說道:「爸,大哥心中有氣,等消了氣自然會回去...阿振,這是你外公,我是你舅舅,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禮貌?」
「外公?舅舅?」李振嘲諷道:「我自己怎麼不知道,我還有這麼多的親戚?」
秦家的人,臉色勃然變色,眼中滿是陰翳。
李振這是什麼意思?
「你看你這孩子,真會開玩笑。好了,既然來到了長白山,我們就回家吧...」
秦雷率先反應了過來,縱然心中怒火升騰,臉上火辣辣的難堪,也不得不壓住心中的怒氣。眼前這個人是誰?秦家的人都很清楚,不說李振的實力有多麼的恐怖,只說為了能夠長生不死,能夠成為神仙,就算李振罵了他們,打了他們,他們也必須要笑臉相迎!
「抱歉,我與你們真的沒有關係,不要與我套近乎,我不與畜生交朋友...我們之所以沒有走,只是想要單純的告訴你們,從今以後,我們與你們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我們走吧舅舅...」雙手放在輪椅上,李振意念一動,三座墓碑拔地而起,自己外婆,舅媽還有表哥的墓,被李振移到了杏黃旗空間:「等到了洪荒,我們找一處風水寶地,把舅媽他們葬了吧...」
秦風滿臉讚許:「很好...我們着就走吧,在這裏呆一天,洪荒就是一年,我們耽擱不起...」
李振點了點頭,伸手一招,一朵祥雲徐徐飄來。李振帶着秦風踏上白雲,緩緩升起。
「慢着...」
這時秦天正心中還存在着最後一絲僥倖,從李振揮手移墓地,伸手招祥雲的手段中清醒過來。這是真正的神仙手段!
必須要把握住,長生不死!
深吸了一口氣,秦天正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祥雲,看不見秦風還有李振,大聲吼道:「能不能給我們一個機會,一個長生不死,成仙做神的機會!?或者,你用神仙手段,給我們安排一個未來的路,看在血液相同的份上,給我們一個機會把...」
秦天正雙眼血紅,只差跪地哀求了...
秦家的人直到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人家根本就不看中這所謂的親情,自己等人的憧憬,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相互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秦家的人齊齊的跪下,趴伏在地。
哪怕尊嚴臉面全不要了,只要能夠長生,能夠成仙作祖,也值了!
祥雲持續上升,慢慢飄向遠方,根本就沒有停留。就在秦家的人絕望的時候,李振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了過來:「放心,看在曾經一家人的份上,你們死後,我會安排地府,照着我舅舅與我媽的身世遭遇給你們安排一個好人家......」
照着我舅舅與我媽的遭遇安排一個好人家...
秦家的人面如死灰,癱坐在地:「這是報應嗎?」
今生所做,下一世承受?
無盡的悔意從心底滋生,長生不死,成仙作祖只差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