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寧市聚居地。
陸川再一次到了這裏,這裏還是保持着老樣子,死氣沉沉,無數隱沒在樹下的房子,更是淋浴在春雨中。
這裏的防守很鬆散,畢竟喪屍不會從滿是灌木叢的山嶺里過來,很安全。
如此,便給了陸川機會。
還是從下游沿着小溪向上,繞過幾個暗哨,然後進了這聚居地里。到了這裏,陸川大搖大擺起來,沒有躲躲閃閃,就這裏的魚龍混雜,誰在乎你是誰?
熟悉的地方,吳英才居住的這一處樹葉房屋中。
只是微微感應,陸川便是笑了起來,吳英才在裏面。
此時的吳英才,正爬起來,然後揉着揉自己的臉,感受到了冷意,又是縮了縮,似乎不太想起來。拉起這張破爛卻很乾淨的被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然後摺疊好。
將自己有些外套穿上,吳英才不得不起來。
現在的時間,已經是十點多了,他必需要為自己的肚皮負責。
一個冬季里,誰的生活都不容易,存下的糧食早就吃空了。不想被餓着,就必需要想辦法去找吃的。
在這聚居地里,誰都缺吃的,所以像乞討之類的,根本行不通。
乞討不到,剩下的路不多了,要麼餓着,要麼就動手搶,要麼就到聚居地之外找吃的。末世的聚居地,哪怕管理再嚴格,處罰再兇狠,罪惡依然無處不在。
搶劫、殺人、強殲,便成了這裏的家常便飯。
每天總會有兇殺,以前還過得提心弔膽,現在習慣了,也就這麼過來了。反正他們是窮鬼一個,吃了上頓不知道下頓,誰會看得上他們?
男人自然是慘些,女人還好,只要不是年老色衰的,終究可以憑着自己的身體有一口吃的,找到客人,然後一趟,腿一張,就不至於餓死。
有姿色的,自然是被新人類、聚居地上層的人享受,輪不到他們這一些底下的人。
陸川的出現,不能給吳英才改變什麼,哪怕他叫喊着陸川是他的朋友。
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強的朋友?
說白了,不過是人家路過這裏,和他了解一下情況而已,這也算朋友?現在陸川在德寧聚居地里的名氣很大,如果不是陸川力挽狂瀾,天知道要死上多少人?
唯一改變的,恐怕就是大頭領看在陸川的份上,給吳英才免費了半個月的伙食,也僅此而已了。
「今天必需要找到吃的。」
「野菜也不錯,現在春筍也應該出來了,不知道這時間點,還能不能找到。」
「這個冬天,又死了不少人。」
吳英才喃喃說着,餓着肚子,能吃的都會引來無數人。像聚居地之外的竹林,自然是重點光顧之地,春筍才冒頭,就被人挖走了。
春季,萬物復甦,找些能夠果腹的東西,還是可以的。
但終究來說,日子還是難過,每天都會有人餓死。
掀開草蓆,可以看到陰沉沉的天,沒有雨,可也沒有陽光,讓人有一種灰敗感。
「真是讓人操蛋的天氣。」吳英才罵咧咧了一句。
然後……
吳英才揉了一下眼睛,見到了淡笑的陸川。
…………
聚居地之外。
吳英才狼吞虎咽地將一個三明治幾口乾掉,然後喝上一杯豆漿,只感覺這一個世間變得有色彩起來,人間的美味,大概也就是這三明治的味道了。
吃好,自然有了力氣。
「謝謝。」
這一句謝謝,說得真心實意。
陸川笑了笑,瞄了一下他,搖頭說道:「看來你混得很慘啊。」
吳英才苦笑,他說道:「沒有辦法,普通人一個,能活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還能奢求什麼?」
他可不敢侃談陸川,怎麼說陸川的恐怖他是知道的,舔食者在陸川的手中,便如同切菜一樣,絕對是牛逼無比的強者。
內心中,其實吳英才是畏懼陸川的。
陸川將兩隻手插進到了褲袋裏,酷酷地走在前面,說道:「跟我來,給你一個機會。」
吳英才沒有問,跟了上去。
兩人遠離了聚居地,到了公路上時,吳英才緊張起來。這一帶,已經會遇到喪屍了,如果不是有着陸川在,他早就扭頭返回聚居地了。
陸川從自己的大衣里,取出了一把戰刀,然後交到了吳英才的手中。
吳英才不明所以,有些迷惘地接過。
陸川給了吳英才戰刀,卻是毫不猶豫地提起腿,一腳抽了出去。
「嘭!」
一聲巨響,只見到旁邊一輛鐵鏽斑斑的汽車車門,被陸川抽中,巨大的力量讓這車門扭曲着斷裂,然後再被抽飛出十數米遠。
「咣當!」
車門砸在公路上,發出了巨大的金屬撞擊聲,尖銳不知道傳出多遠。
吳英才的臉色慘白起來,握着戰刀的手哆嗦起來,大叫道:「你瘋了,這樣會引來喪屍的。」
喊完,才意識到,自己眼前這一個主可不怕喪屍,輕易就屠殺了上百舔食者的人,會害怕喪屍?
