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原始社會 第四六六章 鋼

    當張岩和父親張石回到家的時候，月亮已經高懸於中天之上了，在前世時習慣晚睡熬夜的他，在來到這個時代後早已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這突如其來的熬夜晚睡竟然讓他有些很不習慣，走在路上的時候已經忍不住哈欠連天了。

    而走在張岩前面的張石卻不像兒子張岩這般睏倦，才從工坊中出來的他此時依舊精神振奮，張岩和張山兩個人共同認證的辦法真的起了效果，一塊被敲成了無數塊的赭石被重新投入了火爐，這一回，只用了第一次一半的時間就將全部的碎石頭熔煉成了一大塊張岩嘴中的鑄鐵，這讓他和一眾老兄弟們都無比的振奮，若不是張山看天色實在是太晚了，吩咐大家回家休息，他和老兄弟們只怕忙到天亮都不會感覺疲累。

    而張石和那些工匠們之所以這麼興奮，除了終於成功煉製出鐵來了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試過了，同等體積下的鐵塊真的比青銅塊要輕上許多，而且，根據張岩所說，鑄鐵因為含有雜質過多，所以比精煉後的鐵其實還鑄鐵要輕上幾分，這就讓張石他們對精煉出的鐵更加期待了，要不是張山的命令，他們只怕立刻就會讓張岩告訴他們精煉的方法，然後徹夜忙碌。「真想快一點見到精鐵打造的箭頭啊。」

    「阿岩，」想到這裏的張石停下了腳步，低聲的叫了一聲張岩。

    「啊？」正在打着哈欠的張岩差點一個剎不住腳撞上突然停下腳步的張石，「爹，怎麼了？」張岩有些緊張，是不是剛才打哈欠的時候漏了什麼重要的內容？

    「阿岩，你說的那個精煉出的精鐵真的比青銅還硬，還鋒利嗎？」張石撤後一步，和張岩並肩而行，同時嘴中問出了早已聽到過無數次答案的問題。

    「爹，」聽到張石問題的張岩松了口氣，但馬上就頗為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這鋒利我不能保證，但堅硬我是能保證的，雖然，這個生鐵的韌性是差了一點，但是箭頭就那麼幾寸長，韌性再差也不至於被折斷的。」

    「生鐵？」張石敏銳的察覺到了張岩話語中和之前所說的差別，「你之前不是說精鐵嗎？你這個臭小子是不是有什麼事再騙我？」張石立刻板起了臉。

    「呵呵，我說了生鐵嗎？」張岩的睡意瞬間就消失了，臉上堆滿了尷尬又虛假的笑容，「肯定是爹你太困了，所以聽錯了，我說的是精鐵，精鐵。」張岩現在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好好的幹什麼非要說那麼一大段話，直接回答個「是。」或者「沒錯。」不就行了嗎？

    「不對！」張石停下了腳步，「你肯定在騙我。」剛才還不敢肯定的張石此刻已經從張岩的反應上肯定了自己剛才的猜測，「快跟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是生鐵？精鐵又到底是什麼？」張石徹底沉下了臉，逼問着張岩告訴他真相。

    「好吧，好吧。」張岩看着張石的模樣就知道這一回是真的跑不掉了，只能舉手投降，「不過，外面這麼冷，我們還是回到家之後坐到火炕上再說吧，起碼暖和一點兒。」

    「哼！」張石見張岩承認了，忍不住怒哼一聲，大步流星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還不快點跟上。」走了兩步的張石看着依舊走的緩慢的張岩，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來了，來了。」張岩只好快跑兩步趕上了張石，「哎，都怪我之前太浪了，搞得老頭子現在都不好騙了啊。」張岩想起了之前這麼多年來和張石鬥智鬥勇，不禁有些後悔之前的種種作為，弄得現在張石比過去聰明了許多，僅憑一個「生鐵」的稱呼就揪出了自己想要千方百計隱瞞的秘密。

    懷着不同心情的父子倆很快就邁着同樣快速的步伐回到了溫暖的家，此時的魏芍和兒子女兒早就忍受不住困意睡去了，為了不打擾他們母子三人，張石和張岩父子二人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隔壁的張石房間，點燃了地上的火塘，坐到了之前被魏芍燒熱的火炕之上，開始了父子間「誠摯」的談話。

    「說吧。」簡單直接的兩個字代表了張石的態度，張岩明白，這兩個字就是最後通牒，「要麼現在就立刻把實話說出來，要麼就被我揍一頓之後再說。」

    「好。」明白不管怎麼樣最後還是要說的張岩放棄了抵抗，老老實實的開始向張石說着自己知道的一切有關冶鐵的知識，不過，由於本身是學文科的，再加上前世根本沒有興趣去了解，所以張岩所說出的這些知識本身就有許多是錯誤的，甚至他所理解的生鐵本身就是錯誤的，但是，顯然比他知識更少的張石是無法聽出其中的錯誤的，大開眼界的張石就像干海綿一樣急切的吸收着兒子張岩說出的一切知識。

    「照你這麼說，那個叫鋼的東西比生鐵要強無數倍了？」當張岩停下了嘴之後，張石的問題立刻就問出了口。

    「雖然某些方面生鐵比鋼強，但你這麼理解其實也沒錯。」張岩想了想之後，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麼一開始沒有把這些告訴我以及族長他們？」在張岩嘴中得到了肯定答案的張石臉立刻就黑了下來。

    「不是我不願意說啊，」張岩一臉的無辜，「我才剛剛說了個生鐵你們就激動成這副模樣，我怕我說了鋼之後，你們會激動的得心臟病。」

    「什麼是心臟病？」張石還不知道張岩在「咒他」，「算了，這個先不說，」問出這個問題之後的張石立刻擺了擺手，「那個鋼究竟要怎麼才能弄出來？」相比於莫名其妙的疾病名稱，張石更關心如何才能得到鋼。

    「這個還太早了，」張岩看着老爹張石，攤開了雙手，「現在還是先想想怎麼才能煉出更多的鐵來吧。」張岩覺得張石有些好高騖遠了。

    「這倒也是，」張石點點頭，「反正你也跑不掉，只要有了足夠的生鐵，到時候再問你也不遲。」張石上下打量了一下兒子，「不過，話雖這樣說，但是，你現在也得抓緊想想，到時候怎麼才能得到鋼，不要到時候生鐵夠了，你還什麼都沒想出來。」

    「切，」張岩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到時候有了生鐵製造出的箭頭，你們只怕恨不得立刻把所有鐵都變成箭頭，哪還想的起來鋼這回事。」張岩在心底暗暗的想着，臉上忍不住漏出笑容。

    「到時候我得想想怎麼才能弄到足夠的生鐵來鑄一口鍋，炒菜的味道啊，好久沒有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