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原始社會 第一三0章 覆滅

    白狼部落營地外一里處的樹林中，張岩率領氏族聯軍的七百戰士埋伏於此已經好久了，天氣漸漸變得越來越暖和，許多花朵綻放，花香很好的遮掩了七百人的味道。

    「老陰貨，你的毒藥是不是放的太少了還是放太久了藥力失效了啊，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呢？」虎斑有些焦急，他忍不住想看看自己表演的成果。

    「我這一次把我們氏族積存的所有毒藥全都放了進去怎麼可能少，至於毒藥失效，呵呵，」媯茸的臉上泛出淡淡的嘲笑，「你這頭老虎要不要嘗一嘗，看看能不能把你變成一隻死虎！」

    「嘿嘿。」虎斑不自覺的向後縮了縮，訕笑着解釋，「我這不是擔心嗎？整個部落誰不知道你們未一氏族的毒藥最猛烈，這是大家都認可的，哪還用的了我這麼個粗人去試啊？」不同於其他長弓和巨虎氏族這樣純靠硬碰硬狩獵的氏族，媯茸所在的未一氏族最擅長用藥捕獵，也正是因為這種配置毒藥的技術其他氏族對未一氏族都有些忌憚。

    「他們的炊煙才剛剛消失，現在估計正是他們吃飯的時刻，再等上一會兒毒藥就要就要發作了。」作為未一氏族現任的狩獵隊長，他用毒的手段是頂尖的。

    果然，媯茸話音剛落，負責近距離監視白狼部落的陰蛇戰士便傳來了約定好的暗號聲，「布穀，布穀！」

    「命令戰士們點燃火把，衝鋒！」張岩率先站了起來，而早就忍不住想看看自己表演結果的虎斑第一個竄了出去。「命令戰士們丟完兩個火把之後馬上撤回來，不要和敵人糾纏。」張岩的命令被淹沒在戰士們的吶喊聲中也不知道他們能否聽到。

    「義霆誤我，義霆誤我！」當義去看到第一個戰士倒下去哀嚎之後他就想明白了，可是此時已經晚了，雖然只有三分之一的糧食中有毒，可是他不知道，當他聽到敵人的喊殺越來越近時他只知道自己完了，白狼部落完了，他忍不住閉上了雙眼，然後一個身影便出現在他的眼前，「義霆，該死的義霆，若不是他我怎會上了敵人的惡當，都是他，他該死。」義去睜開了滿是血絲的雙眼，他要砍了義霆的腦袋。

    因為被夜襲過一次，學乖了的白狼部落這次進山負責警戒的斥候都是五人一隊，就算如此也不敢太過遠離大營，而這一次因為食物的誘惑更是只在大營附近十幾米處警戒，可是如此近的警戒線在看到一人雙火把的氏族聯軍時得出了錯的離譜的情報。

    「首領，敵人數量太多了，我們守不住了。」前來報告的不是義霆，而是他的副官。

    「怎麼是你過來向我回報消息，義霆呢？」義去毫不遮掩自己沖天的殺意。

    「隊長，」義霆的副手不敢正視義去，「隊長自知此次犯下的錯誤不可原諒，他說不敢再勞煩首領，之後便一個人沖向敵人，生死不知。」

    「哼，」義去冷哼一聲，臉色不變，「他以為他一死就能抵了這大罪嗎？此次若是我們白狼部落能僥倖逃過這一劫我定要將他的家族千刀萬剮以謝我心頭之恨。」

    聽到義去這殘忍決定的副手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心中滿是悲哀，轉頭看看那些倒在地上哀嚎的兄弟，心中忍不住浮現一個念頭，也許讓義去這個首領死在這裏才是最好的選擇。

    張岩的命令最終沒有一個人聽，將手中的火把扔完之後的聯軍戰士拿起了弓箭，抽出了刀劍，在被敵人像是驅趕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樣驅趕了兩天之後，他們需要好好發泄一下心中的壓力與怒火。

    其實這個時候白狼部落中毒的戰士不過六七百人，倒地不起的更是不過區區四百來人，只要他們能將剩下的戰士全部集合起來誰勝誰負真的不好說，可是倒地的人總是比站着的人更顯眼，尤其是幾百人集中倒在一起時，他們的人數便被剩下的人誇大了無數倍。

    在這種重要的時刻，經歷過上次夜襲的戰士開了一個壞頭，他們扔下手中的武器開始逃跑。四處跳躍的火焰，點燃的帳篷，暗處飛來的箭矢和短矛，被射中的同伴發出的慘叫，甚至是長官呼喝的聲音都讓他們想起了那個可怕的夜晚，那晚死了很多人，他們則幸運的活了下來，他們能活下來的原因是什麼呢？就是跑！於是他們便再一次開始逃跑。

    逃兵在任何時代都有，而最讓指揮官痛恨的就是臨陣脫逃的逃兵，這樣的逃兵只要被發現就會被就地正法，不用像平常那樣還要經過報告上級、審判等程序，而指揮官之所以如此嚴厲殘酷的原因當然是這些臨陣脫逃的逃兵所帶來的那毀滅性的後果——隊伍崩潰。

    當白狼部落第一個逃兵丟下武器向着黑暗中奔去並成功的時候，潰敗便不可避免了，從一個人發展到三五個人，最終一個小隊一個小隊的逃跑，剩下的一千五百多白狼部落戰士逃走了一半，而剩下的那些人要麼是中毒，行動不便，要麼就已經是一具冰涼的屍體了。

    義去逃走了，當他因為砍翻第三個逃兵而被剩下的逃兵敵視時他知道了，大勢已去，他已經無可挽回的失敗了，他不甘心，他當然不甘心，明明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了，卻在這個時候因為義霆的愚蠢被敵人一擊而潰，這讓他怎麼能甘心，可是，他只能放下心中的不甘，他心中暗暗發誓回到部落之後一定要將義霆的家族千刀萬剮，一定要積蓄力量洗刷恥辱。

    「白狼部落不復存在已。」白狼部落的大薩滿端坐在營帳之中閉目眼神，耳聽外面的喊殺聲愈來愈近，面上卻沒有一絲害怕。

    「大薩滿，敵人殺過來了，我們快逃吧。」此次隨軍出征的薩滿們有的已經隨義去一起逃走了，剩下的幾個眼見喊殺聲愈近便不敢再多等了。

    「你們走吧，」大薩滿面不改色，「我已經垂垂老矣，就算逃跑又能跑出幾步呢？你們不用管我，各自逃命去吧。」

    「那大薩滿你保重。」幾個薩滿互相看了看便做了決定。

    「炎黃部落果然還是炎黃部落啊。」大薩滿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對方不過五個小氏族，人口不足三千，戰士不過七百，竟然能夠將擁有三千多戰士的白狼部落打的落荒而逃，這讓活了六十多年的他如何不唏噓，不感嘆。「經此一役，白狼部落不復存在已！」大薩滿再次感嘆一聲，緩緩閉上雙眼，等待着自己生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