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蒼南嘴裏叼着根駱駝刺,聽見動靜回頭看了眼張浩,眼神凌厲的瞪了這個不安分的傢伙一眼。
張浩立馬噤聲,忍着身下的刺痛感,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好在冰雹停了,雨卻越下越大。
「有車過來了。」蘇揚小聲說道。
周蒼南舌尖頂了頂嘴裏的駱駝刺草根,勾起一邊唇角,露出個壞壞的笑容,他們三個身上穿着普通戰士的軍裝,在這裏就是為了攔截藍方周蒼北他們的給養車。
然後陰損的給給養車裏的牛奶下瀉藥!
給養車到他們跟前不得不停下,路上有個塌方的坑,像是動物在下面打了洞,加上風雨太大坍塌個一米左右的坑。
司機戰士和司務長下車,似乎很有經驗的從車後拿了兩把鐵鍬出來,挖平坑旁邊的渠梗,嘴裏還忍不住的抱怨:「這天氣,一路上遇見好幾個這樣的坑了,要不是真的挖出一窩老鼠,我真懷疑這是紅方故意設的陷阱呢。」
「行了,別抱怨了,趕緊幹活兒,要不十二點趕不到營區,午飯就沒辦法按時開飯了。」
等填完坑,司機戰士去後面放鐵鍬,看着半開的綠色帆布,有些猶豫,剛才他拿完鐵鍬好像把帆布蓋好了啊。
使勁搖搖頭想着是自己記錯了。
等汽車開走,蘇揚佩服的沖周蒼南豎起大拇指:「用時四十秒,可以啊,悄無聲息的下藥。」
周蒼南扯了一邊的唇角,似笑非笑:「周蒼北是不會上當的,可惜了這些牛奶。」
三人中悄然中少了張浩。
雨一直沒有停歇的意思,天空遠處倒是有幾絲清明,半陰半晴的天空,讓人多幾分期待。
蘇揚抬眼望天,沉默了一會兒,抬手看了看腕錶:「可以動手了。」
兩人如蟄伏一冬的蜥蜴一般,活動了下腿腳迅速匍匐着消失在戈壁深處。
這次演習藍軍的指揮官周蒼北正坐在指揮所里,看着張浩這個俘虜像逛商場一樣,四處溜達的看他們的地圖,看他們的沙盤,臉上還是滿滿的興趣。
「周蒼南和你一起,最後人呢?」周蒼北開口,語氣冰冷。
張浩只當沒聽見,溜達到沙盤跟前,看了一會兒摸着下巴跟周蒼北說:「報告周師長,我們中隊長說如果我說了,就是叛徒。我肯定不能說吧?」
周蒼北冷冷的掃了張浩一眼,冷肅硬朗的臉和周蒼南很像,只是比周蒼南冷肅,眼神也冷漠很多。
張浩壓覺得被周蒼北看一眼,身上都降溫好幾度,原本濕透的衣服也變得更加冰冷,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周師長,你把我關別的地方吧,我在這裡冷。」
周蒼北手指輕叩着桌面,看着張浩的模樣,他的弟弟有多鬼他又不是不知道,手下的人怎麼可能就這麼容易被俘虜了。
「報告!」一聲清涼的嗓音在帳篷外響起。
周蒼北沉聲說道:「進來。」
緊接着一道纖瘦的身影進來,身板筆挺的給周蒼北敬禮,然後乾脆利索的說道:「報告周師長,紅方攻破了我方密碼,留下了一句話。」
說着遞給周蒼北一張紙,上面就一句英文:GAME OVER!!!
還有三個大大的感嘆號!
周蒼北手指用力的捏着這張紙,心裏有些挫敗,當年輸給宋修言,現在輸給自己的親弟弟,真是憋氣!
眼神卻依舊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喜怒。
張浩卻饒有興趣的看着女軍人,長得不是很漂亮,卻很有氣質,眉眼秀氣眼神乾淨,大剌剌的在女軍人面前看了一圈,笑眯眯的說:「同志,等演習結束,一起吃個飯?」
女軍人看了眼滿臉油彩的張浩,又看了眼張浩肩膀上的紅袖章,嘴角抽搐了下,一個戰俘竟然沒有當戰俘的自覺!還想着泡妞呢。
張浩絲毫不受影響,依舊笑着跟女軍人打照顧:「不知道戰友怎麼稱呼?」
周蒼北看了眼張浩,說道:「蔣珂,你先出去。」
蔣珂給周蒼北驚了個禮,抬眼看了眼張浩,轉身離開。
張浩小聲嘀咕:「蔣珂?挺好聽的。」
周蒼北直視着張浩:「周蒼南他們執行任務去了?」
「不知道。」張浩回答的乾脆利落。
周蒼北也不再問,只是納悶周蒼南要怎麼贏這場演習。
突然之間接二連三的電話響起,像是遍地開花一樣,原本一直靜默的紅方突然發起攻擊。
周蒼北突然笑了,怎麼就忘了這個弟弟最愛幹的事情就是,絕境反擊!從來不按規矩來事,反撲時也是兇猛異常。
寧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張浩覺得看着周蒼北臉上的笑容,覺得有些玄幻了,這個冷麵師長竟然會笑,不過笑的有些詭異啊。
演習接近尾聲,周蒼南和蘇揚卻消失不見了。
春雨斷斷續續下了一個星期,天氣一下又冷了起來,陶妃晚上去上晚自習時,都穿着羽絨服。
聽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陶妃心裏又數了一遍日子,周蒼南都走兩個星期了,怎麼還沒有回來呢?
這麼冷的天氣,一直在野外演習嗎?會不會感冒?
因為惦記心裏格外難受起來,以前喜歡這種春雨淅瀝的感覺,現在卻覺得無比的厭煩。
快到晚自習放學時,李建中突然闖了進來,也不管教室里孩子們的驚慌,急切的沖陶妃說道:「嫂子,快!中隊長受傷了,現在正在軍區醫院搶救!」
「什麼??!」陶妃驚的一下站起來,顧不上身後的凳子翻到在地。
「快走吧!」李建中一臉的着急。
陶妃心裏揪起來的疼,大腦有一瞬間變成了空白,不會思考也不敢思考。
怎麼會受重傷呢?
腳步踉蹌的跟着李建中朝教室門外跑,到門口時才恢復一絲理智,壓着心裏的驚慌沖學生說:「一會兒聽見放學鈴,你們自己回宿舍啊,值日生記得把門鎖好。」
說完跟着李建中衝進雨霧中,她很想問傷的嚴重嗎,可是看見李建中臉上的表情,又不敢問,怕得到的答案是心裏最害怕的。