巨響,引來了這一帶喪屍的注意,很快便傳來了喪屍的嗚嗚聲,十數隻喪屍從不同的角落裏衝出來,它們面目猙獰,在發現了陸川他們之後,狂奔過來。
「它們來了,它們來了。」吳英才有些激動。
陸川卻是不動,冷談說道:「你怕什麼,都已經是面對喪屍好幾次的人了。」
吳英才漲紅着臉,他能不怕嗎?這要是喪屍,只要是人,誰特麼的想要面對它們?自己只是普通人,僥倖兩次出獵沒有死而已。
陸川又從大衣里,卻是掏出了兩把狗腿子刀,雙手反握着。
「站好。」
陸川扔下一句話,人已經是竄出去。
迎着這十數隻喪屍,陸川雙手的狗腿子刀閃起了一片雪白,所經過之處,一顆顆喪屍的腦袋被砍下來,等到陸川與它們錯身開來,這十數隻喪屍,只有三隻沒有被砍掉腦袋,剩下的全都是撲倒在地上。
陸川甩了甩狗腿子刀,將上面的污垢甩掉,然後站着。
這三隻喪屍,它們面對的是吳英才,所以它們直直地向着吳英才撲過去。
吳英才以為陸川會將它們全殺了,可是卻發現還有三隻向着自己撲過,頓時急了,喊道:「陸川,還有三隻,還有三隻。」
陸川卻是不動,眼睛眯了起來,說道:「我說給你一個機會,殺了這三隻喪屍,然後我會讓你變強,不用再擔心餓着肚子。」
吳英才急了,吼道:「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殺得了它們?」
「這就是你的事情了,要麼你死,要麼是它們死。」陸川笑眯眯地說着,仿佛說的事情是一件輕描淡寫的事一樣。
眼見到這三隻喪屍已經是近在咫尺了,吳英才當下什麼也顧不得了,一個轉身就跑,嘴巴還罵道:「陸川,我草你大爺的,你這是在坑我。」
只是他太慢了,三隻喪屍的速度不慢,一直追逐在他的身後。
吳英才剛剛是吃了些東西,可是沒有消化前,有個屁力氣,才跑幾步,他發現自己渾身發軟,氣喘如牛。真這麼跑,肯定會被喪屍追上,在背後抱着自己,還不讓它們生啃了?
吳英才不是蠢貨,他奔跑着,大腦卻是在瘋狂計算着。
發現沒有辦法逃掉後,吳英才怎麼也是見過世面的,他眼睛裏出現了凶光,來了一個剎車,然後毅然決然轉身,吼叫道:「陸川,我草你佬佬。」
吳英才的動作不慢,他吼叫的同時,手中的戰刀劈了出去。
最快的這一隻喪屍,它伸出手臂來想要抓向吳英才,但吳英才的戰刀先到,狠狠劈在它的手臂上。搏命的一刀,將它的手臂給砍了下來。
但……
這一隻喪屍可不管手臂,沒有了手臂,它又是張着嘴巴順勢咬去。
「混蛋!」
吳英才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提起腳來,狠狠踹在這一隻喪屍的肚子下,將它踢倒在地上。手中的戰刀揮起來,狠狠砍下。
戰刀砍在脖子上,一顆腦袋翻滾着與身體分了身。
剛剛的喊叫,不是受傷,而是吳英才的一種歇斯底里。
根本沒有給吳英才喘氣的機會,第二隻喪屍又到了,它們的套路是一樣的,手臂抓住你,然後張嘴便咬。只要被一隻纏住,幾乎就等着死了,因為會越來越多的喪屍圍過來,直到將你啃掉。
吳英才對喪屍是有一定了解的,他知道,現在不是退縮的時候,被激起凶性的他,就地一翻滾,戰刀劈過,將這一隻喪屍的一條腿砍斷。
這一些戰鬥技術,是他兩次出獵活下來領悟的保命辦法。
趁着這一隻喪屍倒下的時候,吳英才的戰刀,又是將這一隻喪屍的腦袋剁了下來。
「最後一隻。」
吳英才的胸膛像是鼓風機一樣,氣喘得幾乎直不起腰來。他的體能,在這短暫的瞬間,幾乎是消耗一空。
第三隻喪屍,他沒有硬幹,而是硬撐着,繞到了旁邊的一輛廢棄的汽車上,和這一隻喪屍繞了起來,趁機讓自己恢復一些力氣。
等繞了十數圈後,吳英才躍上汽車頂上,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砍了出去,將這一隻喪屍的腦袋砍中。
戰刀深深的嵌了進去,被頭骨卡得緊緊的。這一隻喪屍受到這一擊,動作停頓,帶着這一把戰刀倒了下去。
「呼!」
整個人脫虛了一樣,他沒有形象地躺到了汽車頂上,呈現出一個大字型,胸膛劇烈地起伏着,他能夠堅持到現在,連動一個手指頭也不想動彈了。
不遠處的陸川,卻是看得連連點頭。
狠勁,頭腦,一樣不缺。
一個普通人,一挑三的情況下,能夠如此出色地完成,足見到他的能力之強。如果他是新人類,成長的高度將是難以想像的。
陸川抱着手臂,走到了如同一條死狗一樣的吳英才面前,淡笑說道:「恭喜你,這一個機會你抓住了。」
「我抓你大爺。」吳英才吐槽着,他差點死了,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可惡的人。再強怎麼樣,他豁出去了。
陸川卻無所謂,手一伸,像拎小雞一樣,將吳英才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