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陶妃的問題。
陶妃卻當是柳燕要帶淨一回京城了,笑着摸了摸淨一的腦袋:「嗯,你們先回去,過兩天我們就回去了。現在有這些錄音,孫大海肯定沒什麼事了。」
淨一乖巧的站在柳燕身邊,小身子緊緊依偎着柳燕,嘴角上揚帶着甜蜜的微笑,他知道這一次跟着媽媽離開,也許像媽媽說的一樣,再也不能活着看這個世界,可是他不想每一個關心他的人失望難過,所以他要表現的很開心。
小周幾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阿姨帶着這個哥哥離開就好,不管是好是壞,他都不希望這個哥哥再出現在他面前。
柳燕垂手牽着淨一的小手,低頭看了眼淨一:「淨一說他只有名字沒有姓,所以他以後大名就叫柳淨一。」
淨一笑的更開心了,露出潔白的小牙,透着幾分可愛。
陶妃知道柳燕這是承認淨一的身份了,衷心替兩人開心:「柳淨一這個名字很好聽啊,小周幾你說是不是?」說着看着一臉戒備的兒子。
小周幾用鼻音哼哼了兩聲,他可沒覺得好聽,現在怎麼看淨一怎麼討厭啊。
陶妃也無奈小周幾的一根筋,扭頭沖林萌萌說:「咱們乾脆中午出去吃飯吧,有柳燕在還怕什麼、」
林萌萌沒有意見:「好啊,天天用膠袋打包回來吃,我怕遲早有一天吃的得癌症啊。」
陶妃笑着白了她一眼,收拾東西,把錄音筆裝在包里,招呼大家一起出門吃飯。
柳燕一直牽着淨一的手,儘量配合他的腳步,慢慢往前走着。
陶妃牽着小周幾,看着前面一大一小的背影,有些開心的跟林萌萌說:「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林萌萌卻沒有那麼樂觀,輕嘆口氣:「就怕淨一的病有些棘手啊。」
陶妃相信老天爺總會睜開眼,不會把所有的苦難都加在一個孩子身上。
吃飯的時候,柳燕也一直在小心照顧着淨一,給他夾菜吹涼,還不停的輕聲問他要不要吃這個,要不要吃那個。
淨一一頓飯吃的很開心,一直眯眼笑着。
陶妃想如果淨一的眼睛能治好,那就是最美的結局了。
午飯後,柳燕跟陶妃去賓館收拾了東西,就要帶着淨一離開,陶妃有些驚訝:「要不你們都住在這裏,明天一早走就好了。萬一有什麼事,咱們人多不是也有個照應?」
柳燕有些堅持:「沒事,我能照顧好淨一,我找到車今晚我們直接去市里。」
陶妃看了看淨一開心的模樣,也沒再多說,默默的送柳燕下樓,看着柳燕一手拎着提包,一手牽着淨一,慢慢走遠,身影融入暖暖的秋日陽光里。
美的像是一幅畫。
然而成為畫中人的柳燕心情卻十分沉重,低頭看着淨一:「你真的想好了嗎?」
淨一鄭重的點頭:「媽媽,我想好了,只要跟你在一起,再苦再疼我也願意。」
柳燕抿了抿嘴角,輕聲說了句:「原諒我做不好一個媽媽,給我一點兒時間,讓我學習好嗎?」
淨一笑着搖頭:「不,媽媽你是世上最好的媽媽了,你對我很好了。」
他很知足,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跟陶妃阿姨他們說實話,這樣他心裏有些難受。
陶妃也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如果走正常的司法程序,還要在這裏耗費很長時間,索性拿着錄音筆去找了派出所的所長,又找了受傷警察的家屬,在他們面前播放了錄音。
受傷警察在錄音里詳細的還原了當時事情的經過,他受傷的原因說起來有些搞笑,是因為看見孫大海起身往外走,他想去抓着孫大海,卻不想被放在門口的棍子絆了一下。
腳步踉蹌差點摔倒,孫大海還好心轉身去拉他,他卻以為孫大海是要襲擊他,躲閃了一下自己摔倒在地。
錄音里還有另一個警察的陳述,也還原了事情的經過,確實沒有看見孫大海出手襲警。
所長臉色十分難看,陶妃只當沒看見:「我想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如果你們現在強行說孫大海有罪,那我就會帶着這份錄音回京城!去京城給孫大海一個說法。」
所長只是稱霸一方習慣了,聽到京城還是有些害怕,這幾年上訪蔚然成風,他肯定不能讓這件事鬧大,而且看陶妃的樣子,似乎不僅僅手裏這一份錄音。
現在也不敢把陶妃怎樣,只能咬牙揮手:「你先回去,我會調查清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案。做到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
陶妃心裏嗤笑這冠冕堂皇的話,拿着錄音筆轉身離開。
兩天後,孫大海平安回家,陶妃和林萌萌也算是完成使命,可以放心離開了。
孫大海回來後,第一時間來找陶妃,說是想看看淨一,其實也想看一眼柳燕。
當陶妃告訴他柳燕帶着淨一回京城了,孫大海的肩膀頓時耷拉下去,神色落寞失望:「回去也好,以後淨一不用跟着我受苦了。」
陶妃想了想話是好心的勸孫大海:「大海,你還年輕,先把戶口解決了,好好生活。將來遇見合適的姑娘成個家。我想這也是柳燕和淨一希望的。」
孫大海搖頭苦笑:「我知道你的意思,謝謝你們的好心,等到京城告訴淨一,這一輩子我有他這麼一個兒子,很滿足。」
踏着血色殘陽,大步離開,滄桑落寞中帶着頹廢。
陶妃和林萌萌又忍不住感嘆一番,開始收拾行李回京城。
小周幾坐在床邊,有一下沒一下的踢着腿,十分遺憾的說:「我們走都看不見爸爸啊。」
陶妃點頭:「對,爸爸也很忙,說不定咱們回到京城,他也回去了呢。」
小周幾不信:「那兩個叔叔呢?知道不知道我們走啊?」
陶妃也不確定小曹他們兩個還在不在:「我們離開的時候,他們肯定能知道。」
林萌萌早就歸心似箭了,手忙腳亂的打包行李:「趕緊走吧,再住下去我就要發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