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然想好好想一想,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卻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整個神識,好像都被禁錮了。他感覺到,不僅僅是自己被一種神念禁錮,好像周圍所有的人,都被禁錮了。
八月份啊,居然下起了雪豆子。並且還是血紅的雪豆子,這說明什麼、、、、、、
即使是被神念大法,牢牢禁錮住頭腦的人們,也禁不住冒出這麼一絲疑惑。
辛然悲哀地發現,自己不僅僅是神念被禁錮,自己整個人,也被人牢牢地抱住,困在一駕馬車的車廂里,在拼命地掙扎叫喊。
此時此刻,他的心更痛,痛徹入骨。因為,那個在屠刀下挺立着頭顱的人,是他的父親。
被烏拉山人,稱為烏拉山及時雨的——烏傑!
在烏拉山,無論是親朋好友,還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只要是有了困難,被烏傑遇到或者聽說了,必定要出手相助。為此,烏拉山人稱讚烏傑,是烏拉山的及時雨!
然而,眼下圍觀的人們,則大多是他烏傑曾經的朋友。是他烏家的座上賓。還有的,更是他烏家的至愛親朋!甚至,這其中有的人,就在昨天,還同他烏傑,一個桌上喝過酒。
可此時此刻,他們卻面目扭曲、猙獰,指着烏傑,瘋狂地叫喊:「殺、、、、、、殺死他、、、、、、」
於是,許多剛剛產生一絲疑惑的人,立馬被感染。僅有的一絲疑慮沒了,剩下的只有狂熱。
並且,他們更加猙獰恐怖地瘋狂叫喊:「將反叛大帝的烏傑,五馬分屍,千刀萬剮、、、、、、」
「蒼天啊!你們這些狗東西,還是他娘的人嗎?」辛然「入魔」的烏傑的兒子烏天忍不住沖蒼穹,向大地,吶喊責問!
可是,蒼穹無語,大地無聲。
「蒼天啊!你們為何要殺我爹?他可是東聖大帝,最忠實的信徒!鐵血追隨者、、、、、、」
辛然(烏天)奮力掙扎,衝着東方吼叫:「大帝,我爹是您最忠實的衛士!您為何要殺他?」
轟隆,轟隆,轟隆!三聲追魂炮,代替了大帝的回答。
「行刑時辰到,斬!」隨着一聲陰冷入骨的暴喝聲,追命斬旗,從監斬台上飄落。
頓時,刀光閃耀,頭顱橫飛,鮮血噴涌,高達數丈!
「東聖大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空中飛舞的頭,張開大嘴,發出懺誠而令人恐怖的吼聲。
「哦、、、、、、啊、、、、、、」圍觀的人們,不由自主地渾身發抖,驚恐萬狀。發出莫名的驚叫。
烏傑巨大的頭顱,在空中發出最後的、無比忠誠的吼聲,墜落塵埃。
他那一腔熱血,如煙花似噴泉,竄向天空,但身體仍舊標槍一般挺立。
「啊、、、、、、嗬、、、、、、耶、、、、、、」圍觀的人群,暴發出腔不成腔、調不是調的怪異的叫聲。
故老相傳,被砍頭者。如若是屍體不倒,必定是有重大的冤情!
砰,辛然(烏天)的心碎了,整個人空了、、、、、、
「、、、、、、我要殺死你們,我要殺光、、、、、、」
那撕心裂肺、萬箭穿心的痛,令辛然(烏天)爆發出驚天動地、卻又聲嘶力竭的怒吼。
然而,辛然(烏天)的叫聲還沒出口,就被一掌打斷,人也暈死過去。
一道門。
一道紅門。
一道五彩紛呈的大紅門。
哦不,應該說,是一道張燈結綵的大紅門。
原本應該是熱鬧非凡,人山人海的大門前,眼下卻是空蕩蕩的,空無一人。只有一條喪家之犬,在傻呆呆地慢慢溜達。
就在這時,那道門前出現一支迎親的隊伍。遠遠地就銃炮齊鳴,鼓樂喧天。
那道五彩繽紛的大紅門前,十五歲的少年新郎,烏天(辛然)。
在那歡天喜地的鼓樂轟鳴聲中,披紅掛彩,興高采烈地跳下馬車。
大嘴樂的合不攏的烏天(辛然),是一個文雅俊俏的小書生。他並沒有注意到眼前的景象,是那麼的詭異反常。只是一心想見到數年沒見,比他親爹,待他還好的泰山老丈人。在烏天(辛然)的心目中,娶媳婦還是次要的。見善解人意、親切無比的老丈人,似乎更為迫切!
因此,烏天(辛然)不顧什麼禮儀規矩,飛快地跑到門前,親自敲門。
可是,烏天(辛然)的手,還沒有碰到門板。便如遭雷擊,目瞪口呆。
那鮮紅的大門上,釘着一張白紙,上面寫着兩個斗大的,漆黑陰森的大字:休書!
貌似自古以來,都是男人給女子寫休書。從來沒有聽說過,女方給男人寫休書!
而且,還是在新郎迎親的大好時刻。在女方家的大門上,給男人張貼休書。
烏天(辛然)搖晃搖晃被潑了一頭漿糊的腦袋,用力擦了擦金花亂冒的眼睛,努力看去。
他看到,下面是一行小字:因烏傑大逆不道、犯上作亂!特解除與其子烏天的婚約、、、、、、
剩餘下的字沒有看完,烏天(辛然)已經仰面朝天,向後倒去。
因為,無論是犯上作亂還是大逆不道,沾上哪一個詞,不滅九族,當事人也要砍頭的。
後面跟隨烏天(辛然)的車夫兼保鏢,從後面將他抱住。衝着大紅門怒吼:「這是咋啦、、、、、、」
車夫兼保鏢是一個中年壯漢,絡腮鬍子乍起,兩隻大眼怒目圓睜,顯得極其兇猛。
「烏大,你快帶烏天跑吧!你大概還不知道,朝中發生了大政變!你家主人那一派,倒台子了!估計這會,你主人就是沒死,也被下大牢了。趕緊帶着烏天逃命去吧,有多遠跑多遠、、、、、、」
那道大紅門的門縫裏,傳出一個細若遊絲的聲音,顫抖着勸說道:「烏大啊,聽我一句勸,趕緊跑吧!別等到這邊的衙門得了信,前來捉拿你們。到那時,你們想跑都跑不了了。」
「你放屁!瞎扯!胡編亂造!我們來迎親時,我家主人還好好的。怎麼可能,你們說出事就出事了!這怎麼可能嘛?!是不是你們想悔婚,在胡說八道啊?」烏大將信將疑地喝問。
「你們烏拉山,距離我們這上千里地,你路上跑的快,也得五六天。我們接到的,可是飛鴿傳書!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們小姐,你們是接不走了。你要是不怕烏天被捉拿,你就不走。」
那門縫裏的聲音,驟然消失。烏大還在遲疑不決,卻忽然聽到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烏大激靈一下,打了一個冷戰。一手抱起烏天,飛身回到馬車上,縱馬狂奔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